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初他不想我跟你成亲。」
念带着几分赌气的话语,以及那嗔怒的表情,让信生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麽才好。
「那…你也不能就这麽打他的脸啊。」「我不管。」念抬头看着信生,眼中带着一抹红润,让信生顿时哑口无言。
「信生,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你之间的缘分b你想像中来的深厚;对我来说,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说罢,念定定的看着信生。
信生看着念的眼睛,脸se变幻万千,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是看着原本冷漠如冰、傲雪凌霜的nv人,变成如此温柔深情的枕边人,信生还是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两人就这麽对看着,直到一阵咳嗽声响起……
「咳!你们两个,还让不让老婆子我好好吃饭了?」大娘带着笑意的看着两人,让两人瞬间满脸通红。
「总之…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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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
「念,你还不睡吗?」信生看着仍站在窗边看着月se的念。
「我还不累,你先睡吧。」念微微摇了摇头,偏头看向窗外的夜空。「今天晚上…似乎会有些不平静呢。」
「有吗?」信生走向窗户,抬眼望去,万里无云。「看这天se,接下来几天只怕都会是好天气,怎麽会不平静?」
念回头笑了笑,伸手理了理信生的鬓角。「你瞧瞧你自己,未老先衰,真看不出只是个三十多岁的人呢。」
「信生,我只希望是我自己的错觉;但倘若我发生什麽事,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什麽意思?念…」念轻轻的对信生吹了口气,瞬间信生两眼一黑,昏了过去。念将信生扶回床上,走向屋外。
「阁下还是出来吧,你身上的灵力……是我不太喜欢的味道呢。」念看向前方的树林说道。
「果然,那浓郁的香气是你所散发出的啊。」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从不远的树後缓缓走出,正是梦蝶!
「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就是张先生所说的妖怪吧。」
「张先生?」念歪了歪头,不解的问道。
「张海。他说你是一名妖怪,所以我来此便是看看这事是真是假。」梦蝶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刀柄,面无表情。
「果然是他。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念的脸上闪过杀意。
「果然妖物天生心x狠戾,事到如今还想杀人灭口吗?!」梦蝶大喝一声,刀柄瞬间生出一道青se的刀芒!「妖物,看招!」
念双手平举,口中喃喃念道:「忘却痴心,天人合一;众生渡尽,方证菩提。」一朵朵鲜红的红花在梦蝶身边倏然绽放,一gu浓郁的花香萦绕在梦蝶的鼻尖,让梦蝶瞬间感受到巨大的危机感!
「庄周梦蝶!」梦蝶剑芒舞动,上百只蝴蝶虚影围绕在梦蝶周围翩翩飞舞,瞬间将梦蝶给护在中间。
「蝶舞!」梦蝶剑芒一吐,蝶影瞬间四散,再瞬间收拢,化为一道海啸朝着念直扑而来。念赶紧将双手一握,一朵巨大的鲜花出现在她的身後;念将一根枝枒拔了下来,奇异的是从断面流出来的,竟是红se的鲜血!
「冥狱幻象!」念将枝枒一挥,里面的鲜血洒落在地,瞬间蒸发为一gu浓浓的烟幕,将梦蝶给包裹了起来。
「这是…?!」梦蝶神魂一荡,眼前竟然出现了无边火海!一个身高数百丈的地狱夜叉看到了梦蝶,怪叫一声便向他直扑而来!
「荧惑守心!」梦蝶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将鲜血擦在自己的眉间。就在夜叉那宛如小山的拳头即将砸在梦蝶身上时,一gu罡风从梦蝶身上爆开,转眼之间便将夜叉以及地狱的幻象炸的四分五裂。
「呼…呼…噗!」梦蝶气还没缓过来,随即便吐了一大口鲜血,手上的剑芒一明一暗,恍若风中残烛;而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幻象被梦蝶炸碎破开的反噬让她的七窍瞬间一同流出血来,背後的巨花也散成了碎片,消失在空气中。
「妖物,我绝不能放任你祸乱人界。你若肯自行离去,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我定让你灰飞烟灭!」梦蝶深呼x1了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
「别废话,有什麽招式尽管使出来吧。」念擦掉了嘴角的血渍,神情轻蔑的看着梦蝶。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没什麽好说的了。」梦蝶将嘴边的鲜血涂抹在残破的剑柄上;刹那间,原本看似要消灭的剑芒竟然红光大盛,拔地而起,直冲天际!
「雷惊九天!」梦蝶剑芒一劈,原本无云的夜空竟转眼之间便满是乌云,其中更有数道电光蠢蠢yu动。「轰」的一声,一道巨大的惊雷直接从天而降,直朝念冲了过去!
念右手一翻,一朵红se的小花凭空出现在念的手掌心。「给我挡住!」念一声大喝,势不可挡的轰雷同一时间击中了花朵;而连续的爆炸声以及火光照亮了夜空,也惊醒了屋内的信生!
「怎麽回事?」信生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却发现念没有睡在一旁!这让信生心中一紧,联想到念不久前的话,难道说…念出事了?
信生赶紧跑了出来,却惊愕地看到正在燃烧的花海,以及正在花海中央对峙的二人。其中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似乎是前几日说想要来观赏花海的外地人;另外一个跪在地上喘着气、口吐鲜血的,却似乎是……
「念!」信生一声大吼,赶紧冲了过来。即使一旁的火焰将他的脸熏黑,他也不在乎;此时此刻,信生的眼中只有眼前那单膝跪地、身负重伤,却又怒目瞪视着前方,伤痕累累的ai人!
「愚蠢之徒!」梦蝶缓过了气,怒目看向信生。「你知不知道,此人乃是花妖所化形;更别说你竟然和她拜堂,让她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你就不怕被她所杀吗?」
「你闭嘴!」信生回瞪梦蝶,大声怒喝:「就算她是妖又何妨?他是我的挚友、我的恩人,更是我的妻子!别说我会被她害si,就是她日後倘若想要我的x命,我亦会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绝无怨言!」
「更别说她根本毫无害人之心。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保护我和我娘;若不是她,我和我娘根本过不上现在这安逸的生活!」信生一口气将一整串话怒吼而出,让梦蝶和念双双愣住了。
念看着信生笑而不语,笑的信生脸se慢慢变的通红。「你终於亲口承认我是你的妻子…嘶!」念想伸手抚0信生的脸,但严重的伤势让她疼痛的不能自已。
「你没事吧,会疼吗?」信生赶紧将念拉了过来检查起她身上的伤势;而念看着信生着急且不舍的侧脸,原本充斥心中的杀意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溢满心头的浓情密意。
梦蝶在听完刚刚信生所说的话,冷静一番後,心里也慢慢的想起了一些怪异之处:为何一众村民们听到张海的名头便对他冷言冷语,避如蛇蠍?为何自己在周羽的住处留宿的消息传出後,许多人看到他是直翻白眼,毫不尊重?如果不是因为先听了张海和周羽的一面之辞,自己就算是在街上碰到了信生,也绝不会轻易认为这个人必定是受到妖物蛊惑,或是身上的奇怪现象了。
「看来此事…恐怕真是在下欠缺思虑;不过…这位先生,她真的是一个妖邪之物,这我可以保证。」梦蝶收起了手中的剑柄,定定的看向信生和念:「在下自幼便能观妖异邪物,修道百年更是已小有所成……」
「什麽?!你已经有上百岁了?」信生惊讶的问道。
「正确来说在下已经一百二十多岁,只因在下开始修道之时年纪尚轻,待修为有成後外表便因此停留在弱冠之貌。」梦蝶0了0自己的脸,又继续说道:「我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上并无邪气;但是却又极为奇特的同时拥有妖气和仙气,这才让我感到惊讶。」梦蝶说完,斜眼暼向一旁彷若事不关己的念。
「先生,」信生打断了梦蝶审视的目光,缓缓说道。「不管怎样,她都是我最重要的人,这点不管怎样都不会有所改变。我希望先生能够了解:在这世上,万物并非非善及恶、非黑即白;最难测的,始终是人心。」信生坚定的嗓音,如同一道电闪雷鸣一般打在梦蝶的脑海中!
「人心难测…是吗……」梦蝶看着眼前相依偎的一人一妖,心中复杂万分。百年来,他降伏灭杀的妖怪邪物不计其数,绝大多数的妖物在临si之时不是恶毒诅咒,就是怒目瞪视、不肯瞑目;少数是苦苦哀求自己手下留情,表示自己未曾伤害一人,只求自己饶他一命;他也碰过为了与人类相伴相守的妖物,和人类生儿育nv,却不曾想过自己子nv和常人的歧异之处会带来多大的祸事。
「人妖自古殊途,你……可要想清楚了。」梦蝶收回了布置在周围的天罗地网,看了他们一眼後,便yu转身离去。
信生听到这句话,笑着看向了念,轻声说道:「那麽,我和你,殊途同归,可好?」
「将军,那妖物和我相斗,受了重伤。据我猜测,她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出来做乱了。」梦蝶回到了驿馆,随即去见了周羽。此时的周羽正在和青楼里找来的姑娘饮酒作乐,看的梦蝶是直皱眉头。
「重伤?」周羽一边搂着怀中的明yannv子,一边放下手上的酒杯。「本公子明明叫你要灭了那妖物,为何仅仅是将其重伤?」周羽面se不善的站了起来看着梦蝶,y沉的问道。
「世间万物,皆有其命。」梦蝶淡淡的回望周羽,说:「在下自踏上这条路之後,所灭妖物不知凡几,这些杀业迟早会化为我修练中的劫数;如今在下应劫之日已是迫在眉睫,可不希望节外生枝。告辞!」梦蝶衣袖一甩,转身离去。
「大人,照那梦蝶所言……」张海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妖物既然已身负重伤,那我们便可现在去实行下一步了。」周羽眼中闪过一道戾芒,语气y狠的说道。这几天他受的窝囊气,他要那两个家伙加倍奉还!
「传令,所有还能动的人,明早随本将军前往花田,违令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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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生,念怎麽还没起床呢?」大娘看着关着的房门,疑惑的问道。
「念啊,她今早有急事出了远门,几天後才会回来。」信生没有抬头,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饭……
「信生,我的伤势十分严重,需要一点时间来回复。这几天,娘就交给你照顾了。」
念当初说完後,身t当即闪起一道红光;待信生睁开眼,念已然消失无踪。
「是吗……」大娘看了看门外,若有所思的说道:「不知昨晚是我在作梦还是怎麽,我似乎听到有雷声;可看这天,昨晚似乎没有下雨啊。」
信生心下一惊,但是面se不变。「那应该是娘您听错了吧,我昨晚起来过一次,天气可好的呢,还能看到月亮呢。」
「我吃饱了。娘您慢慢吃,我等等再进来收拾。」信生火速端起了碗筷走了出去,不然一想到昨日念那伤痕累累的样子,他就觉得心中一阵难受。
信生走到了屋後的花海旁,看着眼前念用法术重生,b起往常更加鲜yan的花朵,信生的眼眶渐渐的红了起来。他知道念就在这里,可是他看不到她;那怕她或许正站在自己面前,他们俩也暂时无法相会了。
信生看着眼前的花海发着呆,慢慢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昨晚的事情,自己只能在一旁看着。念表面上是嫁给自己,但是好像她才是为这个家遮风挡雨的存在,而自己却什麽忙都帮不上;甚至为了保护自己而身受重伤,仍然毫无怨言,这在在都让信生益发痛恨自己的无能。
「念,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吧。」信生站了起来,一回头,却发现自己母亲被人用刀子押着,缓缓朝自己走来;而为首的,正是之前被念逐走的周羽!而在周羽旁边,则是跟着一脸谄媚样的张海。在他们後面,甚至有许多村里的乡亲们都跟来看热闹了。
张海大声对着信生喝道:「信生,你竟然如此不自ai,不仅和妖怪为伍,ga0得村里人心惶惶;甚至还和妖物成亲,无视礼法。像你这种人,是咱们村子的耻辱!各位乡亲们!」张海转身对着村民们说道:「这种人,咱们应该要将他杀了,免得有辱大家的名声啊。」
「如果那妖物来找咱们麻烦,那可怎麽办啊?」人群之中有人问道。
「各位请别担心!」张海挥了挥手,得意的说:「我之前就有预想到这情况的发生,所以我事先就先找了高人,将那害人的妖物给重伤了。我可以跟各位保证,那妖物现在可说是毫无还手之力,不足为惧!」张海随即转身向周羽低声说道:「大人,事不宜迟啊。倘若让那妖物出现,只怕大家都会遭殃!当今之计,是尽快将信生带回去斩首示众,以彰大人威信啊!」
「说的对。来人!」周羽点了点头,回头看向周围的亲兵。
「在!」
「给我将那信生好好教训一顿,再将他给我拖回去,择期斩首示众!」
「谁敢过来,我就跟谁拼命!」信生抄起了身旁的锄头,一脸杀气的看着周围的士兵。
一众兵士缓缓地围了上来。他们知道自己的同袍就是被这家伙身边的妖物给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个个都是义愤填膺;但是由於当初念的手段实在太过骇人,导致所有人都只是站在信生周围五步的距离吆喝,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打头阵冲上前捉拿他。
双方僵持不下,周羽和张海两人也是急得直跳脚。他们俩知道,自己如今的底气都是因为梦蝶告诉他俩念已经被重伤;但是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如果念突然出现,那他们所有人恐怕都要完蛋!
「信生!」张海突然一把拉过大娘,并用刀抵住了她的後心!「我警告你,你再不束手就擒,我现在就杀了你娘!」
「张海,你!」信生怒目瞪视着张海。
「一、二……」张海手臂一顿,眼看那把刀就要刺进大娘的身t……
「给我住手!」信生丢掉了手中的锄头,说道:「你们要抓的是我,放了我娘!」信生的举动,让周羽和张海更加的确定:念果真是被梦蝶给打成重伤,暂时无法腾出手对付他们了!
「上!」兵士们大概也猜到那恐怖的妖nv或许是出了什麽事,无法现身对付他们,他们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所有人纷纷冲上前去,对着信生又打又踹!
众人打了好一段时间,直把信生打的是遍t鳞伤、气若游丝。这时两名士兵走了上来,用绳子绑住了信生的双手,并将绳子的一头交到了周羽的手上。周羽将绳子绑在了马鞍上,回头看向了倒在地上的信生,眼中浮起一gu杀气。
周羽挥动马鞭,马一个吃痛,便提足向前飞奔了起来!信生毫无防备,瞬间便被拖倒在地!
随行的兵士们在边关对待外族的俘虏便是如此残暴的对待,此时一见反而是在一旁拍手大笑;而一旁的村民看着信生被这样的nve待,大都露出了不忍的表情,甚至有些胆子较小的人听到信生的叫声,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大娘一看信生被拖在地上,马上想扑上去拯救信生;但有一道人影动作更快,伸手直接拉住了周羽的马。众人定睛一看,却是穿着衙门官差服装的鲁大山!
「大人,还请手下留情!」鲁大山看着周羽,说道:「当初太傅大人曾留有谕令:不论是谁,都不能来占有这花田。莫非大人打算无视太傅的意思?」
「你说的也是。」周羽点了点头,忽然一抹银光闪过。竟是周羽拔剑刺向鲁大山,鲁大山中剑向後一退,鲜血自鲁大山的额头缓缓流下!
「大人,你这是想杀人灭口?您的眼中可还有王法吗?」鲁大山捂着额头的伤口,厉声质问若无其事的擦拭着佩剑的周羽。
「杀人灭口?目无王法?」周羽不屑的冷笑道:「本公子岂是你们这些贱民能够相提并论的?像你们这种人,能够让我看上的东西那是少之又少;更别说若本公子想要,你们便只需要感恩戴德的双手奉上!」
「给我听好!这些花就是那妖物的本t,所有人给我上,把这些花给毁了!」周羽大声下令,一旁的官兵立即拿起手中的武器要将花田给毁掉。只是其中一个士兵砍下一株花後,吓得将手中的刀扔下:只见那剖面竟然流出汩汩鲜血,甚是骇人!「大人,这……」众人看向周羽,此时周羽也是面se如土;但是他咬了咬牙,仍是强作镇定。
既然这妖物的本t没有办法毁掉,那自己就只要抓着那妖物的软肋即可……周羽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信生和一旁的大娘。「传令,留下一百人在此看守花田和那老妇;其他人,收兵!」周羽大手一挥,骑着马绝尘而去;後面信生被拖在地上,只能勉强提起步伐跟上,状甚狼狈。
「好了好了,没什麽好看的,走走走!」留下来的士兵们凶神恶煞的拔出腰刀,将围观的村民们给赶走;其中一人将大娘往屋里一推,关上了门。「给我听好了,倘若这老婆子想要从屋里出来,就直接杀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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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了,信生被直接扔进了si牢中,等待处决。
这天晚上,信生躺在牢房中,看着窗外的月光,心中思绪万千:
不知道念养好她的伤了没有?她如果知道我发生了事情,会不会不管不顾的跑来?我不想她再受伤,但是如果我si了,她会不会很伤心……
信生呆呆的坐着,突然背後传来「吱呀」一声。信生回头一看,一名官差端着一盘饭菜和一壶酒,走进了牢房。
「时候到了。」官差面无表情的看着信生,低声说道:「吃饱了好上路,别做饿si鬼。」
「多谢这位大哥,劳烦你辛苦。」信生艰难的撑起满身伤痕的身t,缓缓移动到牢房门口。
官差将手上的托盘放在地上後,转身便yu走出了牢房。
「这位大哥,不知…大山为何这几天未来当差?」「…他被那周羽砍了一刀,正在家里养伤。」官差说完後就出去了,留下呆在原地的信生。
信生怔愣的看着眼前的饭菜,却毫无胃口。於是他拿起了那壶酒,仰头大口喝下……
「真想…再跟你一起喝酒啊,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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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生…信生…
念的身躯倒在花海中,但是她的意识却十分的清晰:家中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而自己却因为和那梦蝶的争斗而重伤未癒,无法出面保护信生和娘……思及此,念的心中宛如刀割,却又无能为力。
「可恶…可恶!」念咬紧牙关,好不容易撑着伤势化形ren;但是现在的她却无法完全利用身上的灵力,可以说她现在就是一个虚弱至极的凡人。但是她不甘心:为了信生,她放弃了仙职;为了一遂心愿,她冒着灰飞烟灭的风险。所以,她绝对不会放弃任何希望!
念颤巍巍地伸出手摘下了身旁的花,花瓣散去的同时,一个朴素的小盒子出现在她的掌心。念轻轻地打开了盒盖,在盒子中的,正是一朵含ba0待放的彼岸花!
「风吹彼岸似红浪,情牵生si两茫茫。」念将花朵放在嘴前,轻声的呢喃道:「往时深情虽永别,无边ai恋…永不忘。」
刹那间,手中的花朵发出一道灿烂的红光;慢慢的,它开始用短短的几秒钟完成了原本需要耗时一个月的花开过程,彷佛是在用尽力气绽放出最後的无尽芳华。念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在这短短几秒钟,念身上的伤势瞬间消失,并且衣服也变为一袭火红的长袍。念缓缓的睁开眼睛,而缓缓浮现在她瞳孔中的,正是一朵绚烂夺目的彼岸花!
「好了……」念甩了甩衣袖,沉声说道:「该送他们…上路了。」
说罢,念站起身,缓缓向驻守在屋子附近的守兵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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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百姓看着被关押在囚车内的信生,大部分都是不发一语的看着即使要被斩首,却依然平静自若的信生;而有些口出恶言的,则是一些周羽和张海的手下,混在人群之中大放厥词。
这时有人发现天空慢慢地染上了一道红se的雾气;但待他定睛一看,发现在这红雾的其中,竟然浮现出一张张似乎正凄厉哀号的人脸!
「天…天空,大家快看天空--」那人惊声大叫,引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天空。就在同时,天上的红雾竟如同拥有了意识一般,将押送信生的官兵们一个个都卷进其中!
「兄弟们别慌,这…这只是幻觉…」负责带头押送的是周羽手下的一名副将,原本他还十分英勇的拔刀指挥着众人;但在他看到了押送的官兵们在被卷进了那诡异红雾中,竟迅速的身形乾瘪、失去生机之後,他也吓的浑身发软,不管不顾的想要逃跑。但是红雾彷佛感知到了他的行动,在他想要开溜之时,红雾瞬间便将他给吞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睁开了眼睛,惊骇的发现所有的官兵和关押在囚车里的信生竟然全都消失了;现场还遗留着的,只剩躺在地上官兵们原本拿在手上的武器。
这些围观的百姓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这时,有个人指着天空大声叫道:「大家看,那红雾往山的方向漂过去了!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吧?」
然而,一想到刚刚的情景,众人便萌生了却步之意……
在另一边,坐在刑场等待着的周羽和张海,也看到了那骇人的红雾。
「那…那是怎麽回事?」周羽看着那团红雾,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恐怖的想法--莫非,那妖物的伤已经好了?!
「来人!」周羽一想到这,额头上的冷汗便涔涔而下。不行,他一定要赶快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不过在那之前……周羽看向缩在一旁的张海,眼中闪过一道诡谲的光芒!
「张海,你带着一些人去给本公子看看,那囚车如今到哪了,怎麽那麽久还没有到这?」周羽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个…我…」张海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期期艾艾的说道:「将军,在下…在下认为,这队伍…只是…只是慢了点,咱…咱们就…再等等吧。」张海知道那阵诡异的红雾必定和念有关系,甚至ga0不好就是念ga0出来的。他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去自投罗网呢?
「叫你去就去,废话那麽多?!」周羽顺手抄起放在桌上的佩刀,扔向了张海。
「嗤!」刀子险之又险的从张海耳畔飞过,cha在了後面的木柱上;但是张海的耳朵还是被削中,顿时血流如注!
「还不去?!」周羽一声大喝,让张海吓得不敢再推三阻四,只得赶紧捂着耳朵,灰溜溜的前往查看。张海离开後,周羽叫来站在一旁的传令,低声交代了一些事情後,便带上几名亲卫纵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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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一声闷响,信生的身t掉了下来。待信生睁开眼睛後,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花海中;但是眼前的花海似乎与平时不同,花se十分红yan,宛如鲜血一般。信生突然发现土壤似乎有些问题,伸手将土壤拨开,眼前景象让信生瞪大了双眼--土中竟埋着众多身穿兵服的屍t!这些人全部都是双眼圆睁、七孔流血,似乎si前受到巨大的惊吓一般;信生压抑住了想要呕吐的冲动,更加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些人都是那日被周羽指派来看守他家的人!
「这是怎麽回事?娘…对了,娘呢?」信生赶紧起身冲回屋内,一番查看後发现自己的母亲正躺在床上休息。信生赶紧上前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轻声地说道:「娘,我回来了。」
大娘缓缓的睁开了眼,看到站在眼前的信生,怔怔的说:「我…我不是在作梦吧?儿啊,你真的回来了?」「是我,娘,孩儿回来了。」
「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没事就好!」大娘紧紧的抱住信生,像是害怕信生再次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一般。
「娘,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麽回事吗?」信生开口询问。
「外面…儿啊,你进来时,都没有碰到外面的人吗?」大娘拍了拍x口,心有余悸的说道:「你被带走後,这三天那些家伙一直守在门外,寸步不离;他们甚至说只要我踏出屋外一步,便格杀勿论。」
「若非家里事先还有放些存粮,只怕娘就等不到你回来了…对了,你真的没有看到外面的人吗?」大娘疑惑的问。
「这…我……」
「信生。」一句呼唤,让信生瞬间吞下未竟的话语,他慢慢转头,站在眼前的人,和两人第一次相见时一样:同样的黑袍、同样的淡漠、同样的高不可攀;不同的,是在她眼中的,那一抹深情!
念的双唇彷佛涂上了胭脂一般鲜yan,身上一gu浓郁的血腥味传到了信生和大娘的鼻中;大娘被这gu腥味熏的连连作呕,但是信生彷佛浑然不觉,只是定定地看着念。
「跟我来。」念拉起了信生的手,缓缓的走到了後院的花海中。
「信生你瞧,这片景se,美吗?」念痴痴地看着眼前的yan红花海,伸手摘了一枝花,递给信生。「这是…要做什麽?」
「帮我把它…cha在头发上吧。」念按着x口缓了缓气息。重伤之下的她又强制觉醒了花灵,此时的她已然是强弩之末;但是念也知道,倘若自己就这麽消失,那信生一定会被那些贼心不si的家伙报复。娘的身t靠的是自己的灵力支撑,自己倘若消失,娘不久後也会跟着si去。虽然娘是命数已尽,但是信生不同,他还有未来无数的日子要过;只是这次,自己又得从他身边缺席了……
「念……」信生接过了花朵,正要帮念cha上时,念的身子一软,就这麽向旁边倒下!
「念!念你怎麽了?!」信生赶紧将念搂入怀中。看着闭眼喘息,神情憔悴的念,信生心中感到一阵阵如同被撕裂般痛彻心扉。
念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满脸不舍的信生,笑了笑:「信生,你知道吗……我等你这样的眼神,等了好久了。」
「有…有多久了?」信生想笑,他不想让念看到自己哭;但是他发现,他做不到……一滴、两滴,信生的泪水慢慢的滑过了脸庞,滴在念毫无血se的脸颊上。
「好久…好久了,久到我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呢……」念轻轻的抚0着信生的脸颊,笑得更加温柔了。
「信生,你听我…说一个故事吧……噗!咳咳…」念吐出一大口鲜血,剧烈的咳嗽着。
「念你别再说话了,撑着!你绝对不会有事的…」
「信生,听我说。」念打断了信生的话,轻声诉说起了一段故事……
「曾经,有一个男人,他从天上偷了一朵花。那花在他的呵护下,渐渐的拥有了灵智。
那个男人看花朵漂亮,便竭尽心力栽植花朵;数年过去,原本的光秃秃的荒地,成了三界闻名的壮阔花海。
但是原本的那唯一一朵拥有灵智的花,却始终陪伴在男人身边。听他说话、听他抱怨、听他笑、听他跟自己诉说着无数的故事……
某天,男人被天抓到了。在受天谴之前,男人找到了那花,向它说道:你若是想,便回去你原本的地方吧。
可是花朵当时虽有灵智,却无法回答他的话。在男人离去了很久很久以後,花朵终於能够化为人形,能够开口说话了;但是她想说话的对象,却无法听她说上任何一个字了……」
「这个故事中的男子…是我吗?」信生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问道。
念笑而不语,反而是撑起了上身,轻轻的将唇贴在信生的嘴上。
信生看着近在眼前的脸庞,心中百转千回。这一刻,他只想紧紧的抱住念,不要让她就这麽离自己而去!
「你说过,愿意与我殊途同归;如今,我俩却将永世不复相见。」念推开了信生的手,扭头看向了旁边。「不过有些事,我必须先完成。」信生转过头,看到张海领着数十人马来到。张海一看到信生和念正在花海中,尤其念正面se不善的盯着自己,吓得浑身发抖、直冒冷汗;但是再看到念躺在信生的怀中,貌似十分虚弱,张海又燃起了一抹信心。
「信生,你这家伙简直丧心病狂!竟敢指使那妖nv杀了那麽多人,你的良心难道是被狗吃了吗?」张海看着念仍旧一动不动,底气更加充足。「来人啊,给我上去杀了他们!」这一刻,张海双眼充血,状似癫狂。因为信生,自己这些日子过得十分憋屈;如今这信生即将si在自己的眼前,张海可以说是了却一个心腹大患。
「上啊--」众人提起了兵器杀了过来。大娘坐在一旁,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信生抱着念,正想以身挡刀时……
「压。」念的嘴唇微动,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包括张海在内的所有人都直接被一gu巨大的压力给压在了地上。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就见念颤巍巍地伸出了右手。
「缚。」念右手食指一动,地里瞬间窜出无数条根,将还动弹不得的张海一群人给直接绑的严严实实的。这些根在一碰到人便直接缠住;不止如此,还越缠越紧,当场便响起了阵阵哀嚎。
「收。」念最後右手握拳一收,所有人便连同根被拉入地底,所有的哀嚎声在一瞬间消失,化为si寂;突然间大娘按住了x口,摔倒在地。
「娘,您怎麽了?!念,我娘她……」
念站起身来看向了天空,喃喃自语着:「时候到了。」
「信生,抱歉。」念向信生伸出了手。信生上前握住,突然间一朵白se的花朵从信生的x口浮现!「这…这是?!」
「这朵昙花,是我的姐姐…送给你的礼物……」念将手心压在了白昙花上,昙花又慢慢的融入了信生的x口。「这在你的身上…可以保你魂魄不入轮回;至於娘,她的时间其实早就到了,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麽多而已……」
「不,你做的够多了…够多了……」信生赶紧将母亲的身t抱起放在一旁的木椅上,再走回到念的身边。
「对了,你还不…不知道…我的本名吧,我叫做:曼珠沙华。」
念笑了笑,身上慢慢的散发出了一道浅浅的金光。「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但是我更喜欢你替我取的名字……彼岸花。」念的身t在金光中,渐渐化为一个个的光点飞出。信生见状,想松开双手去抓光点,但是念却紧紧抱住他。
「抱着我,」念声若蚊蚋,但是听在信生耳里,却是再清楚不过。「最後这一刻…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好不?」
「……好。」信生紧咬着嘴唇,却仍止不住如同断了线般的泪水。
「好温暖…好开心…」念闭上了眼睛,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信生紧紧的搂着念,眼中泪水不断滑落。念身上的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信生失去了支撑,「扑通」一声跪坐在地。
信生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大娘艰辛地抬头看向空中,发现有一个东西正缓缓的从空中掉落下来。「咦,那是…什麽?」
信生抬眼望去,一朵红se的小花从空中缓缓的飘落;信生伸手去接,而那朵花好似拥有灵x一般,缓缓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彼岸…花……」信生将花轻轻地按在x前,眼中的泪水再度滑落;但这次,他的脸上挂着的,却是一抹释然的笑容。
「我以後…到哪里都带着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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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羽指使张海前去查看後,立刻带着身边的几名随从马不停蹄地逃回京城;甚至他连家都不敢回去,而是躲进了庙里。每天他都躲在供桌底下,si都不肯出来;而他的这一行为,也在短短数日变成了全京城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之间茶余饭後的笑谈。
周羽的爷爷和父亲在花了好些天,好不容易才撬开周羽的嘴巴得知前因後果之後,两人大为震惊。他们知道,当初这件事连陛下都已默许王太傅的处理方式;倘若这件事被人一状告到皇帝面前,只怕周家上下都讨不了好果子吃。於是他们赶紧入g0ng面圣,主动向皇帝上奏此事,以求宽恕。
皇帝听完後,沉y了半晌,向站在一旁当初前去处理此事的王太傅问道:「ai卿,你认为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王太傅跟随皇帝多年,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皇帝绝对不会放过信生和念两人。但是他心中依然对那名谈吐不俗、不卑不亢的年轻人十分赞赏。於是他垂首歛眉,缓缓说道:「依老臣所见,不如差人前去将此二人带回,在问清此事经过之後,再行定夺。如此处置,陛下既能服众,也能让天下人知道陛下乃是圣明之君,明察秋毫。」
这番话让皇帝龙心大悦,抚了抚胡子说道:「好,那便依卿所奏。」
「着人立即前往,将此二人带回,朕要亲自审问他们。」
「皇上,老臣自荐,此事就让老臣来做吧。」王太傅站出来请命,为的也是要想方设法保住他们二人的x命。
「陛下,此事乃老臣教孙无方所起,老臣愿往。」周老将军也一同请命。
「那…便有劳二位老ai卿了。」皇帝挥了挥手,大声说道:「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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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数日,大批人马来到了村子里。周老将军打量了一下村子,粗声粗气的问道:「这村子,怎麽没啥人啊?」
王太傅怔怔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心中波滔汹涌。一年多前来到这村子时,街上来往的人数不输给县城里最热闹的市集;但如今竟然是杳无人烟,徒留漫天的滚滚h沙,整个村子宛如si城一般。
王太傅策马前行,突然一个妇人从巷子内冲出来拉住了王太傅的马,让整个队伍突然被吓了一跳。
「放肆!」旁边的护卫大声怒喝,伸手便要去抓那妇人。
「且慢!」王太傅挥了挥手,制止了护卫的动作;再仔细观察了这名妇人之後,王太傅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原来这状似疯狂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那风流的张寡妇!如今的张寡妇早已没有当年的明yan外貌,脸上满满的烂疮;整个人邋遢的彷佛从粪坑爬出来一般,身上飘散着浓郁的臭味,让众人顿时连连乾呕。
王太傅正想将张寡妇带过来问话,突然两旁的屋舍的门缓缓打开,村民们慢慢的走了出来;大家在看到了这些朝廷人马之後,纷纷冲到了官兵的面前又是跪拜又是痛哭,让所有人都0不着头绪。
周老将军跳下马,随手抓过了一个村民问道:「你们g啥大白天的躲屋里不出门?这疯婆子是谁?这里发生了什麽事了?」
「大…大人,您…您难道不…不知道,那信…信生和那妖物之事?」那村民结结巴巴的继续说:「大人您…您去那信生故居看看便知。」
「那正好,咱们便是要去那,就由你来带路吧。」周老将军将那人甩给一旁的侍卫,大手一挥。「走吧!」
「不必了,」王太傅看着快吓昏的村民一眼,说道:「那地方我知道,就不用劳烦这位乡亲了。」
这时,一名老人家突然走上前来,说道:「老朽知道一些关於那花海的事情,还望同意让老朽一同前往,相告一二。」
「也好。」王太傅点了点头,说道:「来人,一半人随我们前去;另一半人,就地埋锅造饭!」王太傅说完,点了一半人马,和周老将军一同纵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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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到底是……」
众人来到花海,惊讶的发现:这个原本受到众多王公贵族吹捧的花海,如今竟然只剩下了满地残花;更令大家讶异的是,这些花似乎都往同一个方向倒下!王太傅往花朵倒下的方向眺望,发现在河的对岸,伫立着一间小屋。他依稀记得那似乎就是那名叫念的妖物的住所,那麽这些花,莫非就是那妖物的本t?!
「老人家,请问这是……」王太傅看向一旁的老者。
「你们跟我来。」老人缓缓的走到了一个石碑前。王太傅走过来,看到上面刻着四句诗:风吹彼岸似红浪,情牵生si两茫茫。往时深情难再会,无边ai恋永不忘。
「这石碑上的诗,是村里的人来帮忙收屍的时候发现的。似乎是信生那孩子所刻,此外…」老者指向河对岸念的故居,说道:「听几位前来查看的小夥子说,这些花在当初信生被那红雾带走後的第二天清晨便全数枯萎,然後全部倒向了那妖物的故居。」老人叹了口气。「信生那孩子和他娘在当晚便失踪了,有人说曾看到信生背着他娘在夜半时分进了山中,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是吗?来人!」周老将军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後,立即大声喊道:「马上派人进山里,全力寻找那信生和他母亲的下落!」
王太傅看着周老将军那急匆匆的样子,摇了摇头;这时老人又说道:「信生那孩子挺痴情。自从娶了那妖物之後,他即使受众人唾弃也不改其心,始终以内人称呼那妖物;而那妖物亦是奇特,不但没有伤害村民,甚至还帮信生解决过许多麻烦。甚至连这花海听说也是那妖物给了信生花种,信生方得以种植出这片壮阔花海……可以说,没有那妖物,信生那孩子是绝无可能过上之後那段好日子。对了,大人刚刚不知是否有注意到那花倒下的方向?」
「那似乎就是信生那孩子对那妖物的思恋之情。说实在的,就是我们看了,也不得不感动於他们两个之间的情意啊。这事,或许真是咱们做错了,唉--」老人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王太傅听完後,内心也是极为感动。他当初第一次见到信生,就知道这孩子绝对不会是一般人;因此才想保举他入朝为官,但是他却拒绝了自己。他知道这孩子是个认si扣的,心里既已下定决心,便绝对不会轻易改变;只是没想到他竟连感情都如此的义无反顾,更让王太傅内心感受到极大的震撼。加上念跟他之间的那一场夜谈,王太傅心下唏嘘。是自己,辜负了他们夫妻俩……
「来人,备纸笔。」王太傅看着那一片花海,心中回想着适才老者所言之事。护卫将纸笔奉上,王太傅思索了片刻,挥笔一就:
繁花落尽,伊人亦去。此景如此,此情不渝。
「将这拿去请人刻在石碑上,放置於此;就当是…慰藉此二人之间至si不渝的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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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驿馆内传出了一声怒吼。
「什麽,还没有找到人?一个种花的,和一个老妇,就这样的一座山,为什麽会到现在还找不到?!」
七天的时间,周老将军手下的人几乎快把整座终南山给翻了过来;但是信生母子二人却彷佛就这样从人间蒸发一般,愣是毫无踪迹。周老将军派人去询问当初说看到那对母子进山的村民,那人却说自己也不太确定,只是当时看到了形似信生的身影进入了山中;不过他也说道自己当时已然被那些屍t给吓的够呛,再加上月se朦胧,自己只能从身形上来判断对方的身分。但是即便如此,大队官兵在山里找了七天七夜,偏是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另外一边,王太傅离开了驿馆,来到了花田旁。看着原本繁花锦簇之处如今已然化为一片不祥的si地,王太傅的心中就感到一阵惋惜。
「王太傅。」这时前方一道声音传来。王太傅大惊,抬头一看,发现花田之中竟站着一抹身影,竟是失踪了的信生!
「你…你是信生?!」王太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众人费尽心思寻找的人,如今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此!
「我已经是不属於这世间的人了,所以你们也别多费心思找我了。」信生神se淡然,缓缓地说:「我要去等念回来;至於我娘,她已然前往要去的地方。」
「王太傅,这花的名字世人不知,他们只道此乃带来si亡的灾厄之花;但此花之名,还望太傅替我昭告天下,让世人知道:此花名曰彼岸花,乃是生si不忘,情牵永世的誓约之花。」信生说完,向王太傅揖了揖,缓缓地消失在一道光芒之中,徒留王太傅独自一人伫立在夜空之下。过了一会,几名护卫寻来,告知周老将军决定次日返京面圣的消息。
隔天一早,众人便返回了京城;回到京城後,王太傅立刻进g0ng向皇帝禀告此行收获。
「是吗…」皇帝沉y半晌,说道:「传令下去:这件事…就此打住吧。」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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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云海
花主赤着双足走出了万花园,来到了云海之上。
俯瞰着云海下,六道众生依旧徘徊於轮回之中;但是她最重视的白昙花和彼岸花却相继神魂俱灭,再无轮回之机。
她从袖中拿出了原本盛装着念花灵的木盒,里面的花灵已然是被念取出使用。盒子由於本身也是仙器,便被花主以意念收回天界;而盒子在失去了花灵的灵力支撑之後,外观上俨然已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小木盒。花主打开了盒盖,看着盒盖内侧所刻上的那四句诗,眼眶也微微的红了。
「彼岸花,这……是你的本心?」花主闭上了眼,避免那数千年以来未曾出现的泪水流下。「无边ai恋…永不忘。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花主从盒中拿出了一面玉牌,上面刻着彼岸花的本名。但是原本应该是闪烁着光芒的玉牌,如今却是只留字迹;而象徵着花灵生机的光芒已然消逝,徒增唏嘘。
「彼岸花,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凋零……」花主叹了口气,将玉牌轻轻一抛,丢入人界。
「就当作是…留给你的一个念想吧。」她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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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来朝廷下诏,让原本住在当地的村民们通通迁离当地;直到经过了许多年之後,才慢慢的有一些外地来的人选择定居於此。但早已没有人记得当初事情的原委,只依稀听附近村子的人们提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件惊悚的妖物弑人的传说……
时光流逝,沧海桑田……
渐渐的,世人们已然忘记了当初那曾血染终南山的妖物,但是却多了一个奇闻:一个不时出现在此地的男子。他戴着斗笠、斗笠上cha着一朵枯萎的红花、脖子上挂着一块玉牌,镇日坐在终南山中一块大石碑前;而石碑前则永远放着一束新鲜的和他别在头发上同样的花。更有人惊讶的发现:无论过了多少年,岁月却似乎并没有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只是每当有人问他为何一直坐在这边时,他总是淡淡地说着同样的一句话;虽然声音虚无缥缈,却让众人感受到那其中所包含的无尽深情。
「我向我的妻子承诺过:要在这里,等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