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那件事后,六界着实安静了好一阵子,仿佛一枚石子投进大海,只不过击起一小圈涟漪。
平时最是散漫的妖界,一月前竟由妖王挂帅出征,将妖界大大小小的势力横扫一遍。
有些识时务的,还没等卫黑山出手已前来求饶,收为麾下。
至于那些没眼力见的,卫黑山也没手软,不论势力大小,皆不放过。
以往他不去做这些事情,是不屑于出手,也不在乎什么威望声名。
如今要做,也不过是为了妖界。
他卫黑山乃是妖界的王,手中掌控着的,是妖界的根本,是六界中人人眼馋的妖脉。
天下六界,皆有自己的命脉,这妖脉,便是由妖族气运所凝聚而成。
若将它族之脉夺走并将之x1收,便能让本族的气运加持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命脉强,则人杰地灵,出世的天才也会增多,命脉弱,则整族的天赋寿命都会缩短,且劫难不断。
若命脉真被他族夺了去,那便只能沦落为他族的奴仆,永世不得翻身。
但命脉之形,本是虚无缥缈,如空气般散落在这天地的每一寸角落,旁人即便想夺也无法将之收集。
但偏偏妖脉与众不同。
妖界的命脉本是孕育在一座大山中,数千年的时间,让那大山也孕育出灵智来,成为了妖脉本身的守护者。
那山与妖脉已成一t,守护妖脉,也是守着自己的x命。
这是天地的选择,也是那大山本身的命数。
卫黑山知道天界虎视眈眈,从来未曾si心,之前能伙同魔界,日后自然也能联合其他几界同时出手。
若到时兵临城下,他妖界,当真是万劫不复了。
以前,他这条命,是他自己的。
纵使与妖界众人相关,他也不曾放在眼里。
可如今,他心中却多了一位想保护的人,为着她,卫黑山也不想轻易将命交代在旁人手里。
以前总嫌命长,嫌时光冗长琐事枯燥,现下同她一起,卫黑山竟也想让时间慢一些。
她是人类的身t,所余光y不过几十载。
纵使他本领通天,却也无法叫时光停住。
卫黑山想起除夕那日,他陪着聂小倩跑到人界去,妖界清冷惯了,他总怕聂小倩不喜欢,为此常带她回人界走一走。
那天,两人从清晨逛到了傍晚,沿着街铺一路吃过去,热乎的羊杂汤,su脆的烧饼,酸甜的糖葫芦,凤凰样式的糖人,嵌着红枣的糯米糕,包着大颗虾仁的三鲜锅贴,直到聂小倩的肚子被撑得圆滚滚,再也吃不下去,才算罢休。
吃罢了,两人又来到江畔,卫黑山将貂裘披在聂小倩身上,两人就这么依偎着等烟花。
是了,人界的除夕,最最令人期待的,便是子时天边燃起的烟花。
卫黑山将额头轻抵在聂小倩头顶,闻着她发丝中传来的栀子香,那是她最近新栽种出的,将大朵花瓣采下用玉杵慢慢捣成汁,留着沐浴时用。
这花香仿佛牵引着卫黑山的记忆将他带回夏日,两人跑到人界来吃冰时。
钻石般清澈剔透的老冰,里面一点气泡杂质也没有,用冰凿沿着边缘取出一小碗细碎冰渣,淋上浓稠的红果酱和香甜的牛r,在撒上一把葡萄g,用汤匙舀着大口吞食,一gu凉气瞬间从太yanx传到天灵盖。
他们两人嘻嘻哈哈,吃的不亦乐乎,一旁的老板也笑,“客官可是新婚?”
卫黑山促狭的看了看聂小倩,将她的手抓在手心,“何出此言。”
“嗨,我同我夫人刚结婚那阵,也跟客官此时一般无二,两人对着喝一碗凉水心里都是甜的,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那现在呢?”聂小倩追问。
“我们结婚二十年有余,现在嘛……”老板慢悠悠喝了口茶水,“自然是事事以夫人为先,哪怕是一碗凉水,那也得夫人先喝,喝够了我在喝。”
听他说的滑稽,聂小倩扑哧乐出声来。
老板挠了挠头,“我家夫人倒是许久没吃过我做的冰啦,刚结婚那阵,我是日日都留下一块,专门回去做给她吃。”
聂小倩转头去看卫黑山,见他嘴角还沾着一丝果酱,轻轻用手帕擦去,老板看着眼前一幕,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今日见二位客官,倒是叫我想起许多年轻时的回忆来。”他一边收拾餐具,“今日天热,我也得赶紧回家给我夫人做一份刨冰去,她可是最怕热了。”
还没等两人缓过神来,老板已一gu烟似的走远了。
“这冰店老板倒是有趣,当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卫黑山扭过头去看喃喃自语的聂小倩,忍不住轻轻掐了掐她翠玉似的小脸,“你夫君还站在这呢,你竟羡慕起别人来了。”
“是啊。”她将脸埋进卫黑山怀中,“我是羡慕他们相互陪伴二十余年……”
“黑山,也不知,我能陪你多久…”
噼。啪。
远处,江岸对面已有大团烟火燃放在天边。
瞬息万变的烟花,曼妙的展开一道道绚烂身影,仿佛织成一张网,将心事无情的罩住。
聂小倩扎在卫黑山怀里,侧着脸去看天空,“真美啊…”
她仰起头,“卫黑山,吻我。”
烟花的光芒映着湖水反s在她脸上,卫黑山只觉得她眼神泛着光亮,他低下头,准确的捕捉到她的唇。
冰凉,sh润。
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的纠缠,攫取着彼此独有的气息,用力的探索着每一处角落。
对岸欢闹的笑语声都被淹没在这满是情意的吻里。
卫黑山至今记得聂小倩低沉的话语,“黑山,我亦想陪伴你永远,可一想到几十年后,你仍年轻,我却已老去,我便觉得难过。”
“我只恨余生不够久,你是妖,我是人,终究不能与你白头。”
兰若寺大概是妖界除万妖山外唯一清静的地方了。
往日破败的寺庙如今被槐若用法术修缮的极好,古朴静谧,只不过虽说是寺庙,那庙中却并未摆放着佛像,反而空空荡荡,只有两张蒲团,仿佛是给路过旅人歇脚用的。
这样的寺庙,让聂小倩觉得极其熟悉,仿佛是曾经在这样的庙宇中呆过似的,细究却又想不出缘由。
她试探的想迈进庙门,却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冷风,接着是怪兽的嚎叫声。
聂小倩连忙回过头,身后一张血盆大嘴已朝她扑过来,那满口獠牙上还黏着绿se的yet,看上去十分恶心。
不等聂小倩反应,那怪兽已一步步b近,喉咙里还发出低吼,仿佛是在警告什么。
若是凡人,见到这情况,早该吓得瘫坐在地上,可聂小倩仿佛并不十分害怕,反而向前走两步,与那怪兽对峙。
“这是你的宠物?”她歪头朝旁边说道。
原本空无一人的方向忽然现出一个身影来,槐若冷着脸,“你如何知道我在这。”
聂小倩朝她笑一笑,“我并不知晓,只不过黑山走之前曾叮嘱我,妖界旁的地方或许有危险,但兰若寺与不归林却是十分安全,我可安心去。”
她又0了0眼前怪兽的毛发,“所以它看上去虽可怕,我却知它不会伤我。”
槐若面无表情,哼了一声,却没再发难。
她打了个口哨,那怪兽便朝林中跑开,槐若从聂小倩身边经过,径直走到庙里去,寻了张蒲团坐了下来。
见她没有赶人的意思,聂小倩也放下心来,跟着她进了庙中。
“来做什么。”槐若将方才寻来的竹子放在地上,从中寻出一根大小刚好的开始用匕首耐心打磨。“这里,可不欢迎凡人。”
她穿着绿衫,虽冷着一张脸,但五官却生的极其明媚,即便看上去冰冷,却也叫人觉得想与之亲近。
见聂小倩不说话,她又开口,“你若无事,趁早离开吧,若是将我惹恼了,我也是会吃了你的。”
“你不会。”
聂小倩这一次斩钉截铁,一双眼睛目光坚定的看着她,“我知道,槐若姑娘不会伤害任何人。”
“呵。”
槐若听得这话倒是忍不住笑了,“我们并不相熟,你如何敢这样断定,即便我与妖王有私交,可同你并无半点交情,吃了你又有何妨。”
“若你真想如此,一早便动手了,何必费这样多的口舌呢。”
槐若双手一挥,忽然变做两条粗壮的绿se藤蔓,直直的朝聂小倩甩过去。
一个呼x1间的功夫,那藤蔓已牢牢绕在聂小倩纤弱的脖颈处,只要槐若稍稍一用力,便可将之勒断。
槐若sisi的盯着聂小倩,试图从她眼底寻出一丝慌乱来,可她仿佛吃定了槐若不会下杀手一般,那眼神平静的竟没有一丝波澜。
她真的只是个凡人?这般心x,连妖界中都没有几人能做到。
到底还是槐若冷哼一声,将藤蔓收了回来,又坐下开始打磨那竹子。
“你有事快说,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了。”
她不是没动了杀她的心思,一想到她不知如何将卫黑山迷的神魂颠倒,槐若就恨得牙根痒痒。
可也正因如此,槐若才不会伤了聂小倩。
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那人伤心罢了。
聂小倩理一理衣衫,“我却有一事,希望槐若姑娘能帮忙解答。”
“说。”
“你可知如何延长寿命?”
槐若看了她一眼,“无法。”
“果真么…”聂小倩垂下眼眸去,“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我曾听闻嫦娥是吃了西王母的仙丹成为神仙获得无尽寿命的……”
“假的。”槐若瞥了她一眼,“那嫦娥本就是仙t,仙丹不过是幌子而已。”
果然啊……
明明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可聂小倩总是不想si心的来问一问。
她欠一欠身,“多谢槐若姑娘了。”
最终又回过头来,“我今日所问之事,还望你替我保密,不要叫黑山知道。”
……
聂小倩走后,槐若觉得烦躁,一个翻身上了屋顶,稳稳的躺在一条藤萝上。
她双手交叉抱在x前,闭着眼睛假寐,觉得心中堵得慌,又不知这气从何来。
是气那聂小倩姿容出众,泰山崩于前而不慌?
还是气自己愈发小家子气,倒是为这些不相g的人闹了情绪?
也许她只是气,卫黑山身边的那个nv人,为何不是自己罢了。
感受到身边有一阵气流声,她眼也不睁,“你才出现,就不怕我刚才杀了她?”
燕赤霞静静地站在一旁,“你不会。”
槐若心里恼,又是一个这般笃定的,这些人仿佛吃定了她x子善良。
“谁说我不会?”她猛地坐起身来,“下次她若还敢擅闯我这不归林,我便节。
是夜,浓的化不开的黑暗似粘稠的墨汁,衬的空气愈发冰冷。
奈河距万妖山尚不算近,卫黑山携着聂小倩,竟将这路上时间缩短了一倍不止。
他真正红了眼,霎时暴怒,从喉咙发出愤怒的嘶吼,酒吞鬼刃脱离手中,稳稳cha入穷奇的心脏。
他恨。
若一开始便这么g脆,也不至于叫聂小倩受伤。
感受着怀中的nv人呼x1越来越慢,身t越来越冰凉,他的心也渐渐沉下去。
他不想失去她,他不准她si去。
他是高高在上的妖王啊,怎么竟无能到,连心ai的nv人也护不了。
回到万妖山,后广场上,已设好了祭台。
这是燕赤霞jg心布置的,祭台表面篆刻复杂符文,周围七面铜镜刚好将月光全部反s到祭台中央。
集妖界天地之气运,以月光为引,卫黑山的妖元为媒介。
原本是为聂小倩重塑yan寿用的。
卫黑山稳住气息,将怀中抱着的聂小倩仔细放下,让她平躺在祭台正中央的软垫上。
月光的映s下,聂小倩闭着眼睛,脸上血w已被擦拭过,若不是x口处那道被贯穿的伤和已经冰凉的身t,还叫人以为是睡着了。
卫黑山俯下身,捋一捋她额前的发丝,“别担心,很快就好了。”
他手指抚上面前那饱满冰凉的红唇,“很快,你便会像以往一样,这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妖王,”燕赤霞匆匆赶来,“小倩姑娘她……”
卫黑山已在祭台旁盘腿坐下,调理内息,“帮我护法。”
“你疯了?”
远处闪过一道绿衫身影,静静的站在卫黑山对面。
槐若一脸怒se,牙齿咬得作响,“她已si透了,你还要如何救她?”
见卫黑山置若罔闻,她手中藤蔓似的鞭子啪的甩到地上,发出清冽响声,“卫黑山!为了救这个nv人,你竟要把毕生妖元渡给她,她会成为妖王,可你却会沦成一个废人,当真值得?”
“槐若…”燕赤霞试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可最终只是张了张嘴。
她眼角有泪,“你可不仅仅属于她一人,你肩上还担着整个妖界的责任,你要舍命救她,便是置妖界于不顾了?”
“呵。”卫黑山终于睁开眼,他盯着槐若,“我守了妖界百万年,也该为自己自私一回。”
“槐若,这样冗长的时光,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一起。”
“我有什么错?”
槐若无言,她怒气冲冲,拂袖而去,“我只恨,当初不该救你。”
他望着槐若离去的身影,难得温柔地笑一笑,又看了看祭台上的聂小倩,轻声说道:“我只想她活着。”
如今,他终于明白,ai一个人,原来是可以做到这个地步的。
倒是有些理解几百年前那条为了凡人男子水漫金山的白蛇了。
双手置于x前,一枚淡银se圆球自t内飞出,卫黑山额头已沁处薄薄一层汗,x腹处传来剧痛,毕生的修为全部在这枚妖元中,断筋削骨,是何等的痛。
然而卫黑山没有一丝犹豫,引着那银se圆球慢慢落向聂小倩,融进她的额间。
看似轻描淡写,却只有卫黑山自己知道,在妖元进入她t内的一霎,他已被反噬,五脏六腑尽数被绞碎,连呼x1都觉得困难。
在月光的沐浴下,聂小倩全身都散发着淡银se光芒,卫黑山明白,不出一日,她便能将妖元尽数x1收,重新活过来。
“妖王,你可还好?”
燕赤霞握着方戟站在一旁,他十分紧张,手握的用力,掌心沁出许多汗来。
见卫黑山力气全无,他才慢慢踱步过来,“我帮你。”
手扶上卫黑山的同时,一个冰凉的东西顺着x口直直的刺了进去。
卫黑山只觉得x口冰凉,低头看过去,那方戟的尖端已深入t内,浓稠的血浆顺着伤口流了一地。
他看着眼前的燕赤霞,想要将酒吞鬼刃握住,却最终栽倒在地上。
到底,还是被算计了啊。
……
再醒来时,卫黑山身上已被五花大绑,那绳索奇特,贴在身上,皮r0u似时时被炭烤。
“醒了?”一道身影出现,“那是太清道德天尊专门炼制的捆妖索,你挣不开的。”
惊诧在卫黑山眼中不过出现一瞬就化作烟灰,他合上眼,不再看她。
“若不是小倩设计丧命骗取妖元,我自问并没有这番本事能将你拿住。”
燕赤霞嘲笑两声,手中将那枚淡银se圆球抛来抛去,”想不到堂堂万妖之王动了凡心,竟也会变得这般愚蠢。“
见卫黑山不为所动,他也不恼,“都说妖界众人骁勇有余谋略不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否则怎的连妖王都不知,这世间还有夺舍这门妙诀。”
“我知你当初收用我时也曾反复探查,只是你怎么会知晓,我这r0u身,妖元,皆是夺来的,唯一丝神识有异。”
末了,又故意补充,“小倩,原是天界的仙nv,不过奉旨前来g引你,妖王啊,你可知,从大梦三生那坛酒开始,一切便都是一场局,我化作商人卖给槐若一坛酒,聂小倩借机入了你的梦,只是没想到一切都那么顺利啊。”
卫黑山脸se苍白,猛地睁开眼盯住聂小倩,仿佛要将她看得透彻。
这张脸,这个人。
他脑海中不可遏制的涌出往日那些记忆来,如今只觉得讽刺。
原来从那坛酒开始,一切便都是一场y谋。
到底是她入了他的梦,还是他入了她的局。
聂小倩脸se微白,“卫黑山,只要你肯交出妖脉,天界不会伤害无辜。”
卫黑山冷笑,天界那帮人,虚与委蛇,这种鬼话,哄傻子罢了。
况且,要他交出妖脉,也是交出自己的x命了。
“若我执意不交呢。”
聂小倩有一瞬间的迟疑,还是咬咬牙,“你n杀无辜,残害生灵,罪大恶极,我身为天界之人,必然不会姑息,且你已妖元尽失,身受重伤,还是乖乖配合吧,别再抵抗了…”
她一脸淡漠,同从前那个依偎在自己怀里嫣然巧笑的聂小倩判若两人。
卫黑山很想问一问,那些耳鬓厮磨的日子,到底有没有一分真?
但到底还是没问出口,只是叹了叹气,罢了,罢了。
“如你所愿。”
他经脉逆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t内仅存的妖气汇拢,指引它们狠狠在脏腑爆开。
聂小倩眼看着卫黑山在她眼前自爆,周身破碎,有五彩光芒从t内炸散,美得如同以前两人跑到人界时看得烟花一般绚烂。
原本他同妖脉便是一t的,自爆本t,便也是将妖脉击碎成数片,最终,这些碎片会慢慢融进妖界的天地角落。
而世间,也再无卫黑山。
几百年后。
如意镇上,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正背着书笈赶路。
宁采臣原是南山镇的书生,因为家中穷困,不得已替镇上日和茶楼的王老板到郭北县收账。
那原就是一笔十有要不回的款子,陈年旧账,连债主是否还健在都不得而知,但其他人都欺他是书生,年纪轻,便将这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交给他做。
南山镇距离郭北县实在不近,可临行前宁采臣只领到五十文钱当做盘缠。
纵使他一个读书人,不讲吃穿住宿,可才走到如意镇,五十文铜板已所剩无几。
吃罢了最后一个馒头,宁采臣决定向当地人打听一下近路,否则,还没等要到账,他先被饿si了。
“去郭北县?”卖茶叶蛋的老翁捋了捋胡须,“若是走官道,还需要三天时间。”
一旁卖猪r0u的壮汉听得两句,也凑过来,“诶我说小兄弟,我给你指条近路啊?”
那老翁眉头紧皱,“你要害si他不成?”
“你这老头子,胆子小的很,他若是害怕,不走便是,我不过是好心告知。”
两人说的激烈,宁采臣倒是听进了心里去,不慌不忙的朝对方行了个礼,“二位,在下确实急切要到郭北县去,如有近路,还望指点一二。”
“不是我不愿告诉你啊。”老翁叹了口气,“原本从咱们如意镇到郭北县,穿过一座林子便可省去两天的脚程,只是此间传闻那林子甚至诡异,许多人进去了都没再出来,不归不归,无人归去,所以又得了个不归林的名字,如今,几乎已经无人再去走那条路了。”
“可我听说,那林子里可藏着许多美yannv鬼,若是能与她们yu一番,si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