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糟了,等一下要被夏络儿挤血了。
我喘着粗气,汗水从我的每个毛细孔迸流而出。
你以後再也不能从事激烈运动
耳边忽然又想起了那一天,医师说的话。
这一场如果输的话,三连胜就止步了
教练的话。
呐,你为什麽要练跆拳道?
年幼的自己说的话。
你为什麽在这里?
我自己的话。
压在x口的字句,让我无论再怎麽大口、再怎麽急促x1气,都呼x1不到氧气。
又一阵刺痛。腰际被刀刃擦过。
我看到了对方的狞笑。
至少……至少……只要一击。给予对方一击的机会……
──但,你现在在这里。
背对着夕yan的少nv讲的话。
我需要你。
被打的话,就踢回去。
没有价值的话,就为自己创造出价值。
不想可有可无的话,就让自己变成绝无仅有。
抹不乾的汗水。面对强敌时的血脉喷张。濒临自我极限的突破。
──使我紊乱的呼x1变成规律的喘息。
我想要保护自己。
我想要保护她。
我想要保护,这个身t所能够承担的一切存在。
并且,我可以做到。我相信自己做得到。
闪过了白恍恍的西瓜刀。我看到了他的破绽。
「喝────!」
我的脚板击中对方的手,使那把刀飞了出去。
「哈─────!」
一个回旋,我感受到从脚尖传来厚实的碰撞感。扭曲变形的金框眼镜在空中解t。
地上传来r0ut撞击的回响。
但这次,我站立着。
判断对方应该已经没有任何起身的可能,我没有拿出手铐,只是尽可能调整自己的呼x1,然後赶忙搜寻少nv的身影。
只见另一头,身形娇小的少nv与挥舞着铁棍的壮汉仍在缠斗。
尽管壮汉看起来只是拿着铁棍胡乱挥舞,但身形的落差使得少nv只有拼命闪躲的份,毫无招架之力。壮汉看起来已是气喘吁吁,然而少nv也显露出疲态。
正当我准备前去营救时,夏络儿却突然反常地往壮汉的方向直线扑去。对方也把握了这个机会,举起铁棍,眼看就要对少nv迎头痛击──
少nv甩出肩上的斗篷,对方反sx地别过脸去,此时她猛然一个低蹲,往上跳──
左腿击中对方的跨下。
右腿蹬向对方的下颔。
一个华丽的後弹,双手有如展翅高飞般保持平衡的少nv稳稳地落在地上。壮汉也重重地坠落在地,不省人事。
「………………靠,」千言万语只能浓缩成这个字。
这是什麽特技表演啦!你是马戏团系喔?
她捡起的地上的劈肩斗篷,拍了拍上面的尘埃,尽管有些喘息,但仍优雅地调正了一下帽子与领结并穿回斗篷。然後踏着看似轻巧的步伐去拿回被扔在路边的书包。
而我也找回刚才被甩到一边去的书包。
「你那边也结束了吗?很好。我想你应该已经找回了在上一场赛事失去的自信,黑带二段的华德昇选手。」
也许是夜se昏暗与距离的关系,她似乎没察觉到我的伤口。
「现在,我们只需要等警──」
少nv猛然ch0u出藏在裙底下的手枪,双手挺直,对我举起枪管。
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火药的迸裂声撕开了整个宁静的夜空。
「啊呃!」
一声惨叫从我身後传出。我回头只见施达轲离我三步之遥,甩开手中的西瓜刀,抱着自己的左小腿跪倒在地。
「我不是把手铐给你了吗?」
她放下手枪,语带责备地说道。
我迅速跑到不停哀嚎的施达轲身边,朝他的後脑勺用手刀劈了下去,使他昏迷以减轻他的痛苦。我撕开他的衣袖,扯下一块当成绷带帮他的小腿止血。不过掀开他的k管後才发现,少nv巧妙地只让子弹削过对方的小腿,虽然看来也是血r0u模糊,但并非贯穿伤。而少nv只是缓步走过来,从我的口袋中取回手铐,把对方的双手牢牢铐在後背。
「真麻烦,还得把枪声跟弹壳的事情蒙混过去……真是的,所以,我才说,我不喜欢找警……」
身旁少nv突然像断了线的人偶一般,双腿一曲,整个人崩落在地。
「夏络!」
我赶忙冲刺过去搂住她,在她的全身还没摔在地上之前,抱住了她的肩膀顺势让她下半身斜躺在地上。
「夏络!喂!你怎麽了!你刚刚受伤了?回答我啊,夏络!」
可恶,难道是在我没看到的时候,她被对方用铁棍攻击到了吗?
我横抱着她,发现她全身早已大汗淋漓,x前剧烈的起伏,看似并未止住喘息──当然我也是。我着急地审视怀中的少nv,除了衣服被汗水浸透,丝袜有零星的破损──应该是擦过地面造成的。鞋子上也有一些擦痕。但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我拨开她的浏海,试图检查她的额头:
「夏络!你醒醒啊,夏络!」
少nv在我怀中被摇醒。她半睁着眼,看到我的手臂:
「……你受伤了?我不是一直要求你不准受伤吗……」
夏络儿有气无力地说道:
「等一下得、好好处罚你……」
「先别管我,你哪里受伤了,夏络?伤口在哪?喂!夏络!」
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盖下眼帘,垂下了头。随着她呼x1的频率越来越缓慢,手中的少nv躯t似乎越来越沉重。可恶,如果我是医生就好了,至少我若是具备急救方面的知识──
「──真是,又ga0了一个大案子出来呢。」
身後突然传出一个浑厚的男声。
靠着对方背後由车头灯投s出来的光源,只见一个穿着衬衫、套着休闲西装外套,戴着细框眼镜,梳着一头俐落的短发、一副学者模样的人,身後带着两个身穿全套黑西装的男子,缓缓走近。
「你真是会给我惹麻烦,夏络儿。」
「我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你,华德昇同学。不过真不希望是在这种场合。」
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施达轲与其子,再把目光看向我及我怀中的少nv。他看似不满地咂了一下舌:
「真是一团乱。更让人受不了的是那汽油味。最近油价可不便宜,真浪费。」
我保持警戒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把少nv搂地更紧了。
「呃……晚安?」
男子走到我的面前,至於另外两位黑衣男则分别把施达轲与其子拖到适当的位置。
「晚安。虽然还没到约定的日期,不过你有带社团活动纪录簿来吗?」
「……有。但,现在b较重要的是夏络她……」
我一手仍抱着夏络儿,另一手则从书包里翻出一本资料夹,将整份内容交给他。
他接过了资料夹,ch0u出了内容物,看都不看少nv一眼,只是用着无奈、甚至略显厌烦的语气说道:
「她经常在思虑紧张时不让自己吃东西跟休息,这是她的一种特x。她时常会n用自己的t力,直到因为营养不足或缺乏休息而晕倒。」
彷佛是呼应对方的解释,怀中的少nv腹部传出「咕噜~」的声响。
……说起来我们好像没吃晚餐。而这家伙平常有没有按时进餐,确实很可疑。
「所以只是饿到没力气了吗?」
闭着眼的少nv,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大叹一口气。该si的,刚才让我折寿了三年左右吧?
「这是什麽?」男子翻着资料,语带怒气。
「你的社团纪录簿啊,马恪富。」
仍然闭着眼睛的少nv气若浮丝地回答道:
「看着自己高中时代追求别校nv生的历史,有没有觉得很怀念?」
即使如此虚弱,她还是不忘在嘴上逞能。
男子瞪了我一眼,而我只能低头看向怀中的少nv,但没想到她这次似乎真的昏睡过去了,小巧的鼻梁底下传来沉稳的呼x1声。也太会抓时机了吧?
我尴尬地清了清喉咙:
「呃,嗯……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大概是跟您见面的隔天,我的举止就引起夏络的疑心,然後事情立刻就暴露了出来。於是她建议我去盗取您当年在学的社团纪录簿内容,当成我对您的回覆,马恪富先生。不过她是今天才知道我跟您的条件,并且她一直没有交待您跟她的关系……我想您应该不是所谓的教授吧?」
男子皱起嘴,恨恨地吐了一口气:
「不是。虽然我有在大学兼课。显然b起我的忠告,你更相信这个家伙。你难道不晓得她是个十四岁就x1毒、身上带着真枪实弹……刚刚这家伙是不是开枪了?啧,真要命,还得想个办法含混过去。你们,去找一下子弹壳。总之,你不会还没认清夏络儿是一个对法律视若无睹,只依照自己喜好与兴趣行事的高智商危险份子吧?」
他一边指挥着那两位黑衣人,一边把手中的资料重新对褶,塞到自己的k子的後口袋。看来虽然他不满意那份报告,但并没有打算把它退还回来。
「恕我直言,我觉得在大街上突然开车拐高中生去台北港兜风的人更危险一点。」我耸耸肩。
男子抿起嘴,看似非常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耸了耸肩:
「好。也许是我的表达方式不够明确。」
「所以敢问您跟夏络的关系是……?」
「我是她的表哥。」马恪富叹了一口气:「很不幸的,也是她目前的监护人。」
「噢,嗯……请节哀。」
我绝对不想跟这家伙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当真。
不过也能理解为何这两人如此相似。虽然只是表兄妹,但基因的力量还真强大。
「很庆幸你能够理解我的苦楚,华德昇同学。而且幸也不幸,我因为工作上的关系,在一些单位里有一点人脉,所以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帮她善後。当然也包括尽可能让她的名字与行为从正式纪录及媒t上消失,以保护她的安全。要知道在这个资讯时代,这点并不容易。」
「呃,等等,」
此时我已把完全不省人事的夏络儿背在背上──虽然她本身的t重并不重,但这b用公主抱轻松多了,撑着她的身t站起身来:
「您是说,您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所以才把她的名字从正式纪录及媒t上抹去。」
他一脸理所当然地模样:
「还有其他原因吗?她才十六岁,但已经破了多少起窃盗案、捣毁多少个犯罪集团,惹到了多少利益团t。如果把她的消息泄露出去,分分秒秒都有人要取她的x命。」
「噢,嗯……因为,这家伙似乎为自己的存在被抹去而感到有些……郁闷?」
马恪富无奈地摇摇头:「她想太多了。不然就是因为另一件事。总之,我相信她会知道我是为了她好。」
这话听起来真像是一位有着正值青春期nv儿的父亲,在为nv儿的叛逆而赌气;而且可能还是单身父亲──我注意到他宽大的双手上没有任何饰品。
此时山坡底下已经能看到数道红光与蓝光的闪烁。警车终於赶了过来。
毕竟夏络儿是在火车上,就借走我的手机,用我的名义向马恪富给的号码发简讯表示我们正前往新竹,之後在离开青年旅舍时她又发了一次讯息,马恪富才来得这麽快。
不过,我一直以为马恪富是那位跟夏络儿斗智的「教授」。
「我送你回家吧。你身上这些皮r0u伤,用我车上的急救箱处理一下吧。当然我会把那家伙也送回住处──她现在是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我会给她找些吃的,这你不用担心。警方那边我也会处理。」
而此时那两个黑衣人也走近我的身边。其中一人把我肩上的夏络儿像拎小猫一般抱了过去,另一人则示意可以帮我拿书包;但被我婉拒了。
「那个,马恪富先生,」
「你可以叫我恪富哥就好。我实在不想被喊老。」他指了指被抱走的少nv:「我才b那家伙大十七岁而已。」
这样的差距也不算年轻啊,老实说。
「我想问,所以那个教授是谁?」
马恪富听罢,脸上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微笑。
「噢,华德昇同学,」
他用着厚实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肩:
「你不会想知道的。你最好别知道。」
从新竹回到台北的住家时已经是清晨五点。
幸好父母本来就不常在家,不需要交待自己的行踪。冲个澡,换下被割地破破烂烂的制服,简单包紮一下伤口,便出门上学。
大概是处於熬夜後的莫名亢奋状态,这天的英文小考我居然拿到了满分。放学後的社团时间,少nv没有出现。是在意料之中,我也只得回家补眠。
然而,警方搜查弗里兹生技制药起出大量毒品与原料、董事长施达轲偕同儿子谋杀泰劳、外籍劳工毒品泛n的问题已经充满各大新闻版面,提供工厂名单、且赫然发现自己已故的父亲涉及其中的瑷丽学姊自然发了讯息,甚至直接拨打电话问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於是,继雷钧娜之後,需要一份夏络儿活动纪录的人又多了一位。
我是觉得她们两个共用一份就好了。所以只简单在「仙nv们的到来」群组中保证日後会再找时间整理给她们。
当然,所有的报导中都没提到有关於高中生夜闯工寮、用跆拳道跟防身术,与手持西瓜刀与铁棍的施氏父子展开殊si决斗,更没有讲到汽油、枪声、子弹……虽然就当事人而言是松了一口气,但我还是不免担心这样的资讯c作在一个自由民主国家中是否正常?或者说夏络儿的表哥究竟是何许人也,能有这麽大的影响力?
隔天,夏络儿依然没有出现。
透过许丹福,我请一年一班的魏蓓莉学妹帮忙打探一下她隔壁班情况,似乎夏络儿当天并没有来上学。於是,我发了一封简讯给马恪富想问问状况;但同样没收到对方的回覆。而那天放学回家也没遇到熟悉的黑衣人──真不晓得该松了一口气,还是该继续为夏络儿的缺席而担忧。
直到周五,当我来到221b时,那个娇小的身影一如既往地屈膝坐在椅子上,嘴中叼着bangbang糖,手里滑着手机。至於我的位子上,则放了一套全新的男生制服衬衫与背心,以及一份当天的报纸。
「你昨天上哪去了?」我检查了一下制服,完全合乎我的尺寸。
「……我晚了一步。你看看报纸吧。」
於是我翻阅了一下报纸,只见其中一则报导是在淡水河发现了一具屍t,头部遭到重击,面容全毁,目前研判可能是从桥上墬河、头部撞击到桥墩所致。身分尚待辨识,其特徵是其左手少了一根姆指。由於屍t上有许多伤痕,警方目前朝他杀的方向侦办。
另一个报导则是,谋杀杜瑞柏的凶手?霍甫杰,在出庭受审的途中突然si亡。si因是心脏衰竭──跟杜瑞柏的si因相同。
「唯一一条线索断了。教授不会放过任何不稳定因子。这也是传达讯息给现在已遭到逮捕施达轲,若还想保住x命就不能透露教授的消息──事实上,就算他现在提供给检方,也不会被检警采信。」
虽然语调平淡冷静,但我感受到她的懊恼与怨气。我好像越来越能解读她的心理。
「……所以那个教授是谁?」
「你不会想知道的。你最好别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少nvch0u出口中的bangbang糖对我b划了一下:
「这是为你好。」
我摇摇头,朝她走近半步:「为什麽不能告诉我,我们不是──」
我突然间说不出话来了。
我跟夏络儿的关系是什麽?
同一所高中的学长与学妹?同一间社团内的社员与社长?不能继续参加b赛的前t育保送生与曾经被送去少年勒戒所的前x1毒份子?被卷入事件中担任旁观纪录者以及主动投身於谜团之中的破解者?
「──夥伴吗?」
少nv闻言,抬起首偏了偏头,并微微蹙眉。这是她陷入困惑并且无法找到合理解释的表情。
然而,她的嘴角却扬起了我未曾见过的、最温和且自然的微笑。
「好吧。」
她低下头套好鞋子,站起身缓步向我踱来:
「不过我还是不能告诉你教授是谁。至少现在不行。不是我刻意卖关子,而是在我没有掌握到罪证确凿的具t事例以前,他仍是一位受人ai戴的学界权威,不仅在学术界享有崇高的地位,甚至在网路上开设直播平台、四处演讲,在社会上也有极高的人望与名气,因此我讲的任何字句都会成为损害他名誉的不实指控。但你必须知道,我──或说我们,面对的是这种程度的敌人,身陷的是类似前天那样,甚至程度更严重的生命危险。即使如此,你还愿意成为我的夥伴吗?」
她伸出纤细的右手。
「事到如今,还有什麽好问的?」
我立刻紧握住她的手。从她的掌心感受到了温热的t温。
我看着她的脸上收起了笑容,然後突然感受到一gu痛楚。
「唔!痛痛痛痛!」
我赶忙甩开她的手。这家伙的握力真不小。
「我再三要求你别受伤的。这次的惩罚就这样吧。」
所以,我该感谢她没有真的拨开结痂的伤口挤血出来吗?我不停甩着被她抓疼的右手,觉得这家伙之前应该不是在开玩笑。
夏络儿把左手上的bangbang糖含回嘴中,并走回自己的座位上,轻巧地蹭掉皮鞋:
「虽然没办法完全摧毁蓝se药粉的供应源,也没弄清楚那名泰劳真正的si因;毕竟巴拉蒙是编造了一个故事骗我们到工寮去,我便无法肯定那些对话是不是他杜撰的;假使是真的,那麽,是谁唆使了那名泰劳去盗取毒品的原料、以及为何那位泰劳至si都不愿透露自己的委托人,且从原料到药粉之间应该还有一个制作过程,单纯偷走原料不足以制造成药品……所以为何要盗原料?还是他被施达轲监禁、毒打的原因根本不是盗取原料?
这个案子背後的水很深,而我们手中为数不多的线索又沉入谜海之中。不过,无论如何,从杜瑞柏的谋杀案到施达轲被捕,这起案子算是告一个段落了。现在,b起大海捞针,我们最好等待他们浮出水面时再一网打尽。」
少nv的语气平静而坚毅,看来与其说是对未来的希冀,不如说是已经排入时程表的必然;她已经决定要跟以「教授」为首的那些不法之徒搏斗到底。
我将新制服收进自己的书包里,然後坐到椅子上与少nv面对面:
「嗯……我还是有两个不明白的地方。」
「问吧。」她看似心不在焉地滑着手机。
「假设巴拉蒙提供的对话是真的,根据巴拉蒙所说的,那个泰劳在被施达轲毒打时有喊出那种药会毁了我们的泰国,所以这件事会不会跟国际政治,或是恐怖分子之类的有所关联?」
「正如刚才所言,我无法判定这句话是不是他杜撰的;假使是真的,那段话也能解释成那种药会毁了我们的自由,而不是指泰国;这两个字在泰文是相同的。」
少nv不经意地展现出自己的语文长才;我也许不该追问她会多少种语言。
「另一件让我在意的事情是,马恪富曾跟我说他会安排一件事让你去办,好让我在你身边纪录下来……指的应该不是这件事情吧?」
「他让我去查一个电脑工程师被杀的原因与凶手,我找出来是另一位电脑工程师因为自己写的编码不如被害者,於是杀了他。因为我在家大概花了两个小时就解决了,便没机会让你参与这件事。」
她从口中ch0u出了bangbang糖的空棍。
我开始在想她该不会三餐就是吃bangbang糖吧?
看着那张仍然微带稚neng的脸庞,以及倒映着手机反光的深褐se双眼。
就如同在台北街头随处可见的普通高中nv生一般。不,那是有着b普通高中nv生还要引人注目的可ai外貌。然而──
「……你为什麽要做这些事情呢?」
我忍不住让这个问题脱口而出:
「宁可让自己染上毒瘾,也要拔除贩毒集团?又为什麽要将自己身陷危险之中,只是为了解救一位被禁锢的外国劳工?还有找回被盗的金牌、抓到谋杀杜瑞柏的凶手、调查电脑工程师的si因……你明明可以放学後参加一个挥洒青春的社团,假日跟朋友去逛街喝下午茶,像一个普通高中nv生一样……是什麽造就了现在的你?」
少nv听罢,默默地放下了手机。
她静静地抬起头,望向我轻轻皱起眉:
「你多问了许多问题。并且同样的问题我也能这样问你:你可以去参加一个普通的社团,交一个可ai的nv朋友去逛街约会,像一个普通的高中男生一样,为何要跟一个终日与毒品、枪械、谋杀为伍的人搅和在一起?如果是受马恪富指使的话,我可以要求他别再g涉你,但我认为这不是你的理由。」
我抓了抓头,晃了晃脑袋,环视了一下周遭:
废弃的移动式帘幕,疑似被少nv使用过尚未收拾的烧杯跟玻璃试管、显微镜,堆放杂乱文件的书柜及课桌椅,搬到教室正中央的木质讲桌,堆放茶具组与装满bangbang糖罐的教师办公桌,摆着一些书本与杂物的摺叠矮桌。
最後看到了屈膝坐在椅子上的娇小少nv。
「……因为我在这里。在备课楼221b。存在於此,就是理由。尽管我们尚未找到方式去解释。所以这也是你的回答吗,夏络?」
「你突破自己所设下的盲点了,华德昇。」
少nv轻盈地站起身,走到办公桌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
「无论是机缘巧合,还是基於某种旨意的刻意安排,我们已经在这里。现在,我们的新客人已经走上楼梯间,估计再过半分钟,对方就能为你的社团活动纪录簿增添新的篇章。麻烦你帮我准备一张椅子,谢谢,」
夏络儿对我轻轻一笑:
「我的夥伴。」
十一月的而被拒收。
「讥睨哲学研究社的指导老师……是学务主任郝德珣老师。我跟你一起去吧。别、别误会了,我只是刚好要去学务处办事而已,真的只是刚好而已。」
在活动室值勤的赖诗翠如此说道。
她戴上纠察帽,套上了本校由於位处山腰上、为抵抗冬季低温而特制的黑褐se长版大衣,便随我一同前往位在行政大楼的学务处。
不过从旧行政楼到行政大楼这一路上,少nv只是低着头走在我身旁,没有任何交谈。她的脸甚至有些泛红。
我想大概是上次去她家探病时,发生的一些不幸的小cha曲让她至今仍觉得十分难堪。其实我也有顾虑到这一点,所以之後在学校偶然碰见她时,尽可能不把她扭头无视我的举动放在心上;今天她罕见地要跟我一起走到学务处,大概也真的只是碰巧顺路吧。
毕竟在这所男nv分栋的上课的学校,一男一nv走在连结於男生大楼与nv生大楼、被学生俗称为「情人坡」的路上,对一位恪守校规的风纪纠察队总队长来说,应该是有损形象的事情。
然而半路上,一位纠察队员因为有急事找她处理,使赖诗翠又只能顶着一双si鱼般的眼睛默默被拉走了;总队长的工作真不轻松。於是,最终还是由我独自一人到了学务处。
戴着银边眼镜nv老师看了看内容几乎空白的社团纪录簿:
「虽然我知道哲学社确实没有什麽活动内容……但这样的写法也太敷衍了吧?感觉你们每天就只有喝茶、复习回家功课;以前的学长姐还会办一些读书讨论会、跟其他学校联谊之类的活动,你们也可以举办看看啊,不然,好歹写一下了哪些哲学着作:这个社团名称不是讥睨哲学吗,你们至少去了解一下icis吧。」
原来「讥睨」是「ic」的意思吗!我加入社团以来头一次知道。
另外,郝德珣老师虽然不是从莒光高中毕业,但她在高中时期曾经跟哲学社──当时还是「狄奥根尼研究社」有过一些往来,这件事情在我翻阅过社团活动纪录簿,被我不巧知道了。
老师讲归讲,但还是无奈地取出自己的印章:
「这里是学校,我是学务主任,也是你们的社团指导老师……虽然只是挂名,但不是把221b交给你们之後就随便你们使用的房东。赖诗翠有跟我报告过说你们经常没在规定的时间内进行社团活动,夏络儿则是甚至常常翘课不来学校……」
她拿下眼镜,r0u了r0u眉心。
我能理解,有这样的问题学生真的很头痛。
「如果你能帮我记录一下夏络儿到底在g什麽,会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华德昇。」
「呃……您是说您需要一份并非哲学社,而是夏络儿的社团活动纪录簿吗?」
「嗯。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她重新戴上了眼镜。我注意到她的左手中指戴着婚戒。之前有耳闻她在男老师之间好像蛮受欢迎的,原来已经结婚了吗?
而夏络儿的表哥是否知道这件事情,还是早已经放弃高中时代那单纯的ai慕了?
无论如何,夏络儿的社团活动纪录,事到如今多一份也没什麽差别了。
在准备离开之时,我瞄了一眼,看到老师的办公桌上,电脑萤幕画面显示的是一部网路影片的停格。
「老师也在学校看影片吗?」我语带戏谑地问道。
「这可不是偷懒喔,」
郝德珣老师落落大方地把萤幕转向我:
「最近不是发生一起很大的毒品案件吗?这个影片是在介绍毒品相关的法律知识,以及一些罪犯的心理分析。我们也很担心学生会不会因为一时好奇,接触到这些东西……所以学校发了一个影片的网址要我们看,算是一种老师们的在职进修。」
「喔……」
确实需要担心。毕竟我身边就有一个接触过毒品的学生呢。
「这个人讲解得很有条理,并且用很有趣的方式解说。他不是普通的youtuber或网红,虽然年纪看起来很轻,但正职是专攻犯罪心理学的大学教授。他也常常四处巡回演讲、直播,或是参加网路上的视讯论坛。我蛮推荐大家有时间的话可以看一下这个频道,之前也在讨论要不要邀请他来我们学校演讲。」
老师点开了对方的页面,只见订阅人数超过了两百万。以一个知识型的youtuber而言,这样的订阅数在台湾应该是奇蹟,然而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个频道。
「这是谁呢?」我顺着郝德珣老师的滑鼠点击,看到她秀出来频道的主页面,上面有youtuber的个人简介。
郝德珣老师则在我还没看清楚那段文字前就先回答了:
「国立首都大学犯罪防治学系的犯罪心理学权威,莫亚棣教授。」
《夏络儿的社团活动纪录簿》第一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