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不晓得发生什麽事。
自从听到赵明庆说有年轻人被鬼附身,大家的脸se都不是很好看。我原本以为这个话题就要到此结束,没想到,吴品轩却走到我面前问我,「超能力可以打败鬼魂吗?」
我感到焦躁。
刚才见到吴品轩顺利地安抚吵架地男生,我本来还觉得他是个厉害、特别的人,结果,他却问了这麽蠢的问题。
根据《超能力训练手册》的内容,超能力有各式各样的种类,即便是感应能力,要感应到鬼魂这样子虚无缥缈的事物本就不容易,更何况要攻击鬼魂。
当然,我不敢直接说吴品轩笨。我老实回答:「不太可能办到。」
吴品轩听了也没失望,反而轻轻一笑,「这麽说,还是有可能的嘛。」
「是有可能。」我说。
「那你有办法做到吗?你不是说你有超能力?」
我不禁愕然,吴品轩居然信了!相信我说的那句话!
他是认真的吗?还是说,想藉由问话来让我出丑,被大家笑?
当当当当──
老师走进教室,「上课罗,回座位坐好。」
还好下课时间只有十分钟,真是帮了大忙,但……我开心不起来。
躲了这次,还有下次,我不可能一直瞒骗大家,必须得找个机会在大家面前好好道歉并解释,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紧张才「不小心」说谎了。
我试着藉由专心上课,来忘记这困扰。效果很不错,直到打了下课钟,看到其他同学起身,我才恍然想起。
我还没做好道歉的心理准备,情急之下便跑去厕所,上完厕所後,又到离教室b较远的地方闲逛,直到上课钟响才进教室。
我使用如此拙劣的方法,尽可能避免遇上班里的同学。
早点道歉绝对是b较好,在外头无意义地走来走去,浪费时间,无趣又痛苦,而且还不能结交班上的新朋友,如此一来,又有可能重蹈覆辙,像一、二年级那样孤单、难受。
放学後,我把铅笔盒、课本一gu脑地塞入书包,拉上拉链,然後背好书包和水壶,迅速冲出教室,直奔脚踏车停车场。
我将脚踏车牵出校门,跨上坐垫。五仁国小在镇内属於地势较高的地方,从门口眺望出去,可以好好欣赏小镇景se。建筑和农田中间有一条清楚而笔直的界线,小镇一侧的边缘则贴着山区。
我家离国小并不算远,骑车回去约二十分钟左右。
右脚用力往下一踏,脚踏车前行,迎面而来的微风令人舒爽,减缓了在烈日底下的不适。
经过路旁一间不到一公尺高的无名小庙,我来到一个岔路口。朝左边的岔道看去,岔道通往山区的方向,而路上又细分成好几条小道。
我对这条岔道内颇为熟悉。
二年级的暑假初,某日早晨,我完成部分的国语习题後,觉得x口有些闷、燥热。双脚不受控地往地板踏了几下,像是要赶跑这不舒服的感觉。
我轻吐口气,伸展一下手臂与背部。打开冰箱,挑了罐舒跑。
冰冷的瓶身一贴到脸颊,被气温影响而昏昏沉沉的大脑刹那间清醒。转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了几口饮料,我放胆而雀跃地叫了几声,同时在原地跳了几下。
爸爸仍在某处的海上捕鱼,妈妈在超市上班,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要是妈妈在家,我是不敢这麽做的。
我哈哈大笑,趁着兴致高昂,骑了脚踏车出门。
就在那一天,我鼓起勇气,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骑进那条岔路。大部分的路线我都实际探索一遍,然後纪录到笔记本内。
其中,有一条路令我印象深刻。那条路有些偏僻,中途开始变成下坡路段,愈深入,两旁的树林就愈茂密,路面也更加凌乱。最後一小段路有许多碎石,脚踏车上上下下震动令我的pgu有些疼痛。
无奈之下,我找个地方将脚踏车停放,步行前进,然後,我找到了属於我的秘密基地。
思绪从暑假的回忆里归来,我踩着踏板回家了。
「小园,今天功课写好了吗?」妈妈问。
我稍稍加快咀嚼的速度,将嘴里的r0u和饭吞下,「还差一点就做完了,我等一下就给你,联络簿也一起。」
「等一下你先去洗澡,洗完再写就好了,衣服我帮你摺好了,放在床上。今天怎麽样?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妈妈的眼里透着关心。
我很想毫不犹豫地说:「当然啊,我和他们相处得不错。」我不想让妈妈烦恼,她知道我一、二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什麽。
但妈妈是如此真诚,希望我在学校一切都顺利,我怎麽好意思欺骗她?
我没办法接受自己说谎,却也想不到什麽好说辞,於是,我只能够陈述事实。
「有同学主动找我说话。」我指的正是吴品轩,虽然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就逃走了。
「这样啊。」妈妈淡淡笑着,没说什麽。
我不晓得她是看透了我的话背後的真相,还是感到宽心。
其实,我本来想要坦白,向妈妈详细描述今天的事,问她该怎麽处理。
我终究还是胆小,无法跨过心中那道坎。我缺乏面对真实的勇气……
隔天,我醒来,回想起昨晚。
印象中,我似乎躺下後不久就睡着了。我本来还以为,我会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不停地思考见到吴品轩那群男生,该采取什麽心态。
我想,连睡觉也成为了我用来逃避的手段。
在停车场停好脚踏车,我抱持忐忑的心情前往教室,还没到教室门口,就看见吴品轩靠在教室外的磁砖墙壁,注视着中庭。
我低着头,想装做什麽都没看见,直接走进教室。
不料,他竟走到我身边,手握着我的左肩,笑嘻嘻地问:「你昨天跑去哪里玩啦?下课的时候都找不到你。」
听到要找我,我愣了一下。
他的笑容很爽朗,可在我看来却像是不怀好意,有点诡异。
「找我有事吗?」我的心脏怦怦直跳。
「关於超能力的事,我们不是还没聊完吗?」他抓了抓头。
「什麽啊?」我小声说道,「还要聊这个呀?」
我耸肩,撇撇嘴,试着表现出厌烦、无所谓的样子。
我快要吓si了,这话语与动作不是经过我谨慎思考後的产物,而是身t擅自做出的反应。
天啊!天啊!要是惹吴品轩不高兴……那绝对不是我想要的。我真是笨拙。
吴品轩没有对我的态度感到不满,依旧笑着说:「超能力很有趣,所以我才想找你聊聊,毕竟,你不是会超能力吗?」
「超能力很有趣」,当我听到这句话,有gu不知名的力量打在我心上,使我莫名地感动。
我向往书中介绍的超能力,而吴品轩也极有兴趣,同样都是喜欢超能力的人,应该要互信坦诚才对!
既然如此,我咬咬牙,决定了……
「我其实没有超能力。」
「咦?」
他虽然发了一声惊呼,但从他的表情与语气,我却感受不到他有多惊讶,恐怕,他早就清楚我在说谎。
我不想再畏畏缩缩,「你知道我在说谎?」
他摇头,「没有啦,在你说出来之前,我都没有认为你在说谎,只是,我也不是很相信一般人会有超能力。」
他的解释没有让我b较高兴,因为讲来讲去,结论就是不相信我。
吴品轩也明白自己说了什麽话,脸上尽显尴尬之情。
我叹了口气,把昨天自我介绍的前因後果娓娓道来。
他听完噗哧一声,笑得合不拢嘴,「你怎麽这麽傻!哈哈!」
我皱起眉头。
「你别再烦恼了,这件事我会帮你向大家说清楚讲明白。放心交给我吧,我已经想到一个好方法。」他拍拍x口,向我再三保证。
哇──不过才一天,世界就完全不一样了。前一天,我急於避开吴品轩,视他为大麻烦;此刻,他和我有说有笑,成为了我的救星。
吴品轩的行动力很强,在打扫时间快要结束,每个人的工作都完成的时候,他拜托h湘婷召集nv生,自己则召集男生,把全班集合在一起。
不少人面露疑惑,不晓得吴品轩为什麽要叫大家来。
吴品轩说交给他就好。说是这样说,见到这麽多人站在我面前,我仍是难以平复心中的慌乱。
我的双腿不至於紧张到发抖,但它十分想要带着我狂奔,离教室远远的。
「找我们来有什麽事吗?」一名nv生问。
吴品轩忽然揽着我的肩,我吓了一跳。我不是很喜欢和人紧靠在一起,蛮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和他保持距离,然而,在这种场面,我只能把这个念头留在脑袋里。
他用另一手指着我说:「还记得他昨天在自我介绍说自己有超能力吗?」
吴品轩没讲这句话前还好,讲完之後,很多人的眼神变了,投向我的目光带着各种情绪,我不能很清楚地区分出来。我唯一能确认的是,那些目光无法算是友善。
我内心动摇,开始怀疑这件事是否能好好结束。
h湘婷回答:「当然记得。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超能力,说那种谎有什麽用,真蠢。」
她看向我,我的视线一对上她锐利的双眼就迅速避开。
吴品轩笑笑,「别这麽说嘛,我觉得超能力很有趣呀,所以,我今天就特地问他,昨天的自我介绍是认真的吗?聊了一下才知道,他昨天其实是要讲我喜欢超能力,不小心讲错才会变成那样。造成大家误会他觉得很抱歉。」
h湘婷面se稍微和缓,看着我问:「那你为什麽昨天不在台上直接讲清楚?」
我张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讲错话,是我今天跟他聊,他才发现的。」
一直困扰我的烦恼,就这样被吴品轩的几句话带走了。
下课时间,吴品轩、赵明庆那群男生,又聚在一起聊着与昨天相同的话题。
我一样是站在外圈。
吴品轩很热心帮我的忙,并不等同於我就变成他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我在这个时候有了深刻的t会。
不过,我本来就没有奢望不属於我的东西,能消除大家对我的误解,那就够了。
今天我仔细听,才知道他们昨天在讨论镇内的废弃隧道,是不是真的有鬼?
居然是废弃隧道……怎麽那麽巧!我感到有些郁闷,看来得尽快去一趟,把东西带回家。
「我觉得不去看看很可惜,大家一起去一定很好玩。」吴品轩试着说服那些不想去隧道的男生。
赵明庆瞪大眼睛,惊讶地说:「吴品轩你疯了吗?跟你说那个隧道有人被鬼附身,听不懂是不是?而且我昨天又去问我叔公,我叔公说之前好像有人si……si在里头,怨气很重,惹不得的。一般道士、法师也无法去收服祂们。」
「那元仙g0ng呢?元仙g0ng也没办法?」
「元仙g0ng当然不一样啊!一般的道士怎麽跟元仙g0ngb?有三太子在,鬼魂绝对不敢作乱!」
我不太相信赵明庆的话,如果元仙g0ng那麽厉害,那隧道里怎麽还会有鬼魂?直接请三太子收服祂们不就没事了吗?赵明庆的话根本自相矛盾,他自己不晓得有没有发现。或许是因为他叔公是庙里副g事,才不得不这样说吧。
我并非不相信神明的存在,我只是认为凡事都有其极限,神明的力量也是。
吴品轩手0了0下巴,停顿一会,「不然这样吧,我们去庙里求平安府,过香炉加持,带平安符去隧道,这样子就没问题了。」
或许是相信元仙g0ng,也可能是听到有物品可依仗,本来反对去隧道的几位男生,超过一半改变意见,觉得去一趟也没关系。
小孩对很多未知的事物会感到畏惧,但同时又有着无b浓厚的好奇心与冒险jg神。
赵明庆见无法阻止众人,放弃坚持,这下子所有人都同意了。
时间订在这周的礼拜六早上。
没脚踏车的人无法参加,因为这件事不能告诉爸爸妈妈,大人不会同意小孩乱跑道废弃隧道里玩。没有爸爸妈妈载,总不能靠步行前往。
我不想去,可是,有人看到我骑脚踏车上下学,我想不出什麽好理由拒绝,只能答应。
放学後,我本来想拿零钱去打电话,跟妈妈说我会晚一点回家,但想到妈妈在工作,应该没办法接电话,便作罢了。
我以b平常快的速度,疾驰进岔道口,一路直到隧道口。
打开背包,拿出放在里头常备的手电筒,我走了进去。
隧道两侧并非笔直一条线,有多挖出来的四方形空地,也有逃生通道。
这条隧道是我的秘密基地,我熟门熟路地来到离出口较近的一块空地,地上有几个小木雕。
雕刻是爸爸的兴趣之一。
他是远洋渔夫,在海上捕鱼的日子,为了排解寂寞和对家人的思念,他选择了雕刻。雕刻需要耗费心神、专注,没多余的jg神想东想西,而一件雕刻作品,也不能短时间、轻易完成,非常符合爸爸的需求。
长久的练习,爸爸的技术娴熟,不管是石雕或木雕,都难不倒他。爸爸喜欢雕动物,小猫、小狗、兔子都活灵活现。
我看了大为惊叹,便央求爸爸教我,那是我就读小学之前的事了。爸爸觉得我年纪太小,使用雕刻器具太危险,便要我再等几年。
但我实在心痒难耐,只要爸爸回家休息,我就会缠着他。他不愿意教我,我就会暂时不提雕刻的事,等待下一个好时机来临。
升上二年级没多久,他总算同意了,此後,我一直不间断地练习。我还没有用过石头来进行雕刻,光是木雕这一项,就不知道要花多少年才能达到爸爸那个境界。
自从三个月前,我发现这个隧道後,我有时候就会特地跑来这里练习雕刻,这里的神秘与静谧感,我很喜欢,在没有人打扰的树林中,我彷佛和整个大自然融合。
因为隧道内没有光,我都在隧道口旁雕,每雕好一个,就会拿到空地上摆。这是属於我的秘密基地,我想要用我的木雕把整个空间给占据,那一定很酷!
可惜,班上那群男生要来探险,真是碍事。
一、二、三、四……五?,立下约定。
「刚才都在讲我的事,轮到你分享了。」
有时候,筑幸都不会主动提自己的事,非要我开口,她才会回答。
筑幸手捏着裙摆,做个深呼x1,「也没什麽好讲的,你听了不要大惊小怪。」
她不晓得,她愈是打预防针,愈可能带来反效果。
停顿一会,她说:「我去演戏了。」
碰!碰!碰!碰!
脑袋里彷佛正经历一场大轰炸。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紧抓筑幸的双手。
「筑幸,这是真的吗!你说你去演戏……真是太好了。」
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但是,她的脸上却见不到一丝喜se。她双眼迅速飘动,视线乱晃,嘴巴要张不张,然後抿起嘴唇,看起来既恐惧又紧张。
「你怎麽了?」
筑幸扭着手腕挣扎,我才後知後觉放开了手。
她小声嗫嚅道:「你刚才的表情很可怕,然後握得我手很痛,所以……」
闻言,我立刻盯向她垂於身t两侧的手掌。
娇柔的小手上散布了一条条红痕,红与白的映衬,十分吓人,令我胆颤心惊。
我做了什麽啊?这得施加多大的力,才会让手变得这麽红?
微微鞠躬,我毫不犹豫地说:「对不起。」
还记得以前爸爸曾说过,勇於认错、开口道歉,对某些人来说是很困难的。很明显,我不属於爸爸口中的「某些人」,可是,道歉之後呢?这部分,爸爸并没有告诉我。
此时,我亲身经历才懂得,希望得到对方原谅的等待时刻,是最煎熬的。
「我没事。」她说。
这句话一点也没有让我感到好受,我的心情、思绪陷入泥淖,愈想找寻出口宣泄,就沉得愈快,到最後,我的嘴巴被灌满了泥浆,无法发声。
我们沉默。你看我、我看你,纵然彼此发现对方的眼中藏着万千情绪,可谁也不说话。
双手cha在外套口袋,我si命攥紧拳头,骨头微微发疼,感觉像是到达爆裂的临界点。我想猛力痛揍个东西出气,却又担心筑幸看见我凶暴的样子,会更加讨厌我。
人与人的相处真的好难,我不过才拥有筑幸这麽一个亲密朋友,却因为一件小意外而头疼不已。
这真的是我要的吗?我问自己。
我一直很渴望有好朋友,托隧道的福,我结识了筑幸,我们一起度过许多美好的时光,这点无庸置疑。只是,我将几乎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筑幸一人身上,这是不是不太好呢?
或许,我该把她摆在和吴品轩他们相同的位置上。
我和吴品轩不算深交,也不算生疏,想聊的时候就聊,想一起玩的时候再一起玩,我们享有极大的自由,互不g涉,谁也不会因为缺少了谁而难过失落。
然而,当我想下定决心,把筑幸重新当作普通朋友时,内心深处却呢喃着,「不应该是这样子。」
我回忆起初次见到筑幸的时候,那时她被误认成nv鬼,我在她背後呼唤着她,她则头也不回地离去。
恍惚中,我默不作声迈开了脚步,把筑幸抛在身後。
她焦急地赶到我身边,轻声说:「你要走了?这麽快……我们还没聊到尽兴呢。」
我没有停下,脑袋里乱哄哄的,想早点回家休息,剩下的事明天再说吧。
我以为筑幸不会再跟过来,没想到,她张开双臂挡在我面前。
她拉着我右手的衣袖,低头说:「别这样。」
阖上双眼,左手轻轻抚0眼皮。睁开眼,眼睛泛起淡淡的酸涩。
「别怎样?」话一脱口,连我自己都吓一跳。简短的三个字,语气、情绪却异常地冰冷、生y。这真的是我讲的话?还是有人在c纵我呢?
我以为筑幸没听见,又问了一遍,「别怎样?」
「你没必要过度自责,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故意不理我,我很难过。」
明明手被捏疼的是她,结果被安慰的反而是我。我还真是卑鄙无耻……听到筑幸再次亲口说自己没事,我就像即将在沙漠渴si之际,遇见了绿洲,瞬间获得解脱。
双脚有些无力,我盘腿坐在地上,手托着腮,缓缓说道:「真的非常抱歉,我。
为什麽我会知道?因为那个nv生有天见我好奇,问我要不要读看看。
我觉得ai来ai去、分手不分手的剧情不太x1引我,不过,书中对於x的描写,真的是看得让我血脉贲张。
我不晓得原来男生、nv生发生x行为时,不只是单纯的x器官jiaohe,居然有许多的姿势与动作,也不敢相信居然会有描写这种露骨的内容,还能进行贩售。
这无疑对我造成巨大的冲击,那些xa段落,令我情不自禁看了好几遍。看完之後,躺在床上,热烘烘的脑袋想像书中的内容,却想不出来什麽具t的形象。
总之,我对x一知半解,所以抱持着戒慎小心的态度,能不碰就不碰。
临别前,我穿上短k,套好衣服,这时,一只洁白的手,贴着我的右耳,自我的後方伸出来。
我受到惊吓,她提醒,「欸,我泳衣脱到一半,你可别转过来。」
本来我的情绪还没什麽大起伏,这下子却突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g嘛不穿好再来?」
她的嘴离我的耳朵很近,「就想吓吓你,看你反应怎麽样?你现在该不会在想,要偷偷找机会转身瞧一眼吧?」
她的身t似乎与我的後背时不时有接触。
「被你这样一说,我再想也不敢啊。」
「嗯,听起来,你的意志力还蛮坚定嘛。」
「说什麽呢,你今天怎麽那麽奇怪?」今天的筑幸该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吧?想到自己荒谬的念头,我笑了出来。
她手指挠了挠我的脖子,「你笑什麽?」
随便找了个藉口,「我笑你撒了幼稚的谎,其实你穿好衣服了对吧?我要转过去了。」
筑幸低叫一声,我听到脚步离开的声音。
我没有动,直到她呼唤我。
「你真坏,用话来b我!」她抱怨。
「你才是,不穿好衣服就跑到我身後,不明白那样很危险吗?」
「我相信你呀。」
「事情总有意外。」
「我可以让意外降到非常非常低。」
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看错,筑幸刚才双眼好像变得很尖利。
返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筑幸今天的异常表现,是在委婉表达她喜欢我?
我并没有太过高看自己,只是,我和她十分亲密,加上她那逾越规矩的举动,不这样想都难。
想像着筑幸向我表白,我思虑再三,最後得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我会接受。
不知道是否刚升上国一要巩固学业,又或者筑幸生日时,真的去向妈妈老实诉说内心感受,我这一年没有听到筑幸提到有去演戏。
然後,我毕业了。
那天礼拜五,妈妈特地请假来参加。
我在班上排,绝对会对她再次造成伤害。
令人心烦的事不只这一桩。
就在得知这个坏消息没多久,某天,我和筑幸逛完夜市回我家,就发现有个人一直尾随在我俩後面。
我认为是恰巧同路,不以为意,直到他停在我的租屋处外,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可是,我没有马上找他理论,因为他还是有可能是在等其他租屋者。
这名尾随男後来又被我见到几次,我实在受不了,便鼓起勇气问他,「你好,请问你有什麽事吗?为什麽老是看到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我来找一个nv人,我有事找她。」他的国语讲得不流利,听得出他口中夹杂的是日语腔。仔细观察,他的年纪大概大了我一轮。
「那个nv人是你的谁?nv友吗?」
他愤慨道:「她背叛了我!」
我想起楼下的许小姐,她的私生活挺乱的,这个尾随男该不会是来向她报仇的吧?我该介入其中吗?还是放任不管?
但是,许小姐又和我住在同栋楼,万一这个男的是疯子,想要烧屋呢?
「可以请你告诉我你找的是谁吗?也许我能帮你。」必须知道他的目的才行。
男人突然拿出钱包,ch0u出两张台币一千块,这时,一张卡片从他的钱包掉出来。我捡起来一看,原来是日本的驾照,他叫大田春男。太好了!知道他的名字,也许就能顺藤0瓜,得到他更多的资料,或者藉此吓阻他。
他一脸不悦地ch0u回卡片,把那两千块塞到我手中,「钱给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不需要你的钱,我们好好谈谈。」我想把钱还给他,他却迅速跨上机车。
「你什麽都不知道,真烦人。」语毕,他离开了。
既然没办法从他下手,那要不要提醒许小姐?应该不行,许小姐脾气很火爆且自恋,她ga0不好会觉得我是在戏弄她,或者对她有意思,倘若她信了,也可能莽撞地找尾随男单挑。
目前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静观其变。
用力划下一刀,「啧,这根报废了。」
筑幸从笔电的萤幕後探出头来,「怎麽啦?」
「我切的角度不对,这根派不上用场了。」
取出新的冰bang棍,截短、摩擦然後切角,居然又在同样的步骤出错。
烦si了,都是尾随男的事在困扰着我。
这件事我不能讲给筑幸听,好不容易她才带领我走出低cha0,我不可以再抛问题给她。
「你在想事情?」
她的话令我回过神来,「就是手指想放松一下,有些疲劳。」
「拍影片只是分外之事,千万不要把它看得太重。」
「哈哈,最近雕一雕,似乎又找回上瘾的感觉了。」
後来,尾随男不再出现,也许是放弃报复了。我无b庆幸当初没急着去找许小姐,有些事原来能自动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让我意外的是,竟然换筑幸在苦恼了。
「华园,最近我妈妈总是避着我,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我该怎麽办?」
这问题很敏感,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指,阿姨可能有新对象?」
「是啊,你觉得我该怎麽办?」她随意r0u了柔头发,又把发丝甩开。
「你应该先问自己是怎麽想的?」
「我有点混乱,我把我爸爸的事跟你说好了。」
我只知道筑幸是被她妈妈一人抚养长大,却始终不清楚她爸爸的情况。
「我从来没见过我爸爸我爸妈曾经很甜蜜,甜蜜到我妈妈相信爸爸不可能会离开她。结果妈妈告诉爸爸她怀孕後,爸爸没有和妈妈结婚,反倒消失得无影无踪,妈妈为了转换心情,就来台湾了。」
我惊讶,筑幸爸爸原来是个人渣!
「你恨你爸爸?」
「当然恨,但我的恨和妈妈相b是模糊的,我只是恨为什麽爸爸不负责任,让我没有父ai,而妈妈才是真的与爸爸相处过、付出过,她肯定伤得很重。」
「所以,你怕她又受伤?」
「对,」筑幸迟疑了一下,「但是,也许她这次碰到的是好对象,能伴她走一生,我不知道该怎麽办?」
「阿姨要不要交男友是她自己的事,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会帮她盯紧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要是真的不错,你能忍受你的家庭多出一个男人吗?」
她垂头丧气,「我觉得我会很难适应。」
「以前有没有男x追求过阿姨?」
她眼神一黯,突然不高兴地咬牙切齿道:「你问这个做什麽?」
看来筑幸很不想要她妈妈有对象,她才会这样发脾气。
我语调放缓,「假设阿姨以前都回绝其他人的追求,那她现在为什麽和那个男人有接触,你想不明白其中的重点吗?」
「哪有什麽重点,不就是她对现在这位b较喜欢而已?」
「不对,阿姨是有想过的,因为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足够自立自强,她可以放手了,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刻愿意和那个男人多聊聊。」
她微张着嘴,似乎受到不小的冲击,「她本来可以早点拥有另一半的,却故意等到我长大才愿意去追求她自己的幸福?」
「没错,」我伸出两根手指,「nv人、母亲,阿姨身上有这两种身分,但她选择把母亲放在最优先的位置。」
这天晚上筑幸本来要回家,但我挽留了她,因为她听完我的话,不断在沉思。这样的状态,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骑车回家。
我们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叹口气,「华园,我理清我的想法了,我妈妈有对象我当然不反对,可是,我见过那男人,感觉真的很难让我喜欢,该怎麽办?」
「那就不要强迫自己喜欢,维持基本的礼貌就好。」我握住她的手。
「我还以为你会说做人不能光看表面。」
「是不能只看表面没错,但是,有些人的五官就恰巧是自己讨厌的类型,令人无法接受,这是自然而然产生的矛盾,只能依赖时间来化解。」
不过,时间也是一种最消极、羸弱的手段。我心想。
这阵子,筑幸和我可以说是暂时步入同居状态。是因为她想逃避现实才来到我家住,而不是她真的想迈入同居关系。
她还没有想到该怎麽面对她妈妈和那位陌生男人,所以她毅然决然把生活用品搬到我家,打算短期内不回去了。她有告知阿姨说要来我这里住一阵子,阿姨以为她想增进感情,也就没有反对。
我曾劝慰她,「照你所说,阿姨和那个男的只是在门口聊聊,从没进过屋。假如你在巷口见到他们,就马上离开,晚点再回家,也不要和阿姨提起这事,装做不知道就好。」
「唉,你不懂我的感受有多复杂。」
「我是不懂,但我认为你愈不回去,阿姨就愈可能愿意让他进家里,因为你不在,他们就没有顾虑了。」
我这番话确实触动了她,令她动摇,但她并未打消住在我这里的念头。我当然希望她住下来,这样我们两人相处的时间就更多了,可是,我并不希望她是为了逃避家人才来
然而,她即使待在我这里也无法平静,由於我不是外人,她时常毫不克制,将自己的烦躁爆发出来,甚至和我起争执。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没有向我道歉,而我也不会感到生气,因为我和她都清楚,她不是真的想要发火,而是情绪把她整个人ga0坏了。
她的难堪,我能包容。
承受着负面情绪,我当然不可能不受影响,只要没加班,回到家我就会打游戏,筑幸偶尔会跟我一起玩,通常这种时候,她就b较没空想到那些烦心事,整个人开心、jg神许多。
这可要归功於我选游戏选得好,要是选对战类x的游戏,就一定会有人输,使输家不高兴,选合作类型的游戏就万无一失了。
筑幸完全没有想回家的意思,直到她妈妈传简讯给她,希望她七天内回家,她才收拾东西,做好面对一切的心理建设。
她回去的当天,我就打电话给她,想说能成为她的心灵支柱,只可惜打不通。
隔天、後天,仍旧无法拨通筑幸的手机,我开始担心她,因为接受不了母亲的新对象而跑去做傻事。
夜晚,我到她家门口按门铃,没有人回应,从外侧的窗户看进去也是一片漆黑,没有点灯的迹象。难道母nv俩碰巧在这时候出门?
我该继续等?可是,万一有路人觉得我很奇怪,然後又没人能证实我不是可疑人物,那就糟糕了。
想了想,我决定再等半小时,等不到她们就先回家,明晚再来。
一连几天都扑空,我便停止这种去她家盯梢的行为。
过了快三个礼拜,在我考虑是否要找警察帮忙时,筑幸传了封简讯,说我家的书桌ch0u屉里放着她家的钥匙,她请我去她家的客厅一趟。
正在外头吃晚饭的我,差点要打翻汤。这简讯也太有问题了,首先,我确认我的书桌ch0u屉没有她的钥匙,因为我今早上班前刚开过,其次,为什麽简讯只写去客厅,其他什麽都没写。
我立刻拨给她,她却没有接起来。
简讯可疑归可疑,但我总得先确认真假再说。我加快吞咽的速度,整个心思已然飘至家中。
站在书桌前,我毫不犹豫打开ch0u屉,没想到,钥匙竟然真的在里头。
我拿起那支钥匙时,手指微微发抖,筑幸来过我房间吗?她现在人到底在哪?我想得到答案。
我立刻骑车到她家,客厅的长桌上,贴着一张便利贴,旁边有一封信还有一个随身碟,信上写着「中野筑幸启」五个字,应该是某人写给筑幸的信。看完便利贴,我把这三样东西放进资料夹,迅速走出屋外,一个人待在空无一人的房屋,特别是现在筑幸母nv俩还行踪成谜,恐惧感的压迫令我吃不消。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cha入随身碟,里面只有一个录音档。
我照着便利贴的指示,那封信,然後听完那份录音档。
便利贴上没提及顺序,实际上应该先听录音再读信,b较容易理解清楚。
但这些都无所谓了,我哭着找我的打火机以及铁盆,把便利贴与信封烧掉,并把录音档删掉。
这是筑幸给我的考验,她只剩下我一人可以依靠,她害怕我最後拒绝她的请求,她会心碎,才使用这些花招,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心要永远陪在她身边。
情绪逐渐平复,我盯着铁盆里的灰烬,心情苦涩。我想对筑幸说:「你怎麽会不相信我,以为我会丢下你一个人呢?更何况,我本来有机会挽救……却因为我不够积极的态度,导致你遭逢巨变,就算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无法弥补,你那小小的请求,我不可能拒绝。」
仔细想想,我的一生已经全都献给了筑幸,和她的相处并非事事如意,但凭我对她的ai恋,即便我是匹断腿的残马,我也会抱着不惜磨损骨r0u的意志,用拖的爬的赶到她身边。
当晚,我也不管明天还要上班,直接就骑车飙回故乡。
中途我休息了几次,避免长时间久坐与吹风影响到我的状态,我希望自己能够以最好的一面──不管生理、心理都是──去见筑幸。
抵达老家附近,由於骑了近六个小时的车,过於疲惫,我便去便利商店买了几个面包和饮料,找间汽车旅馆住宿。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一种舒爽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我躺在床上,浓浓的睡意使我睁不开眼皮……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退房时间是十二点,梳洗一下,用面包填饱肚子。我闭上双眼,回忆纸条的下一个指示。
接下来就是要等了,等待是很枯燥乏味的事,但为了筑幸,怎样都好。
我退房,前往此行的目的地──隧道。
机车在隧道内奔驰,从一头穿过另一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坐下来背靠墙壁,我随意乱瞄,发现当年的小石山还在,只是倒塌了,而那条彷佛我内心制约的红线,已经完全消失,连点红se痕迹都不留。
从中午等到下午再到晚上,还好我面包买得多,不然又要跑去买晚餐,很麻烦。不过,人t并非独独摄取营养,也会排泄,位於荒郊野外,紧急时刻,我只能向花花草草说声抱歉了。
晚上八点八分,不晓得是不是故意选在这个时刻,筑幸从我身後的隧道走了出来。
她流着眼泪,平静一笑,拥抱我,「你来了,我好高兴。我原本还不敢来的,我怕我连续几天等不到人,我会陷入绝望,没想到你这麽快就赶到!」
「我听了那录音……我觉得你应该要更相信我一点。」我语带埋怨,「我们从小就认识,中间分开好几年,ai情是不讲道理的东西,但我们没有选择别人,依然选择彼此,这证明了我们的羁绊丝毫没有断过,反而随着时间愈来愈坚固。」
「抱歉,华园,因为我在下决定前,一直在挣扎要不要放你离开会b较好,但最後我还是克服不了自己的自私,非常渴望你,渴望得不得了,不想和你分开。」
我抬头望夜空,轻舒一口气,手臂拥抱的力度又多了几分。嗅闻她的发香,我真切地感觉到我们的心合二为一。
过了一会,她轻轻推开我,我意犹未尽,执起她的手,朝她的手背一吻。
她撇过头掩饰她的害臊。
「接下来你有什麽安排?」
「先去祭拜叔叔阿姨,这次可要跟他们多说点话。」
「那你妈妈呢?」
「我找了个信任的亲戚,带她回日本了。」她的神情有些落寞,她接着又说,「超能力那件事,骗了你我很抱歉。」
「没关系,我能谅解。」
她叹息,「b起我的虚伪,还是你当年向我展示的魔法,显得既真诚又有意义。」
「筑幸,你没必要耿耿於怀,你对我说谎,那个谎也成为了我人生的一部分。没有人是完美的,我很高兴你向我坦承你那些不光彩的部分。」
我载着筑幸到她停放汽车的地方。汽车太大,无法进到隧道附近,只能放在外头。
「我们现在要g嘛呢?」我问她。
「跟我一起睡呀,这几天我都一个人跑去住汽车旅馆,很寂寞的,有你在总算能安心许多。」
我怜ai地00她的头,瞥了眼我的机车,「这下子,机车倒变得挺碍事的。」
我们决定先回我老家放机车,再开车去旅馆。
打开铁门,将机车牵进屋内时,我颇为感慨。明明有家,却要去住外头的旅馆。
虽然我没有卖掉这栋住宅,只是清掉部分的物品而已,但是,爸爸火葬後,我就再也没回来过,现在肯定许多地方都积了不少灰尘,不适合居住。
我的意识缓缓苏醒。
「呃──」我不自觉发出一些sheny1n声,手也跟着抬起来想伸懒腰。
咚!身旁发出挺大的声响,我瞬间清醒并睁开双眼,原来是我的手撞到床头柜。老家或台北的租屋处,我都没有在摆床头柜,所以手有一定的范围可以活动,不用担心撞到。
我抚着右手手背,泛红处正隐隐作痛。
转头一瞥,筑幸正盯着我瞧,「你早就醒了?」
「对啊,这种时候睡太久感觉会很浪费。你没事吧?」
「我没事。」
看着她略微泛红的双眼,我犹豫一会,开口,「筑幸,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怕你没想清……」
她用手指捏住我的嘴巴,「华园,我不愿意这麽想,可是,你是不是反悔了?」
我笑了笑,00她的头和眉眼,「我怎麽会反悔?我只怕你後悔,对我来说,你b我还要重要,我不希望你到最後一刻才发现这不是你要的。」
「我确定这是我要的,你以後别再劝我了,再劝我,我会很头疼。我其实也很煎熬,所以接下来可没时间拖拖拉拉、反反覆覆,必须勇往直前。」她开玩笑地说,却隐含深意。
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去吃个早餐吧,吃完就去看爸妈。」
我们没有买任何供品,只用买来的矿泉水浇sh毛巾,好好擦乾净墓碑。
墓碑与之前不同,上头并列了我父母的名字。爸妈虽然一个是火葬,另一个是土葬,但我还是在爸爸的丧事结束後,把爸爸的骨灰坛埋进了妈妈的墓中。
我们向他们下跪,各自倾诉心中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