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中对(1/2)

「请坐。」

海文b了个「请」的手势。英格姆犹豫了很久,确认这个叫海文的男人对自己不构成威胁後,和他一道坐在厕所地板上。英格姆心中暗自思量:这个古怪的家伙若敢ga0什麽小动作,那便铁拳招呼。

他和海文对向而坐,海文突然换上了一副一本正经的神se,刚才那个痞里痞气的老油条突然就消失了,英格姆觉得奇妙。

「听好了,英格姆,接下来我会从头到尾、毫无保留地跟你解释一遍,原理并不复杂,讲解起来花不了几分钟,你一定能明白。」

英格姆心想:时间还够,听一听也无妨。他便答应道:「你说吧。」

「那麽,借用一下。」

海文心中过了一遍腹稿,咽了咽口水,接过英格姆的手牌,把两个人共计十二张手牌一张张排开。手牌被分成了两组,各自摆在英格姆和海文面前:一组属於海文,另一组属於英格姆。

「这是我们现在的手牌,都是4【si】2【生】,我们都很危险。你应该已经明白了,这个所谓【三生三si的俄罗斯轮盘赌】不仅拼运气,还是个马太效应的游戏。一旦手牌在【对决】中做成4【si】2【生】、或是4【生】2【si】,之後的【对决】就没有意义了。因为——」

海文言辞未竟,英格姆便粗暴地打断了海文的发言,不耐烦地说:「行了,这个用不着解释。【牌型好】的人不会和【牌型差】的人对决,因为不公平。说重点吧。」

自己发言被打断,海文并未因此而感到不快。他反而笑了,他觉得英格姆是急於表明自己的智力跟得上海文的思路,不需要海文作太多累赘的解释——这样好极了。

「好,我进一步剖析。表面上看,这个游戏是拼运气的游戏。ch0u中的牌是【生】是【si】全靠天注定。但如果其中一方耍手段的话,运气的天平就会失衡——b如在牌的背面作标记。被人拿走了【生】牌,下一轮再拿回来就是。要是被拿走了【si】牌,那就避开。这样就能铺筑通往胜利的道路。」

「海文,你是怎麽发现我作标记的?」

海文一脸茫然:「嗯?我没有发现啊。」

「啧……喂,你在耍我?」英格姆捏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冷、冷静!这怎麽可能发现得了啊!」海文连连解释,「拿到手牌的时候我就觉得,卡牌背後的亮片粘得并不牢靠,很容易被人扣掉微不足道的一小块作标记。只要处理得当,行为足够细致,那就只有做手脚的人自己能发现。旁人如不事先被告知,仅凭r0u眼根本看不出来差别在哪。」

「那你是怎麽知道……」

「我再强调一遍:我并没有发现你作了标记,我甚至不知道你作弊了。但有一点我很肯定,一定有人和我一样,意识到卡背很容易作标记这一事实。我只要在人群里挨个找可疑人物,问上一遍,看他反应就不离十了。实际上,你是我试探的第三个人。」

海文微笑。

英格姆看着海文,心情有些郁闷:原来如此,居然被摆了一道,而且还是自己主动交出了把柄。

对此,他并不想多谈,转口说:「好吧,算我输了。但我们偏题了,说说你的计画吧。」

海文点了点头,继续解说:

「首先,我们得认清现实。在4【si】2【生】的情况下,作标记已经不好用了。我来和你演示一遍,你看好。」

「假设我是你的对手。在第一轮对决中,就概率而言,你和我都大概率ch0u中对方的一张【si】,这一点没问题吧?好,如果你在牌上作了‘标记’,那就好b往对方手牌里安cha了一名间谍,能在接下来两轮对决中为你排除一个错误答案。」

「显而易见,即便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你选中【生】牌的概率还是不高。你仍然有五分之三的概率选中【si】。如果你在第二轮选中了【si】,此为情形一;如果你选中了【生】,此为情形二——我们分类讨论。在这两个情形中,我都有三分之二的概率ch0u中【si】牌……那就当我一直ch0u中【si】吧。」

「在情形一中,即便你往我牌里安cha了两名间谍,排除两个错误答案,对你而言,我的手牌还是2【si】2【生】。在第三轮交换手牌时,你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ch0u中我的【生】牌。而最後胜负还未可知,因为我依然有三分之一的可能ch0u中你的【生】牌,你最终的胜率还不到一半。」

英格姆低着头,沉默地看着海文摆出的牌型,确认海文说得没错。

「然後是情形二,你手里3【生】3【si】,我去掉两张【间谍牌】,3【si】1【生】。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ch0u中你的【生】牌,而你有四分之三的概率ch0u中我的【si】牌……你最终的胜率只是略高於百分之五十而已。」

「情形一大概率发生,情形二是小概率事件——即便发生了情形二,和局的可能x依然不小。」

「以上情形都是建立在‘我’没有耍手段,没有和你一样作弊的前提之上的。如果你的对手也在作弊,那就不用指望赢了。我据此认为,如果继续依赖‘作标记’这种办法,只会在大量和局中白白消耗时间,在最後的时间到来前能不能凑成4【生】2【si】、踩在‘安全线’上都难说。」

英格姆眉头微蹙:「那我该怎麽办?」

「仔细看好。」海文拿起牌,重新摆放,「如果我们把手牌像这样重新分配一遍,你觉得如何?」

他把所有牌都收起来,再一张张重新排开。待海文郑重其事地把最後一张牌放下,牌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英格姆定睛一看:

英格姆抬起头,目光警惕地停留在海文脸上,不明所以:「你这是什麽意思?」

海文0了0自己粗糙的下巴,悠悠地说:「别误会,英格姆先生,我可没想把生命拱手相让。我的意思是——我们应当互相协作。计画非常简单:你拿上好牌,去找牌型一样好的家伙【对决】。【对决】开始前我会找机会和你会和,把牌全部调换一趟,你用一手【si】去诈别人的【生】。」

「诶?!」海文的计画大大出乎英格姆的意料,「这、这也是合规的吗?不算作弊吗?」

「我敢拿我nv儿的x命担保,此计万无一失。」海文语气平静,毕竟他亲眼见过先例,没什麽好担心的,「实际上,我认为保罗医药根本就没打算管什麽‘作弊’——它和它的金主们只想看我们不择手段地相互坑害、自相残杀罢了。」

计画的核心:拿着好牌→邀请对决→找机会把好牌换成烂牌。

「有道理……」英格姆低头沉思,「但是,海文先生,你的计画有一个漏洞。」

嗯?

海文有些好奇。

「洗耳恭听。」

「你把【生】牌自愿交付给我後,我为什麽还要配合你的计画?」

「啊,你说得对,我需要一笔押金。」海文眯起眼,「四十游戏币,事成之後还你。」

英格姆撇了撇嘴角——这个男人又在说怪话了:「你做梦,十五。」

「那就三十。」

「二十。」

「bang极了,就这麽定了。」

嗯???

英格姆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海文在心中暗笑——商人在和顾客价格谈判时,一开始会把价格定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这样顾客在杀价的时就容易达到他的预期价位。

英格姆打开「狗牌」上的排行榜,选中海文,对海文完成了转帐。他拿起那副4【生】2【si】,确保万无一失後,把手牌放进口袋里:「那麽,我先走了。海文先生,祝我们计画成功、合作愉快。」

他起身yu走,被海文一把摁住:「等等,别这麽急,我还有些细节没交代。」

「什麽?」英格姆看着海文,眉毛一扬,肩膀感受到对方掌心的几分力量。

「听着,英格姆,我接下来的话非常重要,仔细听好——」海文停顿了一下,进行了一轮深呼x1,语调平和缓慢,「你是聪明人,你应该已经发现了,我们所在的游戏……我是说‘项目’,本质是【所有玩家相互扯後腿】的游戏。而我们就站在这个游戏的起跑线上。」

「这是个你si我活的游戏,每个人都千方百计想拉别人下水。排行榜让游戏币最少的玩家成为‘众矢之的’,但真正有威胁的是那些居於排行榜底层,能力出众的玩家。倒过来看——这才是排行榜的‘本质’。名次越低的玩家就越危险。现在所有人都在起跑线上胜负未分,但【轮盘赌】进行到这个时间,‘优秀玩家’应该已经浮出水面了。」

「注意那些握着一手好牌的‘作弊者’,他们才是应该尽早解决的目标,我们应该先从他们下手。」

英格姆的思维变得有些沉重,内心里波涛汹涌,他低声询问:「你有人选了?」

「啊啊,是的。我注意到了一个玩家,他一定作弊了,而且手牌不错。他狗牌上的名字是——格鲁迪。」

……

「总之,格鲁迪先生——」英格姆从兜里掏出卡牌,「来一把?」

牌型清晰可见:4张【生】、2张【si】。

英格姆在心里暗自庆幸:海文选择的目标是自己结识已久的老熟人——一个变态皮条客、玫瑰帮密友、恶贯满盈的罪犯。最重要的是,格鲁迪也是害他沦落至此的凶手之一。

他从未想到过,自己会在这里和格鲁迪再次相遇,能以这样的方式和格鲁迪清算,而格鲁迪似乎还浑然不知。

不用对无辜人下手,这符合英格姆的观念。

「嗯……行啊。来,我们去亮处,找个热闹的地方对决。」

格鲁迪态度非常亲切,英格姆点头同意。他按计划把手牌塞进k子口袋,和格鲁迪并肩在人群里穿行。英格姆的眼神四处漂移了一阵,很快发现:海文就藏身在人群里,若无其事地向自己靠近。

6米——

4米——

2米——

1米——

0米——

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英格姆感觉自己的口袋里有一阵不小的动静急速掠过。

成了!

他呼x1平静、波澜不惊,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格鲁迪,格鲁迪目光直视前方,似乎什麽也没察觉。

正当他这麽以为的时候——

「话说啊,英格姆老弟,关於这个【三生三si轮盘赌】的规则,我心里总不放心。她说玩家之间可以‘交换’卡牌来着?」

「她?噜咪酱吗?是有这回事来着。」

「那你觉得,窃取算不算交换行为呢?」

「诶?窃、窃取?大概……不算吧?你为什麽会这麽问?」

「啊啊,没什麽。我只是觉得,刚才有个男人好像偷了你什麽东西。你……不检查检查吗?」

「刚才有个男人好像偷了你什麽东西。你……不检查检查吗?」

格鲁迪停下脚步,t1an了t1an乾燥的嘴角,睁大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直gg地盯着英格姆刚y冷峻的面容,如伺机待发的蝮蛇一边盘起身子,一边探测着猎物身上的每一寸细节。

周围掠动的人群与光影变得有些恍惚,英格姆看着那双毛骨悚然的眼睛,也看到了格鲁迪暗藏的毒牙。他早就知道:在旧城区,被格鲁迪盯上的人大都没什麽好下场。

「有小偷?」他故作惊讶,装模作样地0索起自己的衣服口袋,一个又一个仔细地0索,哪怕口袋里本就空空如也,「没丢东西啊?」

「你找啥呢,我指的当然是k子口袋啊。喂喂,玫瑰帮的g部啥时候这麽迟钝了?」

格鲁迪伸手去掏英格姆的k兜,被英格姆一把抓住手腕。

「请别碰我……我自己找就是。」

两人短暂地沉默了一阵,格鲁迪歪了歪头:「行。」

英格姆埋头翻找口袋,像是在大海里捞一根针。格鲁迪冷眼旁观,直到英格姆再度抬起头说:「我东西都在,你是不是看错了?」

「哈?看错?我?」格鲁迪的语气里满是怀疑,「你在说什麽呢?你明明看见有人掏了你的牌……」

……

「诶?格鲁迪?你说格鲁迪吗?」英格姆紧绷着面孔,眼睛睁得很大,语调里透着淡淡的不安,「是不是个灰se的家伙?」

怎麽回事?

英格姆的反应出乎海文意料——他本就不认识什麽格鲁迪,只是遵循着寻找「一手好牌的作弊者」的原则在人群里探索,随後恰到好处地发现了这个引人注目的家伙罢了。

「要说‘灰se’的话……是有那麽点意思。你认识他?熟人?」

英格姆眉毛紧锁,目光垂落到地面,似在思索,又像是在平复心情。他沉y了一会儿,再度开口:「认识是认识……我不反对选格鲁迪下手,但这家伙不好对付。海文先生,你的计画需要稍作修改——我必须先取得他的信任。」

英格姆的话语让海文有些犹豫:取得信任?一手好牌还不够取得信任吗?虽说在情报不足时再怎麽谨慎也不为过,但具t该如何……

见海文沉默不语,英格姆又补充道:「请相信我,格鲁迪是个没有十足胜算就不会下注的男人,极容易被打草惊蛇,然後逃之夭夭。我们也要相应地准备万全之策。」

「那就给他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让给他十成胜算。」

……

「什麽牌被偷了?明明都在。」

英格姆一脸茫然地从k兜里掏出牌。

「拿来给我!」

「诶、你——」

格鲁迪粗鲁地抓过牌,一张张平展开:

【生】【生】【生】【生】【si】【si】

他变得非常困惑,盯着牌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麽端倪。英格姆用无辜的语气问道:「有什麽问题吗?」

「嗯……东西确实没丢,不过你也得小心点。多个心眼总不是坏事。」格鲁迪撇了撇嘴角,正想把塞回英格姆手里。出人意料的是,英格姆并没有接受。他只是皱着眉头,用担忧的目光看着格鲁迪。

「格鲁迪先生……您是在怀疑我?」

格鲁迪神态自若,随口应付:「怀疑什麽?没有啊。」

「如果您担心我会ga0什麽小动作的话,请您代为保管这六张牌吧。」

「什麽?」格鲁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英格姆放慢语速,用坚定的语气口齿清晰地说:「格鲁迪先生——您可以先拿着这六张牌,全当是代我保管。我是个粗心大意的家伙,防不住什麽所谓的小偷,丢了什麽东西也发现不了,放在您身上一定b我这安全得多。请上桌後再必把这些牌还给我,我想用我的牌堂堂正正地与您一战。」

他停顿了一下,再度开口:「格鲁迪先生虽不是玫瑰帮的前辈,但也一直是帮派无法割舍的盟友。我作为一个後辈与您打交道这麽多年,第一次有机会与您交锋。我很荣幸。」

「啊啊,嘛……咳咳,」英格姆的发言让格鲁迪感到一丝尴尬,他连忙用咳嗽化解,「还是英格姆老弟懂事,b帮里那群不识礼数的废物们明白多了。你说得对。那这几张牌我就帮你管一管。」

格鲁迪收下牌後,带着英格姆在赌场里走来走去,像是在jg心挑选合适的赌桌——哪怕所有赌桌看上去都千篇一律。

故弄玄虚?多此一举?

英格姆默默跟在格鲁迪後头,他非常了解:格鲁迪b白天的x1血鬼还胆小,会采取一切累赘到不可思议的行动来寻求一点点心理慰藉。这也是格鲁迪的高明之处。飘忽不定、狡兔三窟、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是他赖以生存的法则,若非如此,他早就丧命於旧城区血腥残酷的街头斗争中了。

两人兜了好久,一路上再也没有「小偷」出现。

「就是这了。」格鲁迪忽然停下脚步,用他乾枯细长的手指指了指旁边的赌桌。

英格姆用目光扫荡四周:他们位於赌场的中央区域,光线很明亮,人们来来往往,人群密集又热闹。他点了点头说:「好,就这里吧。」

「祝你好运。」毒蛇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把卡牌交还到英格姆手中。英格姆低头检查:4【生】2【si】一张不少。他突然怀疑起来,当格鲁迪问自己:「窃取卡牌」属不属於【交换】所允许的情形时,格鲁迪是不是真有偷窃的打算?

不过这些也无关紧要了。

「格鲁迪先生,请赐教。」

格鲁迪不言不语。

两人在赌桌两侧各自坐下。

「098号-格鲁迪先生、744号-英格姆先生,是否确认开始【对决】?【对决】一旦开始,禁止中途弃权,否则将接受严厉的惩戒。」

「确认。」

「确认。」

「那麽,祝两位好运,无论进展如何,请坚持到最後一刻。」

英格姆瞄了眼远方的大萤幕——格鲁迪已经完成了4次对决,而他的手牌仍是4【生】2【si】。没记错的话,他刚从一个nv孩手中赢下一张【生】牌。作为一个作弊者,这样的战绩称不上出众。

时机差不多了,海文先生……

「那麽,英格姆老弟,我选择——」

「哟,英格姆,终於找到你了。你怎麽跑这来了?」

海文艰难地挤过人群,从周围密集的人群里钻了出来,走到英格姆身边。为了跟上英格姆和格鲁迪,他费了好一番劲,差点跟丢。

「是你!」格鲁迪瞪大了眼。

「我?你在说我?我们认识吗?」海文耸了耸肩,没有理睬格鲁迪,朝英格姆伸出手,「好了,按照约定,把牌还我。」

「当然,我等了好久了。」英格姆把手牌交付到海文手中,4【生】2【si】一张不少。海文确认无误後,匆匆离去,再一次消失于来来往往的人群当中。

「英格姆,你在做什麽!」格鲁迪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个男人是谁?为什麽要给他牌?!n1taa在ga0什麽鬼!」

「什麽?你说刚才的牌吗?哦哦,那个啊……」英格姆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新牌,「刚刚是牌的主人,我之前一直在替他代管那六张牌。」

「什麽?」

代管?

格鲁迪一时无法理解,又在刹那间恍然大悟。他愤怒地拽过英格姆的衣襟,咬牙切齿:「英格姆……妈的你这个混蛋!居然敢骗老子!」

「格鲁迪先生,你误会了,我从没骗过您。」英格姆语调平和,他用坚y冰冷的右手义肢握住格鲁迪的手腕,「我说过,您可以拿着那六张牌,我会用我的牌与您堂堂正正地一战。」

英格姆用左手一张张把卡牌在桌面上排开。

【si】【si】【si】【si】【si】【si】

「混帐东西……」格鲁迪额上青筋暴起,他现在一只手被英格姆用义肢握着,便将另一只手悄悄放到背後。

他0到了自己藏刀片的口袋……

「格鲁迪先生,请您冷静。」一只纤细又冰冷的手突然攀上了他的肩膀,格鲁迪吓了一跳,原来是主持裁判的荷官。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格鲁迪,失神的双眸如一潭漆黑冷酷的si水,但目的非常明了,摁着的手里施加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力量。

啧……保罗医药,该si的机器人。

格鲁迪在心中骂骂咧咧了一顿,他当然没胆量和「项目」的主办方叫板,尤其是在有前车之鉴的先例下。

「啊啊,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来【对决】吧,你要的堂堂正正地【对决】。当年的小子真是长大了,骨头y了,会算计了,妈的。」

格鲁迪大声嚷嚷着,不再拽住英格姆的衣襟,英格姆和荷官随即松开了手。格鲁迪便没好气地坐回椅子。

荷官看了眼格鲁迪,又看了眼英格姆,两人确实停止了争斗。她便开口说道:「那麽,两位玩家请继续对决。」

「格鲁迪先生,对不住了。那麽,请给我第三张牌。」

英格姆依规则规定的那样,把手牌平展开拿在手里,金se的左轮手枪向着格鲁迪——虽然他现在一手的【si】,这麽做并无意义。

格鲁迪哼了哼鼻子,没有搭理他,目光在周围的人群里四处漂移。灯光之下,玩家们来来往往、匆匆经过,无人在赌桌旁停留,也无人对他们的【对决】感兴趣。

见对手迟迟不下决定,英格姆催促道:「格鲁迪先生,该你了。」

「闭嘴!」格鲁迪脸上乌云密布,强烈的语气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他开始不停地东张西望,时不时抬起下巴翘首以盼,活像只丢了宝宝的鹅妈妈。

英格姆再次催促:「格鲁迪先生……我们的【对决】?」

「n1taa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给老子闭嘴!」

「可是啊,格鲁迪先生……」英格姆语调平和波澜不惊,他用满是仇恨与杀意的目光冰冷地落在格鲁迪焦躁不安的脸上,一字一顿地说,「您的朋友,已经不会来了。」

「毒蛇」格鲁迪的作弊原理并不复杂,只要需一项最基础的门槛,人人便都能效仿。但问题在於,如何才能才能达到那个基本的门槛?「项目」的本质是【所有人互扯後腿】的游戏,这b迫玩家们互相对立、自相残杀个你si我活。当众人皆于人人自危的森林中自顾不暇,以一己之力对抗全部凶险之时,结成【同盟】之人便能建立排他的优势——无论【同盟】条约是真心实意,还是互相利用。

乍看之下,在玩家各自争抢各自利益的「项目」中,把自己的後背交付给他人是愚蠢之举。因为每个人的利益都相互对立无法共存,「条约」必被撕毁,信任他人之人必遭背刺。但是,总有人能找到办法。

格鲁迪从一开始就做到了,虽然海文尚不清楚他用了何种手段。

098号-格鲁迪。

099号-达伊。

两个号码紧密排列在一起,就像两人的行动般形影不离……

……

「达伊?」英格姆冷峻锋利的面容上浮现出困惑的神se,他翻遍了脑海中的名册,结果一无所获,「格鲁迪身边的家伙?这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海文的双手反复对空气b划着:「是个相当神经质的家伙——光头、皮肤b面粉还白,身子瘦成了皮包骨头,弱不禁风的,啧啧,看起来一碰就散架。」

「怎麽说得跟骷髅似的?格鲁迪也是个神经质,他和格鲁迪很像?」

「不,完全不一样,」海文皱起眉头,仔细整理措辞。「那家伙看起来……更不稳定?紧张兮兮的,像是随时会被人给施暴、g烂p眼的样子。」

「男的nv的?」

「谁知道呢——外表看不出来,特徵非常不明显,x部也是平的,我也没0过他下面。你有什麽头绪?」

英格姆叹了口气:「我要知道就不会问你了。以往去‘蛇窝’的时候,他身边除了nv人就是打手,没见过这样不男不nv的家伙。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已经一个多月没和他打过交道了。」

「嘛。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

海文站起身,厕所里冰冷的瓷砖地板早就磕得他pgu痛。

「那就按计划行事吧。」

……

格鲁迪的作弊手法非常简便:他负责与对手在牌桌上【对决】,达伊就站在对手身後,一边观察对手的手牌,一边暗中给格鲁迪打手势、汇报【生】牌的分布状况。如此,格鲁迪的对手便毫不设防,如同被人扒光了扔在床上的手无寸铁的少nv,一览无余任人宰割。

其实旁观者只要稍微留心一下,要发现格鲁迪的手法并不困难。海文认为:对於这种「共同犯罪」型的作弊,将行为人分化瓦解即可。

他从英格姆那里拿了牌:4【生】2【si】一张不少,然後急匆匆地没入人群中。到目前为止,计画进行地非常顺利:

英格姆成功欺骗格鲁迪与他【对决】,他将用一手【si】牌狠狠地大赚一笔。接下来,自己只要胁迫那个叫伊达的家伙与自己【对决】,再把手牌与英格姆调换回来就大功告成了。

真的是这样吗?

等等……等一下!

喂喂——这可不大对劲啊。

海文突然发现:他们的计画有个天大的漏洞。他反复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把计画推进下去。

身处赌场中央,人群熙熙攘攘。伊达和自己一样躲藏在形se匆匆的众人里,他就站在不远处——理所当然的,毕竟他还得为格鲁迪作弊。他穿着一鲜亮的yan红se皮衣,皮衣非常贴身,加上他光秃秃脑袋,虽说算不上奇装异服,但在人群中也十分容易辨认。

海文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伊达身後,近一点,再近一点。伊达毫无察觉,他正全神贯注地留意着英格姆和格鲁迪那边的牌桌。

海文伸出手,抓住伊达瘦削的肩膀,嗓音乾燥低沉地说道:「喂,你叫伊达对吧?咱们来聊聊。」

突如其来的搭讪,伊达吓得肩膀一跳。他慌张地扭过头看了海文一眼,两人双目相交的一瞬,伊达闪电般弹开。他拼命挣脱了海文的拉拽,挤过人群,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喂!别跑!妈的……」

海文完全没料到事态会朝这个方向发展,他立刻紧追过去。伊达借自己瘦小的t型在人群里左右穿梭,千方百计想逃离海文的追捕,这给中等身材的海文创造了不小的麻烦。

「停下!停下!伊达,我和你聊聊——」

伊达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奔跑着。人群变得有些sao乱,不知是谁恶劣地横出一脚,伊达无暇顾及,被狠狠地绊倒在地。柔软的脑门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坚y的地板,周围的人们爆发出一阵嘲笑。

伊达挣扎着起身,嘴角显然被磕破了,几滴猩红滴落到地板上。他只是冷淡地皱了皱眉,没有理会他人的声音,打算继续奔跑。

「抓到你了。」海文sisi抓着伊达的手腕,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松手,「你在跑什麽?」

伊达的瞪着海文的目光中满是惊恐,他想用力挣脱海文,海文惊讶地发现他其实没什麽力量。伊达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挣扎。

哑巴?

海文有些疑惑,他突然注意到这个叫伊达的家伙手腕上有许多密密麻麻的针孔,脑海里随之浮现出一个猜想。

英格姆曾说过:格鲁迪外号「毒蛇」,是旧-新-三藩市市旧城区最大的「j头」,迫害过的妇nv不计其数。

海文决定把自己的猜想付诸实践。

「喂。」

海文用力一拽,两人距离快速拉近。他紧绷着脸,目露凶光,突然扬起一个拳头。伊达在恐惧中本能地闭上眼,抬起一只手想要防御——

拳头迟迟没有落下,伊达瑟瑟发抖,呜咽着却也漏不出什麽声音。海文的目光在伊达身上反复游走,他发现伊达的脖子上有红se勒痕,t型与其说瘦小不如说是娇小——他现在十分肯定,伊达确实是个nv的。

海文注视着伊达,这个叫「伊达」的家伙多半是格鲁迪身边饱受摧残的nvx,头发被剃光,名字还被换成了中x,连说话都做不到,身份已经很显然了。这让他不禁陷入思考:

这是个可怜的nv人。那麽现在该怎麽办?要坚持计画,对她「下手」吗?还是……

依照计画,他原本得找到格鲁迪的同夥,走过去跟他说:「喂。你小子作弊了吧?来【对决】,不然就把你作弊的手段公开!」

一旦对决成立,那便意味着自己在动用「手段」夺走别人活下来的机会。但伊达的身份似乎妨碍了这一切:对「弱势群t」下手——这是我想要的吗?

短暂思考後,海文打定主意,停止了犹豫不决。

「喂,伊达,冷静点听我说。」他保持着平静的语调,从心底祈求这个饱经苦难的nv人还能有足够的理智来理解自己说的话。

伊达感觉海文一直没有动粗的意思,挣扎抵抗,慢慢睁开眼。海文直视着伊达的眼睛,深x1一口气,缓缓说道:「别慌张,我不是格鲁迪的朋友,我只想邀请你和我进行一场【对决】。」

伊达摇了摇头。

「为什麽不行?是格鲁迪不许你这麽做吗?」

伊达点了点头。

「伊达,你听好。格鲁迪已经完蛋了,如果你继续唯他是从,他马上就会拉你来垫背。你现在手牌很不错,对不对?」

伊达的表情变得有些困惑,她犹豫了一下,从k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牌:5【生】1【si】。远处的大萤幕上,她的「对决次数」明明白白地写着「0」。

事实上,海文本以为伊达的手牌会是6张【生】牌。据他观察:格鲁迪为了隐瞒自己作弊,一直把手牌维持在3【生】3【si】的牌型,一有机会就找年轻貌美的nv孩子【对决】,赢下的牌自然都转移到了伊达手里。

海文对伊达说:「你刚才一定看见了,我朋友英格姆正和格鲁迪对决。英格姆的手牌是六张【si】,格鲁迪必si无疑。现在,选择权在你手里——如果你打算和格鲁迪站在一边,格鲁迪很快就会来找你麻烦。但如果你愿意和我【对决】,我和英格姆会从格鲁迪手中保护你。我说到做到。」

伊达的表情变得有点迷茫,又像是在思考,没有立刻回应。海文接着催促道:「听好。这可不止关乎你一个人的x命。如果你抛弃他与我们合作,那他必定会si在这个游戏里。想想吧,到那个时候,旧城区的‘毒蛇’si了,未来有多少妇nv会免于他的迫害?而且拯救她们的英雄正是你自己。但如果你不敢抗争,与他同流合w,他便能活过这场游戏,再想杀si他可就难了……恶魔可能会重返人间,只因为你犹豫不决。」

「快做决定吧。」

海文郑重其事地说完最後一个字,让伊达自己思考。他目光期待地落在伊达的脸上,心里很清楚,说完这番话以後:他成功地把抉择的困境丢给了伊达本人——以道德绑架的方式。

一方面,自己必须要找个人【对决】,伊达只是碰巧撞到了枪口。

另一方面,他认为自己依然对弱势群t保有最低限度的怜悯心。因此他原本可以假装成格鲁迪的「朋友」,恐吓伊达,b迫她与自己【对决】。但这样就太残忍了是不是?

两难之下,b起作出选择,更轻松的方法是把「选择」的皮球一脚踢给伊达本人。如果伊达心甘情愿地与自己对决,那就不存在什麽心理困境了。

再说,在这个【所有玩家互扯後腿】的游戏里,自己已经尽到了最大的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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