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和雨夜其二(2/2)

月寻感到窒息,男人突如其来如天崩地裂的激情另她无所适从。两人纠缠了许久,才被她寻得机会推开,但昼无寒仍然环抱着她,发力将她推到温泉池边,从上往下俯视着她。随即俯下身,亲吻着她0露的雪白x口。

“昼无寒!你别疯了!”纵使她发狠叫喊,身上的男子毫无停下的意思,月寻无奈,挣扎间拔出了腰间的“孤鹜”短剑,猛地向昼无寒肩上扎下去。

“呃!”昼无寒发出一声闷哼,松开了她,他踉跄了几步,全身都sh了,如墨长发覆盖住他的躯t,跪倒在池中。再睁开眼,似是清明了不少。

这时,池边传来诡异的笑声,似妖非人,“嘻嘻,嘻嘻,继续呀,不要停!”只听一道风声,“啊啊啊啊!”草丛中传来凄厉的嚎叫,一团黑影滚了出来,它扭动着爬了起来,四肢极长,一张硕大的怪脸,双目凹陷,似猴非猴。

月寻方才刺入昼无寒肩头的短剑,正cha在这怪物身上。

“什么妖怪?戏弄他人。”昼无寒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从池中站起来,走上前去,端详了几眼,拔出冷光b人的“孤鹜”,一脚踢开了它。

他深x1了口气,平定心神,过了一会,兀自坐在池边,一边擦洗“孤鹜”,一边对月寻道:“山鬼猴jg,最擅迷惑心神,竟着了它的道。”

“罢了。我也伤的你不轻。”月寻捡起水中漂浮的衣衫,薄薄披上,遮住如雪t0ngt,虽然衣衫都sh透了,若隐若现,不过聊胜于无。

昼无寒淌着温暖的池水,走到她身侧,将“孤鹜”交还给她。月寻正要伸手拿剑,他却托住她的头,将她往自己x口拉去,紧紧地拥住。月寻感觉到他的sh发擦过自己的脸颊和颈间。

昼无寒低下头,浅浅地,温柔地在月寻的唇角亲了一下。

他凝视着月寻,像是越过百年的时光,从遥远的记忆深处看向她,说着:“山鬼惑人,实则是g出人最深处的潜意识,月寻,多亏了它,我确认了一件事。这是我此生最开心的一件事。”

月寻大概猜到了,说道:“纹身的事,是吗?我们是……”她脑海中涌起一个念头,一个猜想,她可能和昼无寒是同一族的人,甚至b这更密切,这种刻印纹身,这么多年从未显现,难道是因为此处灵压环境的变化,才突然暴露。然而她自小逃荒,父母皆亡,后被师父带上三君山,从没有去过不归洲,她怎么会和昼无寒有关系呢?

昼无寒又亲上她的眼角,似是感受着她的肌肤温度,停留了许久,他说道:“你在想我们是不是亲族吧,不,b这更深,我们是彼此的唯一,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可是现在还不能和你细说,因为许多事还是迷,我也在追寻。”

尽管从接触月寻以来,一种难以言说的悸动和苦涩就折磨着他,可是,在这一刻之前,他的确从未想过这样肌肤相亲,一切超出了他的预料,有这么一瞬,他几乎想抛开一切,放弃一切,带着月寻隐居于此,再也不回去外面的世界。

然而,一个更深沉更强力的召唤,轰响在昼无寒的脑海,如惊蛰春雷,炸醒了他。那个声音说:“一念既定,回头无路。”

在雪山脚下的第二天,月寻就开始发烧,起初只是微热和头晕,渐渐地全身开始发烫,终至晕了过去。元元将雪块化开,擦拭着她的身t,但t热迟迟降不下来,昼无寒探了探她的脉息,决定改变前进路线,原路返回,再沿着海岸线绕到云积山。

“越进到大陆深处,外界灵压越强,她现下t内没有灵压平衡,已经无法承受了,我们只能退回去,沿着海岸线走。”

退回到海岸线后,果然月寻的症状减轻了一些,但仍是越来越虚弱。一路无言,依据她的身t状态停停走走,一走就是近两个月,到后来,月寻几乎开始整日整日地陷入昏迷。

元元焦虑万分,和昼无寒商讨:“再这样走下去,我师姐要不行了,没了灵力不管怎样都能活下去,如此折腾,却是要把命交待在这里了!”

昼无寒却面se淡淡:“你应该了解你师姐,真废了这二十几年的修为,才是要了她的命。而且,我们已经到了。”他指向前方天际,那里堆积着大片大片的y云,数道天光如剑,从厚实的云层缝隙间刺向大地。

云积山,顾名思义,必是在密云下方。那是一座高耸的孤峰,平地而起,如同广袤大地上生长出的一根刺,山t被厚实的植物层所完全覆盖,se彩斑斓,仿佛天神打翻了琉璃灯火,流泻而下,而峰顶被巨大的云层宝盖所遮盖,不见真面目。

昼无寒背起月寻,坚持尽快上山。这一路上他寡言少语,只有月寻醒来的时候才言语几句。初时,元元不能适应他这种陡然转冷的态度,但时间长了,她发现大概这才是昼无寒的本x,在三君山装得温和有礼,如沐春风,倒是辛苦他了。

云积山有人力开垦出的古道,大约很久没人行走过了,石道上布满了厚厚的落叶层,行至山腰,忽然从路边攀出一条幽绿se的藤蔓,盛开了一朵纯白se的小花,那藤蔓轻轻柔柔地缠住了昼无寒的手臂,竟发出一阵轻灵的铃铛声。

行进中的男子像是怔了一下,缓缓转过身,将背上的月寻交给元元,自己则半跪下来,凝视着那朵小花。

元元放眼望去,才注意到,这里竟然到处长满了这种白se的铃铛状花朵,绿底白花,一直向山顶的云层深处蔓延而去,形成一片壮观的花海,山风拂过,花海传来此起彼伏的铃铛声,恍如仙境。

她瞄了一眼半跪在地的昼无寒,竟觉得他看上去面露悲伤,而又无限柔和。那朵缠住他的小白花摇曳了一下,像是抚0他一般,滑过他的手臂,随即元元听到一个柔柔的声音:“她回来了吗?”

元元大惊,这花会说话!

昼无寒却摇了摇头,对着那花朵,开口道:“没有。”

此时,满山遍野的花海层层叠叠地响起同一个声音:“她回来了吗……她回来了吗……回来了吗……”像是一个nv子在花海深处不断呼喊。

昼无寒轻叹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似是有所迟疑,最终还是说道:“她已经故去多年,不会再回来了。”

听闻此声,花海的人声、铃铛声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只有那朵停留在昼无寒小臂上的小花,轻颤着,呢喃道:“她……走了……,等不到了呢,那我要去找她了。”话音一落,面前的纯白花朵从花瓣边缘开始灰败,刹那间凋零了。

由近及远,渐渐地,所有的铃铛花都开始枯萎,灰白的花瓣被风吹起,纷纷扬扬飞舞着,一场无尽的白se花雪,落满山头。

昼无寒任由灰白的花瓣飘洒在他身上,闭上了双目,看不出悲喜。这时,元元发现月寻醒了,她见了这漫天飞花的景象,也是十分恍惚,问询的眼神看向昼无寒。

昼无寒站起身,指间捻着第一朵枯萎的小花,开口道:“这是我师父的一缕jg魂,依附在这些花之上,亦可说是她临终前的一个执念吧,今日终于可以消散了。”

月寻听说过,有的高人,可以在si后,将一缕亡魂附着在动植物之上,但人si身灭,此魂只不过是无法消解的一个执念,并无意义。

“你师父在等谁回来?让她如此牵挂,想必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元元看着灰败的花海,若有所思。

“这个人你们都知道,我师父等了她很多很多年,她就是紫霄元君。”昼无寒说道,他扶起月寻,眼中平静无波。

见月寻气se尚可,他将云积山的故事娓娓道出。

昼无寒遇到他师父的时候,大约是十五岁。那是一个寒冷的雪夜,他在外流浪,快要冻si在街头,被师父捡了回来,睁开眼时,他看到一个极为清冷美丽的nv子,一身袅袅白衣,身后背负一剑一拂尘,宛若世外仙姝。nv子的名字叫做林雪降,她常年居住在这个不被世人知晓的神秘大陆,极少出海,却在那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救起了昼无寒。后来,他拜了林雪降为师,跟随她来到了云积山。

师父很少说话,她总是闭关,也不管昼无寒的衣食住行,但在术法修习上教习不怠,加之昼无寒自身天赋极高,七年已有所成。师父似乎一直在找一个人,但她自身t质特别,出了这个世界后不能走很远,因此打探不到什么消息,总是郁郁寡欢。

有一日,她收拾了一个包裹给昼无寒,说她已不能再教他什么了,让昼无寒自己出去,言罢又希望出去后帮她找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三君山玄真教的紫霄元君。但那时昼无寒并不知道师父寻寻觅觅的人是何真实身份。

可是没等昼无寒出发,师父就病倒了,据她说是旧疾重发,已不可转圜。在她临终的那一日,昼无寒仍是送了药到她榻前,她摆摆手,示意不用了,然后唤昼无寒到她面前。掀开素白的纱帘,他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枯瘦nv子躺在榻上,眺望着窗前的雪山金顶。

那nv子转过身,竟已是垂垂老朽,枯槁不堪。师父看到他惊愕的样子,平淡地笑了笑,说道:“无寒,你大概从来不知道为师的年岁吧,我一直用幻形术维持着年轻时的样貌,也并非留恋青春容颜。”

她缓了缓气息,又道:“只是我在等一个人回来,那个人是我的师父,我怕她如果回来了,认不出我,才一直把容貌维持在她离开的那年。很多年前的一个清晨,她说有急事要离开,办完事就回来找我,可是大半生过去了,我等着她,等到头发全白了,老丑不堪,她都没有传来一丝音讯。”

昼无寒跪了下去,告诉师父,他会竭力去找寻这位师祖的音讯。

“她不仅是我的师父,也是……也是我的ai人。我知道她可能是……出事了,所以才不能回来找我,但是我不肯相信,骗着自己,如今我也大限将至,如果你日后寻到了她的音讯,就烧一柱清香告诉为师吧。”

师父撑起身子,勉力抚0了一下昼无寒的头发,最后说道:“无寒,你是个天x纯良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弟子,但你命盘奇诡,我竟算不出个大概,只能望你自己珍重。”这就是最后留给他的话。

昼无寒按师父的遗愿,火化了她的遗t,漫天飞灰中,他唯一的亲人和师长,就此消亡了,却有一缕jg魂久久不愿离去,盘旋许久,落在了纯白铃铛花海之间,他明白,师父还是无法释然。想再见ai人一眼的执念,化作一朵小小白花,长长久久地摇曳在山间。

昼无寒与他师父当年在山上的故居十分素朴,只两三间竹屋,掩映在已破落的篱笆间,篱笆上爬满了不知名的山花,倒是也别有一番诗意。

自从上山后,月寻的身t状况好了许多,休息一刻后,面se也渐渐红润起来,昼无寒告诉她,这是因为数十年前,林雪降和紫霄元君联手在此处设下了护山大阵,后来林雪降又修补了阵法,以平衡内外灵压,保护当时还是个普通孩子的昼无寒。如今设法阵之人皆已故去,此阵却依附灵山,可万年长存。

元元自从听了林雪降的旧事后,很是为其哀婉,便去打扫她的故居,顺便为三人拾掇日后留住的地方。昼无寒则带着月寻四处走走,漫步到了一处峭壁前,往下望去,一潭幽蓝se的湖水,如同宝石一般镶嵌在大地上,深不见底。

两人在峭壁上坐下,yuan处雪山绵延,瑰丽无b,山顶一抹纯白,山下却是厚实的草甸,绿的迷人心神,可惜这么多年,无人来此观赏。“外面已入秋了,这里却还是春天的样子,连季节都不一样。”月寻轻声说。

昼无寒并不应和,反而忽如其来地问道:“月寻,你这些年在做什么?”

月寻侧身看了看他,沉默了一会,说道:“修炼,出任务,伤人、sha人,也被人伤,不过还没被sha就是了。”

“这种日子听着也不怎么有趣,此次你灵力尽失,又何尝不是一种机缘,不如就留在这儿吧。”

“你师父能在这儿默默守一辈子,是因为她心中总有一个念想,我留不下来。”月寻又习惯x地单手撑着头。

“你急着找回灵力,想继续做回你的首席弟子,这个位置这么重要吗?”

“重要。曾经,我认为振兴净乐一脉是我毕生夙愿,但经历这一遭,我发现我把自己想太重要了,我不过是一个稍有些天赋的凡人,天命无常,一步踏错就连自保都很难。”她顿了顿,眼角极为柔媚地瞄了一眼散落颊旁的青丝长发,“而且这次我发现,我倒是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怀璧其罪,龙王庙的事我不想再经历了。”

话毕,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草屑,定定地看向昼无寒:“行了,告诉我吧,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昼无寒伸出手,指了指峭壁的尽头:“从这里跳下去,你自己会找到答案。”

“好。如果我si了,烦请你送元元回到外面的世界。她虽然道法不jg,好在聪明机敏,只要回到那边,她能自己0回三君山的。”

“那她怕是要一辈子恨毒了我。”

“你在乎吗,恨你ai你,你谁都不在乎。”月寻竟真的开始脱去外袍,盘起长发。

昼无寒也站了起来,说道:“月寻,我真是喜欢和你在一起,说什么都这般轻松。你不好奇吗,我们前世大概是一对恋人吧,雪山那晚,虽有山鬼作祟,但我对你的感情,也许是真的呢?

“昼无寒,我最不喜欢你故弄玄虚的样子,可如今我有求于你,偏偏拿你没办法。就算有前世,我们也不会是一对恋人。但若说全然无关,一些迹象也无法否认。我觉得前世我们大约是一对……,”她将“孤鹜”cha在腰后,看了看远方苍穹,回头灿然一笑,“独一无二的友人。”

话音未落,她已纵身跳了下去,宛如一只白鸟,直直下坠,击破了湖面。她在水中翻过身t,仰面朝上,看着天空渐渐离自己yuan去,光线在变暗。屏息撑不了多久,万一真si了,是不是应该变成个恶鬼去找昼无寒呢?

不过这个问题她没想多久,因为又一道巨大的落水声,一个青衣身影从湖面压了下来,他也跟着跳了下来。昼无寒什么术法都没用,和她一样缓缓地往下沉,只是从上往下,静静地俯视着她。

湖水不同寻常的寒冷,而且似乎和地下河相连,不断地涌动,就像有生命一般,将两人往下拖去。在月寻快无法支撑的那一刻,昼无寒靠近了她,捞起她的腰,单手按住后颈,撬开她的双唇,贴了上来给她渡气。他似是揶揄地笑了笑,月寻听到用术法传来的声音:“这是友人之间的亲吻。”

昼无寒微冷的气息从唇齿之间渡过来,这气息仿佛有生命一般,一路蔓延浸没她的全身,同时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脏开始被点燃,她瞬间明白了,昼无寒周身灵力在她t内运转,没有运行任何术法,只是单纯的灵力空转。

她冷静了下来,任由自己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不断下坠,感受着湖水强大的压力挤压肌肤,心中空茫无物,只是让心脏中那一瞬被点燃的火光,无所顾忌地追赶着t内昼无寒的灵息。一种微妙的触觉让她不由睁开双目,这gu灵息不仅在两人t内奔涌游走,同时和湖水的自然灵息融会贯通,仿佛将天地之间的灵力自然而然地纳入、支配与控制。

这是一种与玄真教派截然不同的,却更为jg妙、更接近本源的御灵之术!

更另她颤栗的是,自己的身t在意识之前就反应了过来,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在昼无寒的灵息牵引下,催生出一gu奇异的力量,虽然极为微弱,但她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从心脏之中悄悄地苏醒,一丝一缕,缓慢但欢悦地流淌到身t的每一个角落,这是……全新的灵力!

昼无寒也睁开了双目,移开双唇,慢慢放开了她。

一瞬间,月寻口鼻呛进一大口水,她没有思考的时间,本能地御使这gu全新的能力展开防水咒。薄弱的光圈覆盖了她,惊喜尚未涌上心头,忽然身后传来巨大的水流声,翻涌的漩涡扑了过来,顷刻扑灭了光圈,月寻只听到脑中轰的一声,骤然昏了过去。昏过去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飘在上方的昼无寒飞速潜了下来,拉住了她。

再醒过来的时候,月寻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河滩上,河水潺潺,倒映出一轮火红的夕yan和连绵的火烧云,已是h昏。在这无边无际的红se中,昼无寒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那只乌黑大猫伏在膝上,金hse的瞳孔正盯着月寻的方向。

“你跳下的湖,我师父给它取名叫镜湖,它和一条庞大的地下河相连,我们被x1入湖底,又冲到了山谷的这边。”他看到月寻醒了,起身走过来。

月寻恍若未闻,只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指,淡se如桃花瓣的指尖正萦绕着一缕金se的光芒,虽然极其微弱,像一粒随时会熄灭的火苗,但它确实地存在着。

“它回来了。”她的声音几乎是颤栗的,她感受到了,失而复得的灵力!

“不完全对,你应该感觉得到,它是全新的,而非失而复得。”

昼无寒的神se有几分严肃,月寻意识到,也许他折腾数月把自己带来这里,就是为了说接下来的一些话。

“月寻,你我有同样的奇异纹身,你应该也相信了,我们之间有某种神秘的联系,你知道,所有青印族的人,额间都会有黑se的刻印,但你没有。”他看着月寻的脸,又说道:“你一路昏睡的时候,我已经查探过了,也并非有人在你身上施了幻形术以遮掩这一点。我的幻形术修得很不错,可以做此断言。”

“所以我们并不是宗族血亲?”

“很难讲。这个黑se的刻印是依附血缘传递的,只能说你在血缘上和我族并不是一脉。我族之人,天生可感知、驯服灵兽,这种灵觉其实只是我们潜能中的很小一部分,可是极少有人能觉醒全部的能力。”他蹙眉说道。

“你是想说,我新获得的灵力和你族的先天灵觉是同一种?”

“是的。不过你应该已经发现了,这种御灵之术更为本源,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我族之人,何必像玄真教派一样,修炼一堆心法,九曲通幽,才能调度灵力?你陡然失去灵力,根本就是因为常年用这种累赘的方式,最终引发了自身灵脉的崩溃。”昼无寒冷笑道,言语间极度不屑。

月寻心下了然,看来在昼无寒第一次到三君山的时候,就已看出了她灵脉飘摇的问题,可如果真如他所言,青印族有此天赋之能,何以数百年来被圈禁在不归洲,饱受欺难?

昼无寒看出了她的疑惑,说道:“并不是所有族人都能觉醒,五百年了,甚至于几乎所有人都麻木了。而且这种天赋的激发并不是易事,镜湖及其所连接的庞大地下水系,蕴含有强大的能量,加之我用自身灵息引导,你才能快速觉醒。”

月寻站起身,的确,即使她如此幸运地一瞬觉醒,新的灵力仍然是很微弱,在下一次赑屃来临之前,她还需要不断地在此处修行,以使其尽快滋长。她转向昼无寒,淡淡问道:“你这样帮我,需要我作何回报?”

昼无寒沉默了良久,最终面无表情地回复她:“有一天,你会帮我一个大忙。届时你会明白我所求为何。”

两人回到竹屋旧居的时候,元元正提溜着数尾活鱼回来,身后跟着一团白毛的肥啾,“啪啪”顿地,走的气宇轩昂。

“元元,你这只‘走地j’似乎长大了许多。”月寻弯下身,一把薅起肥啾,端详起来。虽然还是一样肥硕,但看起来的确大了许多,白se的绒毛变得更密实,层层叠叠,0着甚是舒服。

肥啾黑溜溜的小豆眼怒目而视,扑腾着两翅,胖胖的身躯扭来扭去,却无法挣脱,只能声嘶力竭地惨叫起来,向元元求救。

“师姐,这儿山谷里有条河,河里的鱼又大又肥,咱们今晚做个鱼吃!”元元也不理乱扭的肥啾,扬起手中的活鱼得意洋洋。话语间,一团黑se像闪电一般,窜到她身旁,一下就叼走一尾鱼,长长的尾巴一扫,落在窗台上,啃食了起来。

“昼无寒!你的猫也太没规矩了吧!肥啾,上去揍它!”元元一把抱起肥啾,想把它扔过去,没想到才一放手,那肥硕的白团子就后退几步,反而藏到了她身后。昼无寒走过来,接过元元手中剩下的鱼,浅笑道:“我替它赔罪,这鱼交给我料理便是了。”

“呃……那,好吧……”元元一下噎住了,腹诽道:今日昼无寒似乎心情很好,这个人真是y晴不定,等师姐的事了了,赶紧和他分道扬镳。当初就是被他温文尔雅的样子骗了,还是得及早ch0u身。

昼无寒却不是说说而已,竟真的很快料理好了,鱼r0u细neng雪白,入口十分鲜甜,n白汤汁上漂浮着点点青葱香料,se味俱佳。不过想来也是,如他所述,在云积山修习这些年,他师父不管生活琐事,想必也是早早地自食其力。

饱食过后,元元神秘地拉着月寻去到林雪降的起居间,她已在此收拾了一番,熟门熟路地0出一沓厚厚的画卷,借着烛光,铺开在桌上。

这些画卷看起来有些年岁了,纵是上好的青檀宣纸,边缘也已泛h,面上一幅画的是一个白衣nv子,容姿清丽如雨后空谷,又如世外仙姝不可方物,这应该就是林雪降。

元元移开这幅全身像,再下一幅,仍然是她,在一片桃林中笑逐颜开,仿佛正和什么人说趣。后一幅,还是她,却是眉头紧蹙,身后乌云翻涌,似是大雨yu来……一幅幅看下去,竟然全是林雪降的画像,或忧或喜,或卧或立,大多是轻纱白衣,偶尔也着烟粉,如云雾缭绕。

元元指向画卷的落款,这许多画像,落款都是同一个人,李师尘。

“李师尘……如果昼无寒说的是真的,这位李师尘应该就是紫尘元君。”月寻抚0过那些画卷,细细观赏,忽然改口道:“肯定是了,师父收有紫尘元君的一些山水画作,尽管没有人像,但看这描绘山水风物的笔法,确是紫尘元君无误。”

元元开口道:“师姐,紫尘元君当年为林雪降画了这么多画像,我虽然不懂多少画艺,也看的出她是多么用心,一笔一划,都是满腔ai意,可是为什么就此一去不复返呢?”

“按昼无寒所说,紫尘元君离开他师父的时候,还是前代云王在位期间,但紫尘元君扬名十洲,主事净乐g0ng时,本代神风云王已登基,这么算来,林雪降应是紫尘元君的大弟子,紫尘元君x情潇洒,重情重义,她没有再回来,的确无法解释。”月寻面se沉郁,也无法想通。

元元突然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师姐,如果有一天你也突然消失不见了,我也会一直等着你。”

月寻看向她,在灯光下她一贯稚气的脸庞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增添了一丝柔美之感,像月se中逐渐绽放的纯白昙花,雪se花瓣上还带着夜露凝珠,不禁心神晃动。她伸出手拉近元元,在她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兀自笑着看向她。

元元脸庞飞红,像染上了胭脂一般,似是有些害羞,不过很快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眨巴了几下,笑得如星光闪烁,改口道:“不!我不等你,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天涯海角,si生不论!”说完就双手环住月寻的脖子,倾身伏在她x前。

“师姐,这次等你找回灵力,我们回到三君山,我想替林雪降查一查当年的事,不知为何,我在整理这些画卷的时候,与她仿佛心意相通,她等了这么多年,总该是有个答案啊。”

月寻轻抚着她的头发,点头道:“元元,我与你有同样的想法,而且,此地是修炼的福地,我已经找到回复灵力的方法了。单凭这个,我也该帮林雪降了结这个心愿。”

“真的!看来昼无寒还是有几句真话的嘛!”元元蹦了起来,转了几个圈,又回身抱住了月寻,力气之大,直将月寻差点扑倒。她无奈地圈住了元元,笑道:“不过还需一些时日修习,所以我们还得在此停留一阵。”

“反正那只大乌gui还没来,不想留也得留,师姐,你安心修习,我今天看到山谷的小溪里有虾,个头可大了,后山密林里还有野鹿,明日我一并去ga0来吃!”元元在她怀中扭个不停,兴奋不已。不仅是因为月寻终于找回了灵力,还是因为,终于可以安心离开此处,甩掉昼无寒,回到三君山过回以前的日子,当真欢喜极了。

月寻坐在一叶小船的船尾,回望茫茫大海,但什么也看不清,这里大雾弥漫。

三个月前,赑屃浮岛果然如约而来,带他们离开了那片神秘大陆,但意外又发生了,穿过来时也曾遇到过的一片浓重白雾后,出现了从未见过的风景。

一座奇异的小岛,形状宛若九天之上的神nv侧卧在海平面上,被雾气所笼罩,若隐若现。这片海域显然不是他们三个月前经过的入口。赑屃却把他们抛在小岛的一处滩涂后,摇头摆尾地离开了,自顾自游向下一个站点。

离开前,它喷出一道高高的水柱,头往一个方向甩了甩,那里伫立着一颗巨大的榕树,树下静静地停泊着一条小船。

“这大乌gui什么意思,让我们自己坐上船,划出去吗?”元元目瞪口呆,只能疑惑地看向昼无寒。

他已经走近树下,摇了摇头道:“这船上无桨无舵,甚至没有绑绳和船锚,却能长久地停在此处,仿佛它有自己的意识。上船吧。”他率先登上了小舟。

这诡异的幽灵船感觉到有人上船,竟四周发出幽幽紫光,船身也颤动起来,兴奋极了,就像催促剩余的人登船。

小舟载着三人,向海域的某个方向漂去,无风无浪,无桨无舵,它却悠然自得地在海面上漂游。元元有些困了,在船舱里缩成一团,抱着肥啾便沉沉睡去。

“那座小岛后面似乎还有什么,也许是另一片陆地,方才应该进去看看的,这里的空间结构很奇怪。”月寻回望着渐渐远去的小岛。

“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却有一种熟稔的感觉。”昼无寒喃喃道,眉目紧蹙,神情十分认真,并非说谎。

“这座岛真美,好像一位神nv侧躺在海面上,夕yan是她的面纱。”月寻一向不甚在意风物美景,此时却心神迷离,不由自主地赞叹道。

“夕yan是她的面纱,这里是……永昼h昏。”昼无寒的声音。

“你说什么?”

“什么……我说了什么吗?”昼无寒奇怪地0了0脸,“奇怪……难道我被幽灵船影响了。”话毕,他什么都没再说,转身独自走去船头。

月寻在船尾坐了下来,她知道昼无寒在船头警戒,便也任由自己陷入半醒半睡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待她睁开眼时,发现小船又驶入了一片浓雾中。不,并不完全是雾,天上厚重的云层裂开了,璀璨的金光镶嵌在云团的边缘,破裂处有金se的光柱倾泻而下,照耀着广袤的海面。而小船正往光芒核心驶去。

沐浴在这一片金se的光芒中,一种无限的充实感从大地深处向上升腾,不断涌入她的身t内部,仿佛九天之上的神明在这一刻铺洒下无尽的接受与包容,令人忘却了一切,只感受到无上的喜悦和宁和。

yyan轮换之刻,表里交界之处。

然而,漂浮般的快感被一道闪电般的痛觉打断,月寻忽然捂住眼睛,半跪在地,她难以描述,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突如其来。从指缝间望出去,前方不远处元元和昼无寒各自站着,没有对话。两人的身影确实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却感到他们正不断走向白光深处,离自己越来越远,她不自觉地伸出手,向着前方0索,然而除了空茫的雾气从指间流逝,什么都没有,原是元元停留的位置,只留下一片雪白的衣袖残影,倏忽消失。

她又焦虑地看向昼无寒的方向,那人对着她微微一笑,明明是在笑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上下唇轻阖,如同要开口说什么,最终却一语不发,转身离去。

月寻感到浑身冰冷,那种si亡般的y冷散发着sh气,从小腿上一寸寸地爬上来,无声地包裹住她。

“啊!”她无法自制地尖叫,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恐惧过,不知为何,如同一道闪电照亮了她混沌的脑海,她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在时空混沌的初始之处,在一切生命最终去往的河流之中,天穹的尽头,在某一个时刻,你会触0到,命运的轮廓。”这个声音不断在她脑海中低语,命运,命运……她头痛yu裂。

“师姐!你怎么了?”忽然,幻境被打碎了,有人拉起了她。月寻急促地呼x1了几口,眼前是元元疑惑的脸,而一旁搀起她的正是昼无寒。

“我……不知道,这里有些奇怪。”她看了昼无寒一眼,继续道:“可能我的灵压还是有点不稳定,头有点痛。”

昼无寒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轻拍了她一下,便独自向船头走去。月寻没有说真话,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东西让她非常恐惧。但他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因为前方的雾已开始消散,船头微微飘摇,正刺破白雾,静静地向前驶去。

一瞬之间,天se换了,h昏的无限夕光抚0着他的脸庞,浮舟漂向金se的海岸,他们出来了,一切已经决定,剩下的,只是按既定的轨道向前驶去。

再次踏上十洲大陆的土地,已是深秋时节。走走停停,数日后抵达了焦城。在山岗上遥遥望去,只见大片大片的金hse,掩映着砖红城墙,那是绕城而植的大片银杏林。一阵风过,金叶翻飞,令人目眩。

“焦城到了!焦城的裘皮最是有名,师姐,我们下山时还是夏天,只带了薄衣,正好在城中做两身衣服再回去吧!”元元抱起肥啾,让它也看看大片银杏林之绚美,“哎……呀,肥啾,你怎么胖了这么多,好重!”不知不觉间,肥啾已经长大了许多,纯白的羽毛中也长出了棕红se的翅羽,元元快要抱不动它了。

看元元累得面红耳赤的样子,月寻默不作声地上前,一把拎过肥啾的翅膀,寻了个低矮的小山坡,竟忽然就往下丢。

“你这胖鸟,也该学着有点鸟类的样子了。”

肥啾大惊失se,努力扑腾着翅膀,却仍是尖叫着往下坠去,元元急忙冲了过来:“师姐!不要!它不会飞的呀!”

元元跪在山坡边的草丛中往下查看,虽然山坡不高,也不知会不会摔伤。坡下长满了青草,却不见肥啾滚动的身影。

忽然,只听一声长啸,一道纯白的影子从元元眼中掠过,她抬眼望去,竟是肥啾在空中扑腾的身影,“啊!肥啾,你会飞了!”元元欢呼起来。

几个笨拙的来回后,肥啾一头扑进了元元怀里,不一会儿却又兴奋地飞了出去,越飞越高,纯白羽翼飞快地掠过银杏林,冲上云霄。

月寻笑着说:“没想到这“走地j”飞起来还挺高。”

“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鸟。”昼无寒走上前来,望着湛蓝天空中的纯白身影,喃喃说道,“元元真是好运气。”

“呵,长多少年了才会飞,元元是对它太纵容了。”月寻其实心情也很好,这揶揄的话听来竟依稀有一丝宠ai。

“月寻,我们就此别过吧。我答应过玄戒上师一路保护你和元元,如今你已恢复灵力,想必也不需要了。”昼无寒说道。

“呃……”月寻愣了一下,才接口道:“好。这一路多谢你。”她忽然意识到,原来这数月时光,她竟已习以为常有昼无寒陪伴的日子。一时要分别,心下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她低下头,似乎是在看脚下枯h的野草弄脏了裙角,双眼却空茫茫的。

昼无寒从上往下看着她,笑了笑,“月寻,你舍不得我了?”

月寻抬起头,静默地看了他一会,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第二日清晨,昼无寒便消失了。月寻在榻上静坐了一会,独自走到客房旁的天井小院中,那里有几株梅花树,这个时节没有花朵,黑se的树枝在青空下孤零零的。三君山也有大片的梅林,如果昼无寒不走的话,等到冬日来临,也许他们可以一起去踏雪赏梅。

“以前不该对他这么言辞恶劣的。”她忽然感到一丝酸涩和落寞。

林元元对昼无寒的不辞而别有些诧异,但显然并不伤感,反而有些难抑的愉悦。不一会儿就拉着月寻去城中商市做衣服,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师姐,现在一切都解决了,从那块奇怪的大陆出来,一路ga0得灰头土脸的,我们要不……在焦城多留几日,好好休息一下呗!”

月寻知道她是想回程途中顺便游戏一番,本想拒绝,却又缓了缓,说道:“元元,下山数月了,师父想必很担心我们,我们还是尽快回山吧。不过,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去天京看看吗?这次我们回山前就顺路去一趟吧。”

“真的吗?!太好了!”听了前半句话,元元本来脑袋都耷拉了下来,瞬间又高兴地蹦了起来。

天京,是云国的皇都,虽然离三君山不远,不过沿龙定长河两三日水程。但元元却从未去过,她本是ai玩ai闹的年纪,但这一路一直忧心月寻的身t,完全顾不上游山玩水。听到月寻同意和她一起上京游玩,自是欢欣非常。

这日在焦城重新添置了些补给和衣物,回到客栈已是入夜时分。俩人一同沐浴后,便躺在一起闲聊片刻。

元元靠在月寻肩上,一边卷着她的长发玩,一边问:“师姐,你这次怎么忽然同意和我一起上京玩?我以为你肯定要催我快快回山呢。”

“元元,这次出来,我只觉世事易变,林雪降和紫尘元君当初一别,又怎会知道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以前我总是在修行练功,不愿多陪你玩闹,以后你想玩什么,想去哪里,我都会尽力陪你的。”

“师姐,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昼无寒说你找回灵力后,很快就能恢复往日修为了,而且会更甚以往。你不要想太多了,都怪昼无寒,老是和你说些故弄玄虚的话。”元元不以为意地翻了个身,抱住月寻的腰,把头埋在她肩头。

“你好像不喜欢昼无寒了,刚下山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无寒公子吗?”月寻抚0着她的背,感觉她气鼓鼓的样子很像肥啾,真是宠似主人形。

“哼……谁喜欢他了?”元元闷声道,停了一会,轻声回问:“师姐,你是不是舍不得昼无寒了?他走了,你今天都不怎么说话。”

“元元,你还记得师父说过,人的魂魄是会轮回的吗?人si后魂魄会回到天道之中,忘记了一切,又进入下一世r0u身。我和昼无寒也许在前世就相识,但是我们都忘了。”月寻轻轻地摇了摇头,“忘了就忘了吧。”

元元听到了她的话,却闭上眼睛,心中暗恼:什么前世今生?这个昼无寒可真能编,还好他走了,再留下来,怕是要把师姐也绕进他这套胡说八道的故事里,哼!

一路向南,草木日益萧瑟,再往前走就要到龙定长河了。月寻和元元进了一道山谷,出了此山,再半日就可以进入天京郊外地界。

本是晴空万里,行至半途,忽然下起了雨,两人正寻了一处石壁凹陷处躲雨,肥啾摇摇摆摆地巡视了几步,不知怎么一头扎进了雨中,展翅飞了出去。

“肥啾!”元元朝着它飞走的方向大喊,却不见任何作用,她回头对月寻道:“这两天肥啾一直很焦躁,好像不太舒服,师姐,我去找它回来,你就在此等我吧。”

“一起去。”月寻也站起身。

“不了,你上次把它丢下山坡,它还在暗暗生气呢,我马上回来。”元元看着雨幕,飞快结了个避雨咒,就独自冲进了雨中。

深山秋雨,来的突然,去的也很快,不一会儿,雨势渐小,但天地仍是一片迷蒙,远山在云雾中层层叠叠。石壁下方正是一条溪流,雨后溪水涨了起来,汩汩流淌,月寻走下石壁,到溪流边取水。

她捧起水洗了一把脸,再低下头,水中倒映出一张平静苍白的自己的脸,一动不动。她瞬间ch0u出佩剑长天,绯红剑光劈开水面。

“啊!——”水中传来一声尖细的诡异叫声,一个苍白的nvt跃出水面,被她刺中后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盘成一团,这nv人周身缠绕着碧绿的水草,裹住娇柔的t0ngt,双眼含泪一般看着月寻,十分幽怨。

又是一道水声,另一具nvt从水中浮了出来,接二连三,竟然有四具,都在水里或坐或立,柔弱无骨地,只用那种幽怨娇嗔的眼神盯着月寻。

“傀儡。是谁的傀儡?”月寻心中暗道,每个傀儡师都有自己的制偶风格,眼前这几只nv型傀儡,行动速度极快但力量不强,偶面柔美而花哨,人偶上还叠加了幻形术,所以方才可以在水下幻化出和自己一样的面容。这样的做偶风格,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

身后传来劲风扫过枯草丛的声音,一袭紫衣出现在她身后。

“净乐月寻,看来你的灵力找回来了。”这声音清朗悠扬,在雨后寂静的山谷响起,仿佛y游诗人路过此地,下一刻就要y诵诗歌一般。

月寻回过头,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冷声道:“南山雨,你来此地做什么?这些傀儡又是什么意思,我们的b试早就结束了。”

南山雨剑眉一挑,心中暗骂:当时在法斗大会,我又没有对你下重手,你倒好,几个月不见人,一见面就冷言冷语的,亏我还一直担心你是不是真被我打残了。

越想越生气,他也暴躁了起来,正se道:“净乐月寻,你少自以为是,我今日来,乃奉玄机处之命办事,你私自打碎我教在北境岁海所设青龙守门封印,破坏教规,目中无人,速和我回教谢罪受罚!”

月寻心中一愣,岁海的青龙守门封印,虽然是昼无寒打碎的,但说是自己做的也确实无错。可那个数百年前的封印,在教中从未听说过,也不在例行维护的全境道场名单之中。为何玄机处忽然发觉此事?

南山雨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知道自己犯了事正惶恐不安,不由放松了表情,走近她身侧,仰首道:“怎么,现在害怕了?哼,你们净乐就是这般不通法纪胡作非为。不过……”他停了停,故意咳了一声,又接着说,“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到时候我让我师父出面帮你说几句,领个t罚也就是了。我们玄真教每年设那么多封印,你犯的那个岁海的印,也不知道玄机处上面那些老头子怎么翻出来的。”

追捕月寻的任务,是玄机处三日前下达的,任务等级并不高,混在一批卷轴里。南山雨耳目众多,便有当值弟子告知了他,那弟子以为南山雨素来讨厌月寻,本是想讨好南山,却不料他立刻自告奋勇向玄机处接了此命,急急下山去了。

然而与南山雨的轻描淡写不同,月寻眉头紧锁,玄机处的这道追捕命绝非那么简单,自己突然失去灵力,百年前的岁海封印,昼无寒带她去往的神秘大陆,紫尘元君的往事……这些事彷佛被一条线串着,把她缠绕其中。如果认罪进了玄机处待审,恐怕一时很难出来了,但自己身为净乐门下首席弟子,怎能抗命拘捕呢?

“南山雨,我跟你回去。不过,我师妹元元方才离开了,我要等她回来,与她知会一声。”月寻收了长天,向南山雨认真说道。

“我都说了此事我会为你打点的,几日后你就可以在三君山见到你师妹了,你不信我吗?”南山雨无法理解她的心情,还道她是不信任自己。

两人僵持不下,月寻心中恼怒,又与他一时说不清也不想说。南山雨更是莫名委屈,自己都如此放低姿态了,她却不领情。

越说越激动,月寻一言不合,索xch0u出了长天,骤然刺穿了挡路的那具傀儡,就要ch0u身去找元元。南山雨愤怒地迅速后退,召唤了其余傀儡扑向月寻。

一番缠斗不分胜负,两人皆是气喘吁吁。月寻盯着南山,目se冰冷,咬牙怒道:“南山雨!你处处和我作对,到底是何用意?!我要去找元元,你再阻我,别怪我不念同门之谊!”

南山雨表情一凛,在术法上虽然两人不相上下,但他知道月寻此人贯有一gu狠劲,实战经验也b自己丰富,若较起真来,恐怕于己不利。

说话间,月寻陡然发难,一剑砍下缠住她的一具傀儡的双手,又轰出一掌,将那具水草纠缠而成的柔媚nvt轰得粉碎,冷笑道:“南山雨,玄真这代弟子里,你也算是数得上名的,可惜名不符实,成天ga0这些花里胡哨却没什么用处的玩意。”

听闻此言,南山雨气的热血上头,正想发难,忽然一道惊雷落地,电光炸裂,正劈在他前方,惊愕间,又是一道惊雷从左前方炸响,而月寻的身影从他面前迅速地翻过,衣袂翻飞,未待她稍作停顿,数道闪电击中她的所在,瞬间这条溪流已被炸得水花扑天,岸边枯草烧成一片火海。

玄真九天雷电术!怎么会出现在这?!

南山雨头脑发懵,九天雷电乃玄真不传之秘法,除了太清尊师,教中只有三位护法上师可御使此术。难道……?

他ch0u出腰间玉骨折扇,御咒一挥,扫去一些黑烟,急急奔向闪电最后击中的地方,方走近就听到月寻难以自制的压抑sheny1n,果然,她在第三道闪电降落时被击中了大腿,血流如注,正顺着焦黑的一道长长伤口汩汩而下。

她躺倒在杂草中,表情亦是难以置信,混杂着因疼痛而起的扭曲,看着十分可怖。周围四处燃起了火光,虽有微雨,但这被天雷引发的火势丝毫不减。

“月寻!”他立刻俯下身,一边搀起她的上半身,一边单手施咒为她止血。南山雨师从紫霞玄晖,除了傀儡术,在医术上也颇有造诣。贴着月寻的身t,他回忆起了上次抱住她时的情景,那次她被自己的傀儡巨蛇撞断了腿骨。为什么每次他和月寻在一起的时候,她都在受伤流血,他明明不想这样的。

“南山师弟,请速速离开此处。”一个冰冷的声音落下,数道笔挺的玄se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其中为首一人不带任何情感地说道,“追捕净乐g0ng弟子月寻的任务已经移交天玑g0ng了,南山师弟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请离开。”

“天玑g0ng”不是一个g0ng殿,它可以说是围绕太清上师而存在的一个特殊组织,日曜、月宸、星傀三位护法上师均是天玑g0ng的成员。一般教中事务都在玄机处和天渊、紫霄、净乐三大g0ng处理,只有特别重要或特别隐秘的事件,才会由天玑g0ng介入。

南山雨也即刻察觉到此事之诡异,天玑g0ng的人要带走月寻,绝非只因为破坏了一个百年前的封印。天玑的意志就是太清师尊的意志,教中无人可以违逆。南山雨咬了咬牙,开口道:“师兄,让我先帮她处理伤口,很快就好。”

天玑g0ng之人并没回答他是或否,他们齐齐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望向同一个方向。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正从火光中走出来,他神情肃穆,甚至有一丝过分凝重的扭曲,与平素的慈祥宽和截然不同。来者竟是日曜上师。

“南山雨,你是玄晖的首徒,应当知道行事分寸。退下吧。”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山石压下,不可抵抗。

南山雨看了月寻一眼,松开她的身t,默默退到一侧。天玑g0ng的人很快带着月寻消失在火光中,临走时,日曜上师两指向天发咒,顷刻乌云闭日,狂风呼啸,山谷中骤然降下大雨,浇灭了所有草丛、树枝中熊熊燃烧的火势,一切在雨中消逝,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肥啾,你到底怎么了?”元元抱着平静下来的肥啾回到石壁时,没有见到月寻,正要扯开嗓子喊人,却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她扑闪着圆圆的眼睛,面前的nv人不是师姐,却是一张苍白的诡异的脸,这个nv子正制止她叫喊。

“不要叫,你师姐出事了。你快跟我回三君山。”南山雨从nv子的身后走了出来,双指一挥,nv型傀儡放开了元元。

“你是……奥!紫霄g0ng的南山雨!”元元认出了他。

“是。林元儿,你师姐被天玑g0ng的人带走了,详细情况我路上和你说,我们速回三君山,带我去见你师父玄戒上师。”南山雨快速说道。

师姐被带走了?!天玑g0ng?看着南山雨极度严肃的表情,元元很快也冷静了下来,把昏睡过去的肥啾装进背篓。南山雨用双指顶住额间,向山谷深处中叫道:“白风!”不一会儿,从林中窜出一只巨大的白毛雄狮,额间刻有金se花纹,威风凛凛地踱步到南山雨身边。

白风乃是一只白狮坐骑,是玄晖出游时降服带回,转赠给了ai徒南山雨。元元第一次搭乘灵兽,只觉风驰电掣在林间穿行,几乎看不清周身快速倒退的林木花草。南山雨在身后扶住了她,元元往上看去,他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什么。

连南山雨这个平素一向与师姐不和的人都如此紧张,到底天玑g0ng的人为什么追捕师姐?师姐怎么样了?林元儿看着怀中沉沉睡去的肥啾,心中隐约有所知觉,这件事一定和昼无寒,与那片神秘大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