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会想要制作密室呢?是想要挑衅学校组织,想要利用「不可能犯罪」抹消犯人自己的可能x,还是单纯想要炫耀……诶?
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的肩膀附近出现奇怪的触感,是尹穗星用指头戳了我下,然後指了指我手上的文件。
我没有料到尹穗星似乎b起别的什麽工作优先关心着案件,先是愣了愣,然後赶紧把我看完的部分交给她,狐疑地扫了一眼房间里的情况,正好撞上夏千夏的视线。
「今——」
我这时才注意到,b起文化祭的工作,似乎今天学生会里五人到齐才更值得在意。
「千夏,今天莫非要……」
「嗯,姆……不速战速决,拖到後面妨碍咱们享受文化祭也不好嘛。」
夏千夏打断我的问句,优雅地点了点头。
「而且嘛……我来学生会的路上,也正好被樊新知拦住了。」
「拦住?」
「嘛,嘛……说了一些不喜欢团委会按部就班的程序,觉得他们无能之类的话啦……」
夏千夏不以为意地摊开一只手,另一只手中的茶水晃荡出一道完美回到茶杯的弧线。
「所以他接着就说了希望我们学生会帮帮忙这样的话。呜姆嘛,虽然说咱和团委会也有些,不如说正是因为有些……总之正好趁着大家文化祭的工作交接,容易凑在一起,所以就这样呗。」
「‘就这样呗’吗。」
「对人家社长来说,也算是如人所愿,那个什麽——‘求仁得仁求佛得佛’嘛。」
「这样啊……」
虽说对我来说,明目张胆地抱怨青梅竹马代言的团委会无能,怎麽着听起来还是有点难受,不过现在在学生会的范畴里就事论事,似乎确实顺水推舟,提早把问题研究清楚更好。
与此同时,尉迟语嫣也终於消停下来,放过了周坤,任周坤过来和尹穗星分资料看。她本人倒是没有靠近,如果不是因为不想和周坤分享资料,大概就是因为早就和夏千夏一起看过了吧。
我若有所思地低首半秒,抬头冲夏千夏点了点头,正好接住她放下茶杯,一句「那麽」的话头。
「那麽。」夏千夏长长的睫毛拨弄了一下眼帘,「你觉得这个密室的成因可能是什麽?」
「成因吗?」
「啊姆,差点忘了名字了——441,你觉得这个密室的成因可能是什麽?」
「……故意叫错名字这件事忘掉就好啦!」
「那可不成,这可是最基础的礼貌。」
「最基础的礼貌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好好叫对别人的名字吧!」
「而且我发现这样叫你的名字是一个重要的理x仪式,该说不愧是截止目前为止最接近宇宙真理的男人吧。」
「哎……真、真的吗……?」
这……这算是什麽,专属於理科生夏千夏的直球??
「没、没想到千夏你这样叫我的绰号还……」
「姆,毕竟441是两个21,42也是两个21,这也就是所谓的‘theaolife,theuniverseahg’呢。」
「……」
「《银河系漫游指南》。」尉迟语嫣在一旁小声嘀嘟了一句。
「……我当然知道是那本书啦!」
这群家伙到底在用我的名字玩什麽烂梗!
「呼呜呜,总而言之……」
我叹了口气,偏开脑袋,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夏千夏。
「密室的成因」。
该说是果然如此吗,要想切入案件的真相,如夏千夏所说,首先要厘清这些逻辑问题吗。
「要说我怎麽看待这方面的可能x的话,首先门锁、尺子、还有通风窗的锁扣,这三者都是从外界根本无法c作的事物,也就是说,如果理论上确实存在一个犯人的话,他是不可能在进行破坏作案之後,还正常地出门把房门锁上,尺子卡住的吧?」
「总结得不错。」夏千夏的食指0回她自己的鬓角旁,缠着鬓角做出了一个对g的手势,另一只手悠哉地往嘴里送一口红茶,「然後呢?对於具t情况,441怎麽想?」
「咳,嘛哈哈……」
毕竟整天受到那个推理狂妹妹的熏陶,这点判断还是能做出来的。
「我觉得吧,有句老话,密室就是用来打破的,所以这里面肯定是有漏洞的,在我看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我晃起一边的手指,不过这可不是因为被夏千夏赞赏而得意,绝对不是哦。
「所以我想,如果说犯人根本没法正常地在室内犯罪,然後再转移到室外离开的话,那会不会有可能,犯人根本就不在室内呢?」
「哦?!」
夏千夏的红茶杯顿在嘴边,金se的大眼睛也随之闪了闪。
「仔细说说,这个想法是什麽意思?」
「因为毕竟不是室内谋杀,不需要复杂的搏斗,也不需要非人亲自参与不可的技术x动作嘛。」
我摊开双手。
「所以我想,在室外作案有没有可能呢?只是砸坏这些美术作品的话,只要把它们堆叠起来,用恰当的重物或者某件美术作品本身,在恰当的时机用机关释放,砸上去就好了吧?而且房间当中有一张油画完好无损,这应该就是机关破坏的疏忽吧。」
「这件事肯定是人类亲自作案哦。」夏千夏兀地发出打断的声音,刚刚停在嘴边的红茶又动了起来。
「诶?」
「喏。」
夏千夏轻轻指了指我面前,茶几上的剩余一半资料——难道说这方面的可能x藏在这些情报里吗?
剩下的文本以对室内损坏物品的情况的统计为主,因为我估计它们很难和房间的x质关联起来,所以就没太在意,没想到这部分也很关键吗……
那张完整的油画位於房间正中央,天花板上的挂鈎正下方,那个地方本来装着一枚吊扇,不过所有教室换空调之後就把它卸掉了——还是说千夏指的是这个东西吗?
「主要是每一件的尺寸,复原照片和毁坏方式的推测,你们稍微看看,然後听我和千夏大人说就好了。」尉迟语嫣接过话茬,「其实也没太多关键的,只不过碰巧和你说的矛盾了吧。」
「矛盾……?」
真是奇怪的说法。
我赶紧低头把手里的资料扫了一遍,无非就是碎片飞溅到了哪里,案发时处於废料堆的哪个角落,还有原件的尺寸、厚度大概是什麽水平——如此这般的情报,和我说的到底有什麽问题呢?
「请更仔细看一下,有碎片在案发时的排布方式不对。」
尉迟语嫣放下茶壶,在x前合起十指,既不友善也算不上特别厌恶我的样子,单纯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是因为上个月案件的余波吗,感觉尉迟语嫣虽然和我态度正常化了,不过还是有些微妙的距离感。
「最典型的一个是……他们是有一个社团名的薄挂牌吧,碎成了三结,分开丢在那一堆碎片三个不同的角落,司思仪你能看到吗?」
「唔……」
「啊哈哈,这个要考虑万事皆有可能嘛,」一旁的周坤cha话道,「说不定挂牌碎裂的过程里,根据弹x力学配合封闭室内的空气动力学——」
「我还根据混沌力学和量子力学的真空涨落呢!别在千夏大人面前班门弄斧,闭嘴。」
尉迟语嫣一下子表情骤变,黑着脸把周坤骂了回去。
呃……
看来相b起对周坤,尉迟语嫣对我的态度,确实算够好了吧。
话虽如此,就算说面前有尉迟语嫣这个黑脸战神堵着,对於案件本身,莫非真的没有通过巧妙的设计在室外完成作案的可能吗……
我这样想着,决定再仔细研究一下案发现场几个角度的照片,再不济偷偷去隔壁亲眼看看现场,确认是不是真的不得不排除意外和巧合的因素。
「再者说了。」
就在这时,尉迟语嫣脸换得飞快,又变成了那副和我说话的正经表情,不过嘴里的语气似乎稍稍有点不太友善。
「司思仪,你那些名侦探的语录倒是说得挺漂亮,还一副以为自己成功忽悠了千夏大人的样子,但实际上有个关键问题根本没解决吧?」
「呃呃……啥?」
「门。」
尉迟语嫣甩了甩头发,伸手做出一个开关的动作。
「说到底尺子是怎麽放上去的?」
「呃…………」
尉、尉迟语嫣这种反驳……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寻求帮助,总之听完尉迟语嫣这段话之後,我愣了半秒,下意识地偏开眼睛,将视线投向夏千夏,可没想到夏千夏只是悠哉地放下茶杯,一边往嘴里丢着薯片一边理所当然似的耸了耸肩。
原来她早就预料到尉迟语嫣会找出我的漏洞,所以才从一开始放任尉迟语嫣接过她的话题吗……
「咕……」
感觉被小瞧了啊……
但是,似乎没什麽办法反驳。
「总、总之!」
我象徵x地最後翻了两页资料,然後自暴自弃地把文件丢给周坤。
「我是不擅长这种逻辑推断啦!所以说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嘛,这种没头没尾的密室!」
「这样就放弃什麽的……」
尉迟语嫣双手叉腰,长嘁了一声。
「要说该怎麽想,虽然你的思考目的错了,但方法,首先肯定还是从机关考虑起啦。」
「呃。」
「所以,千夏大人?」
尉迟语嫣乖巧地侧开一步,给夏千夏的茶杯里沏满红茶。
「关於这个案件该怎麽展开的问题,果然b起凭空推断什麽的……」
「嗯呢。」
夏千夏轻轻地点了点头,收下尉迟语嫣的示意。
「确实很可能和机关有关,机关才b较有可能代替人类穿越门缝,可是具t来说,利用什麽最有可能呢?」
「唔……嗯唔……我想,丝线?」
尉迟语嫣沈着脸蛋思忖了一会儿,小心地提出了一个名词。
「要说跨越密室的技术手段,果然少不了丝线吧?正好三角尺中间都有空洞,在这里打个活结,把三角尺放进缝隙再ch0u走丝线,是不是b较可行?」
「姆……」夏千夏若有所思,轻轻荡了荡手里的茶水,「通过上方的门缝和外界相连吗?」
「嗯呢,我暂时是这样设想的。」
尉迟语嫣笑着点了点头。
「……千夏大人觉得怎麽样?」
「嗯姆,也就是说先关门,再把预先挂好位置的尺子,顺着门板送下去吧?」
「嗯!」
「栓式的大门,从外面关闭都会有b较厉害的震动,一开始贴着门板的尺子,该怎麽防止它被震起来呢?」
「诶……」
尉迟语嫣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们学生会里静听着她表演的其他人也一下子都愣住了。
该说不愧是数理逻辑起家的夏千夏吗……
就算是关系这麽好的尉迟语嫣也好,猜想根本没有细化,只有一点点框架也好,只一开头,就被她这麽简单地否定了。
「冰块呢?」
尹穗星冷不防地抬手做出发言示意,似乎有意提出另一种可能x。
「门锁是平的,可以在上方放置冰块,而且用特定的模具做冰,也可以控制三角尺的位置。」
「姆……」
夏千夏沈默半晌,再次喝乾红茶,茶杯落在茶碟里,发出一声清亮的脆响。
「其实呀,你们都有个问题没解决啦。」
「问,题?」
「嗯呢——尹穗星,道具都买过了吧?」
「啊,是。」
尹穗星晃了晃马尾,似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嗯」声,不过b起她说了什麽,接下来真正x1引我的注意的,是她从一旁的小包里拿出的一大沓三角尺和大概三、四种规格的丝线。
「诶……?」
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尺子、丝线的组合到底是什麽东西,就只见尹穗星从那一大沓里ch0u出一把来,而後像侍者一样将小臂向前平递,夏千夏随即用一个淑nv范负分的姿势坐在办公桌上翻了出来,拿起尹穗星手里的三角尺,径直走向了门口。
「嗯嗯……翼轨牌的369-22厘米三角尺,是同一个品牌尺寸的没错呢。」
指的是美术社断裂的那把三角尺吗?
我一边关联着眼前的尺子和美术社案件的关系,一边看着夏千夏在靠近门口的过程里,做出一个动画里经常出现的,两根手指轻盈拈住卡牌的模样,顺着门板的方向向下利落地一切。
只听「咔嚓」一声,就像是复现着昨晚美术社案件中的「门闩」一样,三角尺有着刻度的那个直角边稳稳地立在了门锁和门板的缝隙之间。
而後夏千夏什麽都没做,只是单手叉腰,稍稍为视野让开一步,静静地看着门板和三角尺。
一秒、二秒、三秒……
夏千夏想乾嘛?
「咻,乒乒乓乓……」
「……」
三角尺像是滑稽动画里的慢放镜头一样,缓缓地向外倾斜,没有一丝眷恋地,径直落向地面。
「这……」
我刚刚明明听千夏把尺子楔进去的声音还挺大的啊?
是千夏作为nv孩子的力气b较小吗,还是……
正在我这麽想的时候,千夏蹲下身捡起三角尺,把它递到我的手上,朝刚才门锁的方向使了个眼神。
「啊、啊……」
这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我靠近学生会的大门,先小心地观察了一下,b划了一下尺子和缝隙之间的宽度——确实特别接近,就算是亲手零距离对接,也要看清楚了才能避免出错。
「翼轨牌三角尺的厚度是195毫米,303室那边的缝隙厚度大约205毫米,和我们这里的误差应该不会超过005毫米……嗯顺带一提,门缝的宽度不到1毫米,钥匙和尺子应该是过不去的。」
夏千夏在离我不远不近的位置,毫不留情地机关枪似的报着数字。
「这个程度的厚度差异,可以说只要在cha入的时候,有5°以上的偏差,就会遇到很大的困难吧?在这种前提下,想把尺子b较深地cha进去,应该是要克服很大的阻力的。」
「唔……」
夏千夏说的好像确实没错。
深度且不论,真难得她只稍稍观察一下,就可以一步到位把尺子那麽jg准地立上去啊……
我大概多迟疑了五、六秒之後,把握着尺子的手提到b夏千夏一开始高一些的地方,用着自以为b她大上不少的力气,对准缝隙——
「咔~」
尺子嵌得b刚才深了一点,但是成果似乎还是不太好,只有七到八毫米,还是不到一厘米的样子。
紧接着夏千夏快步走过来,不顾我还没反应过来,右手从我的胳膊下方穿过,拉动房门的把手。
「呜——嘿!」「咔哒!!」
随着夏千夏的脸蛋因用力而红霞微绽,刚刚卡在门锁上的三角尺断成两半——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三角尺扭曲出一个滑稽的弧度,在大门彻底打开的瞬间完整地蹦飞了出去,正好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房间的另一端。
「呃,啊……」
「事情就是这样,没办法啦。」
夏千夏关上房门,冲我——似乎也包括房间里沈默无语的其他同僚——耸了耸肩。
「想要使用机关,就必须依赖自然力的作用,重力什麽的,如果有办法矫正角度,高度足够的话倒还好。但如果是冰块,就算说有ye态水的润滑什麽的,想要达到足以卡住大门的深度,b较大的可能x上来说,还是太勉强了吧。」
「……」
「……是。」
半晌之後,尹穗星扶了扶眼镜,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整个房间再次si局似的陷入了沈默。
我自然是不知道还能说什麽好,尉迟语嫣也局促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一旁的周坤更是一句话都没说。
话说今天的周坤,似乎从刚才起就一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是被尉迟语嫣揍熄火了吗?……可是看表情还挺自然的,既然如此,那应该是他b我还更不擅长这种逻辑推理的桥段吧。
话又说回来了,两个男生都在这种场景被b哑火了,净让nv孩子在面前发挥,从某种意义上这还真是挺丢脸的。
「唔,感觉……还是差一点维度。」
夏千夏沈y着,把自己的鬓角扯了好久,最後自暴自弃似的把鬓发往天上一扬,走回自己的位置,像是放了枚不合时宜的烟火。
「说回来还是文化祭更有意思,咱们还是等嫌疑人的情报和更细致一点的侦查吧?今天晚上就先……」
「砰砰砰……」。
「诶?」
就在这时,一阵沈闷的敲门声打断了千夏的自语。
打开大门,站在对面的是美术社的社长樊新知。
「我说,那个,你们都在吧,在帮忙想抓犯人的事吗?」
「唔,嗯……算是?」
夏千夏望着樊新知,疑惑地眨了眨眼。
「毕竟你刚刚才说过嘛,所以用现有的线索猜一猜真相,推理一下密室的问题……应该算是的。怎麽了呢?」
「推理没用,密室根本就不是事情的重点。」
「诶?」
「这事情我心里清楚的很,我想了想,我还是跟你们说清楚,你们好去抓人。」
樊新知神se凝重地说道。
「听我说,我和犯人很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