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昼无寒说你找回灵力后,很快就能恢复往日修为了,而且会更甚以往。你不要想太多了,都怪昼无寒,老是和你说些故弄玄虚的话。”元元不以为意地翻了个身,抱住月寻的腰,把头埋在她肩头。
“你好像不喜欢昼无寒了,刚下山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无寒公子吗?”月寻抚0着她的背,感觉她气鼓鼓的样子很像肥啾,真是宠似主人形。
“哼……谁喜欢他了?”元元闷声道,停了一会,轻声回问:“师姐,你是不是舍不得昼无寒了?他走了,你今天都不怎么说话。”
“元元,你还记得师父说过,人的魂魄是会轮回的吗?人si后魂魄会回到天道之中,忘记了一切,又进入下一世r0u身。我和昼无寒也许在前世就相识,但是我们都忘了。”月寻轻轻地摇了摇头,“忘了就忘了吧。”
元元听到了她的话,却闭上眼睛,心中暗恼:什么前世今生?这个昼无寒可真能编,还好他走了,再留下来,怕是要把师姐也绕进他这套胡说八道的故事里,哼!
一路向南,草木日益萧瑟,再往前走就要到龙定长河了。月寻和元元进了一道山谷,出了此山,再半日就可以进入天京郊外地界。
本是晴空万里,行至半途,忽然下起了雨,两人正寻了一处石壁凹陷处躲雨,肥啾摇摇摆摆地巡视了几步,不知怎么一头扎进了雨中,展翅飞了出去。
“肥啾!”元元朝着它飞走的方向大喊,却不见任何作用,她回头对月寻道:“这两天肥啾一直很焦躁,好像不太舒服,师姐,我去找它回来,你就在此等我吧。”
“一起去。”月寻也站起身。
“不了,你上次把它丢下山坡,它还在暗暗生气呢,我马上回来。”元元看着雨幕,飞快结了个避雨咒,就独自冲进了雨中。
深山秋雨,来的突然,去的也很快,不一会儿,雨势渐小,但天地仍是一片迷蒙,远山在云雾中层层叠叠。石壁下方正是一条溪流,雨后溪水涨了起来,汩汩流淌,月寻走下石壁,到溪流边取水。
她捧起水洗了一把脸,再低下头,水中倒映出一张平静苍白的自己的脸,一动不动。她瞬间ch0u出佩剑长天,绯红剑光劈开水面。
“啊!——”水中传来一声尖细的诡异叫声,一个苍白的nvt跃出水面,被她刺中后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盘成一团,这nv人周身缠绕着碧绿的水草,裹住娇柔的t0ngt,双眼含泪一般看着月寻,十分幽怨。
又是一道水声,另一具nvt从水中浮了出来,接二连三,竟然有四具,都在水里或坐或立,柔弱无骨地,只用那种幽怨娇嗔的眼神盯着月寻。
“傀儡。是谁的傀儡?”月寻心中暗道,每个傀儡师都有自己的制偶风格,眼前这几只nv型傀儡,行动速度极快但力量不强,偶面柔美而花哨,人偶上还叠加了幻形术,所以方才可以在水下幻化出和自己一样的面容。这样的做偶风格,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
身后传来劲风扫过枯草丛的声音,一袭紫衣出现在她身后。
“净乐月寻,看来你的灵力找回来了。”这声音清朗悠扬,在雨后寂静的山谷响起,仿佛y游诗人路过此地,下一刻就要y诵诗歌一般。
月寻回过头,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冷声道:“南山雨,你来此地做什么?这些傀儡又是什么意思,我们的b试早就结束了。”
南山雨剑眉一挑,心中暗骂:当时在法斗大会,我又没有对你下重手,你倒好,几个月不见人,一见面就冷言冷语的,亏我还一直担心你是不是真被我打残了。
越想越生气,他也暴躁了起来,正se道:“净乐月寻,你少自以为是,我今日来,乃奉玄机处之命办事,你私自打碎我教在北境岁海所设青龙守门封印,破坏教规,目中无人,速和我回教谢罪受罚!”
月寻心中一愣,岁海的青龙守门封印,虽然是昼无寒打碎的,但说是自己做的也确实无错。可那个数百年前的封印,在教中从未听说过,也不在例行维护的全境道场名单之中。为何玄机处忽然发觉此事?
南山雨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知道自己犯了事正惶恐不安,不由放松了表情,走近她身侧,仰首道:“怎么,现在害怕了?哼,你们净乐就是这般不通法纪胡作非为。不过……”他停了停,故意咳了一声,又接着说,“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到时候我让我师父出面帮你说几句,领个t罚也就是了。我们玄真教每年设那么多封印,你犯的那个岁海的印,也不知道玄机处上面那些老头子怎么翻出来的。”
追捕月寻的任务,是玄机处三日前下达的,任务等级并不高,混在一批卷轴里。南山雨耳目众多,便有当值弟子告知了他,那弟子以为南山雨素来讨厌月寻,本是想讨好南山,却不料他立刻自告奋勇向玄机处接了此命,急急下山去了。
然而与南山雨的轻描淡写不同,月寻眉头紧锁,玄机处的这道追捕命绝非那么简单,自己突然失去灵力,百年前的岁海封印,昼无寒带她去往的神秘大陆,紫尘元君的往事……这些事彷佛被一条线串着,把她缠绕其中。如果认罪进了玄机处待审,恐怕一时很难出来了,但自己身为净乐门下首席弟子,怎能抗命拘捕呢?
“南山雨,我跟你回去。不过,我师妹元元方才离开了,我要等她回来,与她知会一声。”月寻收了长天,向南山雨认真说道。
“我都说了此事我会为你打点的,几日后你就可以在三君山见到你师妹了,你不信我吗?”南山雨无法理解她的心情,还道她是不信任自己。
两人僵持不下,月寻心中恼怒,又与他一时说不清也不想说。南山雨更是莫名委屈,自己都如此放低姿态了,她却不领情。
越说越激动,月寻一言不合,索xch0u出了长天,骤然刺穿了挡路的那具傀儡,就要ch0u身去找元元。南山雨愤怒地迅速后退,召唤了其余傀儡扑向月寻。
一番缠斗不分胜负,两人皆是气喘吁吁。月寻盯着南山,目se冰冷,咬牙怒道:“南山雨!你处处和我作对,到底是何用意?!我要去找元元,你再阻我,别怪我不念同门之谊!”
南山雨表情一凛,在术法上虽然两人不相上下,但他知道月寻此人贯有一gu狠劲,实战经验也b自己丰富,若较起真来,恐怕于己不利。
说话间,月寻陡然发难,一剑砍下缠住她的一具傀儡的双手,又轰出一掌,将那具水草纠缠而成的柔媚nvt轰得粉碎,冷笑道:“南山雨,玄真这代弟子里,你也算是数得上名的,可惜名不符实,成天ga0这些花里胡哨却没什么用处的玩意。”
听闻此言,南山雨气的热血上头,正想发难,忽然一道惊雷落地,电光炸裂,正劈在他前方,惊愕间,又是一道惊雷从左前方炸响,而月寻的身影从他面前迅速地翻过,衣袂翻飞,未待她稍作停顿,数道闪电击中她的所在,瞬间这条溪流已被炸得水花扑天,岸边枯草烧成一片火海。
玄真九天雷电术!怎么会出现在这?!
南山雨头脑发懵,九天雷电乃玄真不传之秘法,除了太清尊师,教中只有三位护法上师可御使此术。难道……?
他ch0u出腰间玉骨折扇,御咒一挥,扫去一些黑烟,急急奔向闪电最后击中的地方,方走近就听到月寻难以自制的压抑sheny1n,果然,她在第三道闪电降落时被击中了大腿,血流如注,正顺着焦黑的一道长长伤口汩汩而下。
她躺倒在杂草中,表情亦是难以置信,混杂着因疼痛而起的扭曲,看着十分可怖。周围四处燃起了火光,虽有微雨,但这被天雷引发的火势丝毫不减。
“月寻!”他立刻俯下身,一边搀起她的上半身,一边单手施咒为她止血。南山雨师从紫霞玄晖,除了傀儡术,在医术上也颇有造诣。贴着月寻的身t,他回忆起了上次抱住她时的情景,那次她被自己的傀儡巨蛇撞断了腿骨。为什么每次他和月寻在一起的时候,她都在受伤流血,他明明不想这样的。
“南山师弟,请速速离开此处。”一个冰冷的声音落下,数道笔挺的玄se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其中为首一人不带任何情感地说道,“追捕净乐g0ng弟子月寻的任务已经移交天玑g0ng了,南山师弟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请离开。”
“天玑g0ng”不是一个g0ng殿,它可以说是围绕太清上师而存在的一个特殊组织,日曜、月宸、星傀三位护法上师均是天玑g0ng的成员。一般教中事务都在玄机处和天渊、紫霄、净乐三大g0ng处理,只有特别重要或特别隐秘的事件,才会由天玑g0ng介入。
南山雨也即刻察觉到此事之诡异,天玑g0ng的人要带走月寻,绝非只因为破坏了一个百年前的封印。天玑的意志就是太清师尊的意志,教中无人可以违逆。南山雨咬了咬牙,开口道:“师兄,让我先帮她处理伤口,很快就好。”
天玑g0ng之人并没回答他是或否,他们齐齐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望向同一个方向。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正从火光中走出来,他神情肃穆,甚至有一丝过分凝重的扭曲,与平素的慈祥宽和截然不同。来者竟是日曜上师。
“南山雨,你是玄晖的首徒,应当知道行事分寸。退下吧。”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山石压下,不可抵抗。
南山雨看了月寻一眼,松开她的身t,默默退到一侧。天玑g0ng的人很快带着月寻消失在火光中,临走时,日曜上师两指向天发咒,顷刻乌云闭日,狂风呼啸,山谷中骤然降下大雨,浇灭了所有草丛、树枝中熊熊燃烧的火势,一切在雨中消逝,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肥啾,你到底怎么了?”元元抱着平静下来的肥啾回到石壁时,没有见到月寻,正要扯开嗓子喊人,却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她扑闪着圆圆的眼睛,面前的nv人不是师姐,却是一张苍白的诡异的脸,这个nv子正制止她叫喊。
“不要叫,你师姐出事了。你快跟我回三君山。”南山雨从nv子的身后走了出来,双指一挥,nv型傀儡放开了元元。
“你是……奥!紫霄g0ng的南山雨!”元元认出了他。
“是。林元儿,你师姐被天玑g0ng的人带走了,详细情况我路上和你说,我们速回三君山,带我去见你师父玄戒上师。”南山雨快速说道。
师姐被带走了?!天玑g0ng?看着南山雨极度严肃的表情,元元很快也冷静了下来,把昏睡过去的肥啾装进背篓。南山雨用双指顶住额间,向山谷深处中叫道:“白风!”不一会儿,从林中窜出一只巨大的白毛雄狮,额间刻有金se花纹,威风凛凛地踱步到南山雨身边。
白风乃是一只白狮坐骑,是玄晖出游时降服带回,转赠给了ai徒南山雨。元元第一次搭乘灵兽,只觉风驰电掣在林间穿行,几乎看不清周身快速倒退的林木花草。南山雨在身后扶住了她,元元往上看去,他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什么。
连南山雨这个平素一向与师姐不和的人都如此紧张,到底天玑g0ng的人为什么追捕师姐?师姐怎么样了?林元儿看着怀中沉沉睡去的肥啾,心中隐约有所知觉,这件事一定和昼无寒,与那片神秘大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