此处是医院的内庭,四面都是医院的建筑,围成了这麽一处小小的方形地块。庭院的里头种植着不少的植物,木制的篱笆将它们分隔开,也分划出四条小径,组成一个漂亮的十字形。而在这个十字形的最中央,是一棵已经颇有些年头的梧桐树。
苍h的树冠在地面上投出一片y影,而老人就身处这片y影之中。她静静地坐在石椅上,望着眼前高大的梧桐树,心情出奇地平静。
一边打量着,她一边说道:「这棵树,以前还不觉得,现在看它,倒觉得它能长到这麽高大茁壮,真是难得啊。」
说着,老人将视线转投到了周围的一处窗户上,眼里带着满满的欣慰:「你也要,和它一样啊。在冬天,它的叶子会掉光,看起来就好像si去了一般。但是到了春天,它又会重新吐出新芽的。你的冬天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春天了。」
就在今天的稍早时候,老人的孙nv从长达三年的昏迷中苏醒过来。这样的大喜事,在其他人看来老人肯定是惊喜若狂才对吧?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固然非常高兴,但是却并没有太过激动。三年间的付出,今朝得以回报,她心中更多的是对於孙nv的怜惜和对未来的期许。
老人又在y影之下休息了片刻,起身准备去孙nv的病房探视。一声虽然叮嘱过她现阶段还是不要打扰那孩子休息为好,但是她想着如果只是远远地看一眼,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就在这时,她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她拿起手机一看,面se顿时有些发黑,看起来似乎心情突然变得极其糟糕。她的手指在萤幕上方将点又未点,犹豫着要不要接这个电话,但是最终,她的手指还是接触到萤幕,向上一划——
「喂?」
明明只是一个字,但是她的声音沉得似乎要渗出水来。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什麽,她的情绪一时激动起来,脸带愠se,声音里更是有着藏不住的怒火:「你有什麽资格说这种话?‘我觉得自己有责任负担’?真是好一句大义凛然的话呀!我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可这三年,你有为这孩子做过什麽?你心里有过她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电话对面的那个人有些词穷,他支支吾吾还想再解释些什麽,但是老人完全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好了!你答不上来,就不要说话了!小词现在康复了,你要是有点良心的话,过来看看她,把欠她的好好还上。嘴上说得再好听,也不如真的做点事情。我现在心情很差,你暂时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再见!」
恶狠狠地挂断电话,老人深深地x1了一口气,平复自己激荡地心情。像她这样对和儿子关系紧张的母亲,应该不是常态,但是她是真的气不过这个之前什麽都没做,现在却又跳出来刷存在感的蠢蛋。但,对方毕竟是孙nv实际上的父亲,她还是保留了最後剩下的一点情分。想着,如果他之後所做所为,确实像他所说的那般「自己有责任负担」的话——
「是原谅还是不原谅,那终究还是得交给小词自己做选择,而不能靠我啊。」
心里虽已经有了决断,但是血亲之间闹到这个地步,老人的心情也难以抑制地有些沉重。还未等他缓过劲来,手机的铃声又再度响起了。
她心里一怒,想着自己儿子还真是个脸皮厚的,都已经说了不要在打这种决绝的话,竟然还敢凑过来?她想都没想,拿起手机就是一阵狂喷:「我不是说了不要打电话给我了吗?你听不明白吗?我已经给了你面子,你自己不要的话,我也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此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发虚的声音:「额······我,之前好像并没有打电话给您吧?」
不是自己儿子的电话——老人在听到这人的声音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了。她立刻意识到有些不妙,一看手机萤幕,顿时觉得更加不妙了。好si不si的,这回骂错人骂到恩人身上去了。
前段时间,老人曾经遭遇过一次抢劫。一个年轻人帮助她追回了被抢的挎包,虽然包里的钱被洗劫一空,但是挎包里其他的东西其实也相当重要,尤其是还有一张她和孙nv的合影——那可是她手头上的唯一一张了啊!事後,她本想好好感谢这年轻人一番,但是对方婉言谢绝了。她没办法,只好先互留了联系方式,想着再找机会感谢对方。
之後他们俩还曾偶遇过一次,就是在孙nv一家曾经住过的公寓楼前,但那一次对方赶着去上班,她也没有时间,感谢的事只能作罢。
没想到,这个时候对方会突然打个电话过来,真是无巧不成书,只不过这本书可是把恩人给得罪了。於是乎,她赶紧道歉:「哎哟,年轻人,我弄错了!我说的啊,不是你,是另一个烦人的推销员。他一直喋喋不休的,ga0得我有点烦了,所以说话才重了一点。真是个误会,对不住,对不住!」
「啊,没关系的。只是突然就被您一顿骂,有点儿蒙而已。」年轻人并没有生气,「其实我稍微想想,也就明白您大概是误会了。」
话说明白了,老人心中的疑惑也藏不住了:「年轻人,你打电话来有什麽事情吗?」老人自觉和年轻人结下了一份善缘,可对方似乎一直不太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为什麽现在又打电话过来呢?这其中肯定有什麽隐情吧?
电话那头的年轻人沉默了半晌,似乎在组织语言,随後问道:「您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吗?您曾经说起过,您的孙nv一家人曾经在我现在住着的那栋公寓楼生活过,是嘛?」
老人虽然不明白他为什麽要问起这个,但还是点头应道:「是这样的。」
年轻人发出一声轻轻的「嗯」,随後又问道:「恕我冒昧,您的孙nv,是不是······是不是曾经尝试过自杀?」
老人的手一抖,心中更加疑惑了,道:「年轻人,你是怎麽知道这件事的?」
老人的孙nv简词在三年前曾经在家中通过煤气自杀,索x最终没有成功,但是这仍然使她昏迷了长达三年。这件事本身并不是什麽秘密,她的亲戚朋友中有很多人都了解具t情况,但是,电话那头的那个年轻人并没有管道知道这件事啊?两次见面,她虽然曾经提起过自己的孙nv,但是从来没有提及过有关自杀的话题。
年轻人的呼x1似乎急促了几分,但他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放得平缓:「我现在住在那栋公寓楼的403室,我想您应该对这间房子很熟悉。」
「403室······啊!」老人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但是搜寻记忆一番後,她才发现,这间公寓正是自己孙nv此前曾经生活过的那件。并且,这间公寓本身,也曾经在法理上属於老人一段时间。只是三年前,为了筹措给孙nv的医疗费用,她将公寓转手卖出了。
「竟然还真有这麽巧的事情吗?」老人不禁感叹了一句。本来以为对方住在那栋公寓楼就已经是个天大的巧合了,哪知道,现实往往b电影更具戏剧x。可是,巧合归巧合,年轻人仍然不算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啊。
她正待继续追问,年轻人就自己先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是房东同我说的。我······我也没有想到,我和您的孙nv有缘分到了这个地步啊。」老人听出他的话里带着几分颤抖,像是有什麽深刻的情绪深藏其中,心中疑惑问道:「年轻人,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情的嘛?」
年轻人回答道:「这是目的之一,但,我还想问一些别的事情,希望您能告诉我。您的孙nv,现在情况怎麽样了。」
谈起这个话题,老人的语气轻松了几分。如果是在今天之前这个年轻人冒昧地问起这件事,即使他对自己有恩,自己肯定也会感觉不愉快吧?可是今天,自己的孙nv奇迹般地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此时被问起这件事,她说起来便毫无压力了:「啊,我刚刚都忘记跟你说了,今天一大早,那孩子从昏迷中苏醒了!三年了!你敢相信吗?她就这麽醒过来了!」
呵,看起来,就算老人自处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但是一旦同别人谈起这个话题,语气还是抑制不住地高昂起来了。毕竟三年煎熬,终於守得云开见月明,哪怕她久历风雨,也难免激动。
「醒过来了!?」可对面的年轻人似乎b她还要激动几分,声调奇高,简直快把老人的耳膜都刺穿了。
老人着实有些被吓着了,回答得有些支支吾吾:「啊······是啊。」
电话那头紧接着传来问句:「我,我能和您见一面吗?您现在在哪里?我立刻赶过去!」他问得极为诚恳,老人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g什麽,但是心里没有他有恶意的怀疑,答道:「我现在在市医院。如果你觉得这里不方便见面的话,不如我找一个靠近这里的餐馆之类?」
「不!不必劳烦了,您待在那里就好——不如说,这是最好的情况了!我现在立刻过去!」
年轻人这一番话ga0得她没头没脑的,但是既然如此,她也乐得方便:「嗯,我知道了,我就到医院的正门门口等你吧。」
「万分感谢!」
说完,年轻人便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只余下「嘟——嘟——」的回响。
「这小夥子,到底是怎麽了?咋咋呼呼的······」老人把手机放回兜里,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踱步而去,「而且我一说起小词的时候,他总是特别激动。」
莫不是他认识小词?可这念头才刚刚出现,便被她给掐灭了。
「怎麽可能,小词昏迷了这麽长时间,他们俩哪可能有什麽交集?」
是啊,没可能有什麽交集的——如果从常理来推断的话。
······
郑平凡马不停蹄地从公寓往医院赶去,一路上不断地催促着计程车的司机师傅多加几脚油门。也亏得他遇见的这位司机是个脾气好的,来个脾气暴躁的,可能就得教训教训他这个不懂礼数的小子了。
到了医院门口,他付了车费,匆匆下车,就像是直接从车厢中弹出去了一般。他远远地望见站在医院大门口的老妇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待走到那人近前,说道:「老人家!我来了!」
老妇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好奇地问道:「哟,年轻人看,你这西装革履的,不会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吧?」
郑平凡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有些尴尬地说道:「让老人家您见笑了。」他今天一早从公司回到公寓,又从公寓出发前往和房东赵先生约好的咖啡厅,只顾着赶路,完全没想起来换身衣服。
老妇人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唔,你这麽客气,ga0得我都有些不舒服了。老人家长,老人家短的,我还没老到需要被所有人惯着呢。我姓兰,叫我兰······兰姨就好了!」
兰姨?郑平凡看着眼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妇人,怎麽看都觉得她的年龄绝对是b自己大了两轮的。果然nvx无论实际年龄几何,总是希望别人把自己称呼得更加年轻一点啊。大一轮的不能叫阿姨,得叫姐姐,大两轮的才能叫姨。
「兰,兰姨。那您也别年轻人长,年轻人短的了。叫我小郑,或者平凡都行。」
兰姨点点头,接着说道:「那平凡,你今天过来,到底是有什麽事情呢?不单单只是为了和我这个老婆子闲扯上几句吧?」
郑平凡闻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答道:「兰姨,我之所以过来,就是想问问您,能否让我探视一下您的孙nv?」他说得恳切,语气坚定。兰姨颇为惊奇,心道,难不成这小夥子真是和孙nv简词有什麽自己不清楚的关系?不然他为何要来到医院,只为了见上简词一面?
「您不同意吗?我对您的孙nv绝无恶意,我只要见她一面,问她一些事情就可以了,请您千万相信我!」
兰姨听他语气里有些急切,露出浅浅的笑容:「我从没说过不让你见她这种话吧?平凡,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问她些什麽,但是,你是个好孩子,我愿意信你。来,跟我过来吧,我带你去小词的病房。」
「小瓷······?」年轻人闻言,却突然露出惊异万分的表情,张开嘴yu问些什麽,但是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一旁传来的呼唤打断了。
「兰nv士!兰nv士!」身着洁白护士服的年轻姑娘快步来到两人跟前,「简小姐醒了,现在jg神状态很稳定,提出要见您,您快过去吧。额,这位是······?」说到一半,她好像才发现郑平凡的存在,有些疑惑地发问。
兰姨结果话头,道:「哦,这是我的一个晚辈,也是来探望我孙nv的,带他一起过去吧。」
年轻护士点点头,转身引路。後方,兰姨冲郑平凡示意,让他跟上护士,三个人一通前往老人孙nv的病房。
······
「nn,我——」
简词本来看着窗外的梧桐树怔怔出神,听到病房外传来的脚步声,知道是nn来了,带着笑容转过视线。
可她的声音却在此时戛然而止,双眼sisi地锁定在站在门口的那个年轻男子的身上。她本以为来到病房的只有nn以及那位她已经熟悉的护士姐姐,但是没有想到出现了这麽一位不速之客。
她本该对他充满提防才是,但是让她感到十分不解的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带着什麽奇异的气质,让她难以生出哪怕一点点的警惕来。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啊!她拼命地搜寻着自己脑中的记忆,无论从哪个角落都找不到一点点和他相关的片段——他们俩本就是这种连一面之缘算没有,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她可以断言,自己脑子里存在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这个男人。可······她不禁抬手紧捂住自己的x口,可心中的这gu悸动又是从何处而来呢?她从未感受过这样没道理的心绪起伏,明明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她却有着走上前去抱住他的冲动。
「小词?你怎麽了,不舒服吗?」简词的nn看见孙nv紧捂住x口位置,表情怪异,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出声问道。一旁的护士也走到床边,满脸焦急,想要看看她的情况到底如何。
但她像是没听见nn的问话似得,仍旧sisi地将目光投在面前的男人身上。心中的悸动随着时间越发的高涨,最终掀起了滔天的浪cha0,这浪cha0从她的心底开始,一路席卷而上,把她的思考搅了个天翻地覆。可接着,这gu浪cha0像是被什麽东西堵塞住了一般,蓦地停了下来,再也不得寸进。
那到底是什麽东西呢?浪cha0虽然被它阻隔,但是仍然在不停地翻涌,冲刷着挡在行进路上的障碍。冲击的力度愈发地大起来,简词也渐渐看清了那阻碍物的真貌。
一块岩石!简词曾经见识过的一块岩石!它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由什麽东西构成,混沌一团地,蛮不讲理地横亘在她脑海的深处——甚至是,灵魂的深处。此时此刻,汹涌的滔天波浪不断地拍击着岩石,似乎想要击碎它,让它化为齑粉,把它里头的什麽东西释放出来才甘休。
但岩石仍旧巍然不动!
「喏!你的书,你还没读完不是吗?在三分之二的地方,把那页的边角折起来了。」
温和的声音在这激烈的对撞时刻响起,同时,一本书出现在简词的视线之中。她看着那本书的封皮,身子不由得为之一顿,而脑中那似乎不可撼动的岩石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那并非是汹涌巨浪的力量所导致,而是从岩石内部的某种东西剧烈地反应,即将喷薄而出。
那岩石的表面似乎浮现出道道痕迹,像是被刀子刻出的裂纹。内外两种绝强的力量针锋相对,将原本的磐石逐渐磨成了碎块儿,碎块儿又接着被彻底碾成的尘土。尘土融进那翻卷的心cha0,汇进自己的思绪,简词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里好像多了些什麽。她深深地x1了一口气,接过那本书,抬起双眸直视着面前男子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哭腔——
「嗯!多谢你带过来!老郑!」
但她的脸庞上,笑意盈盈。
窗外的秋风呼啸着,又刮落了几片梧桐树叶,树叶飘飞着,印在了玻璃窗上。
年轻的男子把这场景看在眼里,轻轻地笑起来:「快要,到冬天了啊······今年,应该会有一场漂亮的初雪吧?」
「呼——」
我走在回公寓的路上,被冷风吹得直打摆子,双手也已经被冻得有些僵y,只有哈出一口热气才能稍作缓解。
「怎麽这麽冷啊,明明是南方不是吗?」
我一边搓搓自己的双臂,希望借着摩擦产生的热量取暖,但只是徒劳。
这该si的鬼天气!自从过年以来,已经持续好长一段时间都是这种降到冰点以下好几度的低温天了。好在最冷的那几天刚好是春节之後的假期,我回到父母那边住了一段时间,一天到晚什麽都不用g,呆在空调房里别提多舒服了。
「唔!可是,放完假了,还是得老老实实地上班呐!」
公司的假期持续到元宵节结束,明天就得重新恢复朝九晚五的作息时间了,让适应了假期节奏的我还有些无法适应。但,纵使千般不愿,万般不想,我也还是告别了老爸老妈,重新开始了独身生活,回到了公寓。
今年的冬天下了好几场雪,而且还都不小,最近的一场雪就发生在大前天。气温低,雪化得也慢,路面上虽然早已被环卫工人们清理乾净,但是一些不影响交通的角落处,还有一堆堆的积雪驻留。而在我路过公园的时候,更是发现除了必要的步行道上的积雪被扫去,公园空地里还残留着大片大片的雪白。
「嘿!吃我一发!」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孩子的呼喊声,声音里带着欢欣,随後,我感觉到自己的背上被什麽东西给打了一下。
我好奇地转过身去,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人在。我的目光四下寻找一番,便发现公园步行道一旁的一座小石雕後头探出两个小脑袋来,正看着我呢。当石雕後头的人发现我正在看他们那边的时候,又连忙把头给收了回去,生怕被我给发现。
我觉得好笑,想着小孩子打雪仗而已,没必要跟他们较真,便转身想走。可没成想,两个小脑袋中的一个又探了出来,接着,他整个人都从躲藏的石雕的後头走了出来。这是个约莫7,8岁的小男孩儿,他小跑着来到我的面前,在积雪上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对,对不起,哥哥,我不小心把你给打着了。」他似乎有些害怕我会发怒,畏畏缩缩的,眼睛也不敢看我的脸,而是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我没事的,不过下次打雪仗的时候,记得离走人的地方远一点儿,别再不小心打到别人了。」我蹲下身,好让自己的视线和他平齐,「你的朋友呢?叫他别害怕出来吧,我不怪他。」
小男孩儿得了我的谅解,便显现出他这个年纪男生的活泼气来,欢快地「嗯!」了一声,随後返身回到石雕後边,把自己的夥伴给拽了出来。
「哥哥,这是我妹妹。」
男孩儿拽着nv孩儿的手,在我面前站定。他的妹妹扭扭捏捏地挣扎着,想要拜托哥哥的控制,但是因为力气方面实在b不过,最後只好放弃。
我把刚才对男孩儿的话又说了一遍给妹妹听,她轻不可闻地说了句「知道了」,然後脸蛋儿就憋得通红,再也说不出话来。
和兄妹俩作别之後,我颇有些感慨起来,自己小时候和夥伴们在雪後的日子欢乐无b地打雪仗,似乎还是昨天的事情。可到了今天,就轮到自己来当那个说教的长辈了。
也许是为了找回一些童心吧,我也握住一把积雪在手心,感受着那份冰凉而柔软的触感。
「说起来,我还答应要在她恢复之後和她一起玩雪来着。到公寓之後,去医院看看她吧,也不知道她现在能不能下床走路了。」
除夕的那天晚上,我在陪父母吃完年夜饭之後,就匆匆赶去医院探望小瓷······啊,现在该称呼她简词了。那个时候,兰姨告诉我小词的复健已经渐入佳境,也许很快就能恢复正常的生活能力了。除夕之後,我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务缠身,像是亲戚之间的拜访和老同学们之间的聚会,所以ga0得这两个星期都没机会去看她。
「哦,到了!」
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已经到了公寓楼下。
因为下定主意要去医院看望简词,我的步子不自觉地变快了不少,「噌噌噌——」几下就上到四楼的过道。过道的一侧直接暴露在外头,一阵冷风吹进来,在这样有些狭窄的地形里被压缩地更加迅猛,甚至发出了「呜——」的轻鸣。疾风划过我的身t,从衣衫的风里钻进去,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过道上并不止我一个人,几个穿着蓝se工装的汉子正在把堆在过道上的一个个瓦楞纸箱运进其中一间公寓里头。
「有人搬家?」
我看着这架势,有些疑惑地小声嘀咕。而当我带着疑惑走近了看的时候,发现工人进进出出的这间公寓正是和403室只有一墙之隔的404室。
「哟,还是邻居呢。」
我小声感叹了一下,不过也没当回事。毕竟这年头,就算是对门的邻居,也往往没什麽交集。不过,以後的事情谁能预料得到?说不准就得有个什麽事情要互相帮助不是?只希望我的这位新邻居不是什麽难以相处的人吧。
默默地从工人和那堆箱子边上走过,我伸出手去掏放在k兜里的公寓钥匙。
「······唉?」
但,出乎我的意料,我的手0了个空。
「不是吧······?难道忘记带了?」
我有些不相信地翻找起自己身上的其他口袋,结果——发现了一包还没吃完的口香糖,一张用过的卫生纸,还有不知道什麽时候被谁塞进我兜里的一块钱纸币。一堆破铜烂铁,就是没有公寓的钥匙!
我仔细地思考,试图回想起自己最後一次看见它是什麽时候。
「我记着昨天还在我兜里没错啊······等等,我昨天穿得是这条k子吗?!」
想到这我才反应过来,因为想着今天要过来公寓这边住,昨晚我特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可没成想,y差yan错地把钥匙给落在上一条的k子的兜里了。
「得!还得回去一趟,真够倒——好吧,怎麽看都是我自己太二了,我认了!」
父母那边离公寓有好一段距离,这一来一回的,又得花上不少时间。我自认倒楣,转身yu走。
「有什麽我能帮忙的吗?」清甜的声音响起,那和记忆中的嗓音别无二致。
我有些发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你,你——」
她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像是白玉雕琢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对漆黑的眸子,嘴唇泛着好看的樱se。厚重的冬装遮盖了她的身材,但我能肯定的是,她站起来要b记忆中的那个影子稍稍高上一些。她的腋下拄着一对拐杖,双脚虽然着地,但步子有些虚浮,显然还使不出什麽力气。
「噗嗤——」
看着我傻傻愣愣的模样,面前的nv孩儿忍俊不禁。
「怎麽?半天说不出话,见鬼了吗?」
她调侃着说道。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总算平复了心情:「可不是!」
她听了我的回答,脸上的笑意更甚,这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其中深意的对话。
「又忘记带钥匙了?」
「嗯。」
她故作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唉——你怎麽就是不长记x,让开,让开,让我来吧。」
我听了她的话,乖乖让开一个身位,她便在403室的大门前站定。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