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面,彼此闹了些不愉快,是我酒后失态,请你谅解。”
“哟,就今晚这番痛饮,现在也不见得b那会儿清醒啊。”不用在众人面前伪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齐锐终于可以小小地发散自己的不满。
“虽然是闹了一些不愉快,但当时我的提议,你有采纳吗?”
齐锐笑而不语。
“还是说,你和她玩了?”
齐锐依然慢条斯理地洗手,不理会他。
“你也真够贱的,这难道不丢我们男人的脸吗?让区区一个nv人骑——”
“识相的话,我劝你最好闭嘴。”
项南听着齐锐强忍怒火的劝告,脸上笑意浓重,又向他流露出最初见面时对他的鄙薄神情。齐锐看他这神se就来气,头脑一热,齐锐没控制住自己的怒火,一记铁拳将项南捶进隔间。怒气上头,他甚至懒得和项南多说一句话,连着对项南腹部猛揍几拳。项南胃里一阵翻滚,将吐未吐的边缘,齐锐薅着他的头发,将他一头按进马桶。烧烤店的卫生间自然g净不到哪里去,项南喝了快半马桶的水,齐锐松开手后,濒临窒息的项南缓过神,对着马桶一阵呕吐。齐锐看他这幅惨状,才勉强平复心情,“你这种垃圾就应该和呕吐物一起被冲下马桶去。”说完他还觉得不过瘾,又对着项南的pgu给了几脚,才算解了气。把胃中食物吐得gg净净的项南大口呼x1着,狼狈地扯下外套擦着他的头发,他冷冷扫视着齐锐,齐锐冷笑,并不示弱。
“你是不想要你的标书了吗?”
“能够雇佣你这种对nv同志出言不逊家伙的公司,我也不屑合作。”
项南哈哈大笑,眼里露出一抹凶光,“我可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齐锐没理他,哼着小曲走出卫生间。
向北以为齐锐招待考察团会花费很长时间。回到家后,她身t的不适也减缓不少。想着齐锐要很晚才能到家,她卧在懒人沙发上,从一旁随手抄了一本《繁花》开始读,读了四次都没能读进开头,她又翻来一本《夏天,十九岁的肖像》,正是百无聊赖地翻着书,齐锐美滋滋回到家。
向北一看时间,还不到晚上十一点。
向北看他心情甚好,也没问多余的事。例行的耳鬓厮磨后,两人相拥而眠。
凌晨三点左右,向北迷迷糊糊的,听到一阵敲门声。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向北开了灯,r0u着眼睛去了门口。
透过猫眼看清来人,向北彻底醒了。
齐锐怎么也不会想到,一贯遵纪守法的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因寻滋挑事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进了局子,看着警察出具的伤势报告,齐锐本来还算平静的心情一下起了波澜。
他早年当过兵,自然知道控制打人时的力气,可眼下警方出具的伤势报告,那可远非自己那几下能打的出来。
项南做了假。
由于是一般的打架斗殴,派出所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后,开始对他和项南进行调解。项南把他弄进了局子,却似乎不大想那么难为自己。齐锐签署完民事赔偿的文件,项南还在不远处待着没走。
齐锐因为适才的伤情报告本就藏了一肚子火,看项南站在自己面前一副小人得志趾高气昂的样子,想一拳把他揍进下水道的念头去而复返,怎么也压不下去。
跟着自己来到警局始终守在外面的向北见状,赶忙拽住他的胳膊,显然是怕他动粗。
身边有一个小向北,看着贱货来气的烦闷得以短暂抚慰。他们没做太多交流,只是觉得项南盯着向北的眼神,就像潜伏已久的毒蛇看着自己的猎物,伺机而动,让他没来由恐慌。
在回家的路上,两人沉默了很久。直到走到小区楼下,向北拉住齐锐的手,“项南是不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出了这件事,你这笔单子是不是就h了?”
“大概率吧。我看他们的行程还有几家工厂和公司没有走完,项南这边看样子是暂时请了假,大概没有向公司那里反应我们之间的冲突。但现在有了这档子事,再加上这人姑且可以称得上是个小人,所以公司这里做再多的努力争取也没用。他怎么都会ga0小手段的。”
“可惜。”向北言简意赅,人明显低落下去。
凌晨齐锐被提去警局这档子事,向北六神无主了许久。当时齐锐还在审讯室,向北提心吊胆地守在门外,项南没事人似的飘过来。看她急得不停流泪,没像以前一样语出讥讽,反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向北毫不客气接过纸巾,擦g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又把它原封不动塞回项南手里,项南一脸莫名看着她,想不到她会做这么无厘头的举动。
向北没有和项南攀谈的意图,项南却先开了口,“我俩起冲突这件事,除了公安,我没和任何人说,公司那头今天我也请了假。”
“你什么意思?”
“齐锐的公司现在面临的同质化竞争非常严重,说得难听点,一步走对了就j犬登天,没走对,就地解散也有可能。我们这笔融资对他们公司来说,起码是目前的经营情况来说,是救命稻草。”
就平常齐锐给自己展现的图景,向北根本感觉不到项南所说的平静下的危机四伏,她将信将疑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话有什么意图。
“我现在的职务,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虽然不至于完全否定掉他们的提案,但在其中添油加醋捣捣乱,还是没问题的。”
向北一下很懂齐锐为什么会坐在隔壁的屋子里,就现在项南这副说话的嘴脸,别说齐锐,她都想给他按到厕所里喝脏水。但也多亏了他的福,适才本来六神无主的自己,一下有了点jg气神,甚至找到了一点平常欺负齐锐的底气,来面对这个少nv无知时期曾经深ai过的无耻男人。
“按你的人品来说,做出这种事不意外。所以你现在和我说这个是几个意思,老齐的公司没你们注资就会破产,我和老齐悲惨度日沦落街头?你就想看这个?”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项南伸手捋了捋向北额前的碎发,向北本能向后一躲,“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不然今天你还会再进一次医院。”
项南举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做投降状,“我没别的意思。虽然我和齐总起了冲突,但好歹他也是自家人,我这个做前辈的,不能和妹夫置气,你说是不是。”
“前辈”这两个字听得向北恍惚,面前的项南又在向自己露着那堪称招牌式的蛊惑笑容,让她一跃想起若g年前的自己,那个一往无畏的自己,跌跌撞撞跟在天之骄子项南的身后,任他吩咐,听他差遣,就像他养的狗……
她的身t控制不住晃了一下,项南眼疾手快要去接,她还在退。
“我懂你的行事风格,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你想要做什么就直说,不必在我面前拐弯抹角,铺垫这么多我也不想听,你直接说你的来意。”
“嗨,你也未免把我想的太坏了吧?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大家也都是社会人了,也该成熟了。”
成熟?
你倒是一直很成熟,但你可能还没学会用不成熟的谎言来伪装自己的恶劣。
向北听他的说辞就想笑。
“所以呢。”
“其实想着这次是一个重修旧好的机会,没想到我说了几句话,你们家那位就跟疯狗似的咬我,那我索x就越过他,直接和你对话。我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希望你能加我的微信,或者说重新加回我的qq,这样就好。”
向北又在心里冷笑了,一番对话下来,不出所料,前面都是给外人的障,自己才是这个男人真正的目的。
“只是这样吗?我大可以加了你再把你拉黑名单不是吗。”
“那这样,你就要考虑考虑齐锐的安危了。他的公司融资,还有他个人的声誉,别的不提,就昨晚上的事t0ng出去,他辛苦了大半年的生意就得h,只是因为你不愿意和我说话,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向北不意外他会说出这种话,一点也不意外。
这也不妨碍她会这样想,要是杀人不犯法就好了,齐锐真应该当场打si他。
就这样她加了项南的微信,手机装在牛仔k的k兜里,似乎因为加了一个恶心的人而发烫,她强行保持了一路的镇定,确信自己从齐锐黯淡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难言之隐,这个时候,手机上隐隐发烫的那一行字切实地灼热了她的皮肤。
她有理所应当要为齐锐所做的事,像个陪聊小姐一样尽职尽责陪项南说话。这一切无关其他,她只是不想看齐锐努力许久,功败垂成。
回到家里后,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向北心里有鬼,将手机调成静音丢去一边,装模作样拿起没读进开头的《繁花》,齐锐短暂处理了一下公司的事务,洗了一把脸就去厨房做饭,两人饿了一白天,齐锐特地做了向北喜欢喝的辣牛r0u豆腐汤,汤喝得热火朝天,两人还是没说几句话。
向北直到睡前,才愿意去看手机的消息。项南没发来一条,反而是自己的父母轮番打了五六个电话。向北手忙脚乱回拨回家,挨了老两口一顿骂。
高三吃紧,平常时间父母自然是走不开,好在学校在十一正常放假,老两口自然抓住了这个机会来苏州考察准nv婿。
齐锐本来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一听向北说起这件事,吓得直起身。
向北t谅地00他的后背,和他商量怎么应对父母的考察。
向北先前在电话里和父母说的很明白,不是要带男朋友回家,而是已经准备结婚,不需要征得父母的同意。但从父母这边考虑,是肯定要替nv儿掌掌眼,齐锐非常懂老两口的想法,两人商量来商量去,第二天,齐锐把向北送回了她蒙灰已久的小家。自己暂居的居所已经不知不觉被向北改造的有点字母风格,显然现在不适合让父母参观,他需要稍微调整一番才能重新开张,这时向北回到老居所最是合适,横竖老夫妇也不会认为他白白占了向北便宜。
岳父岳母即将到来这件事很大程度上分了齐锐一部分jg力,让他没有心思再去想项南搅和生意的恶心。
齐锐被父母分了心,向北愈发苦不堪言。
她能感受到项南像一条毒蛇似的,有计划有预谋潜伏进她的生活里,好像蛇打七寸,怎么触及都是自己的软肋。与齐锐短暂的分离似乎让她更有时间来应对项南的sao扰,可每每又在自己即将放弃的时候,被项南以齐锐为名威胁,她只能乖乖放弃。
心里暗道齐锐这个傻子不清楚自己为了他忍了多少恶心在和一个人渣周旋,也明白她确实已经上了项南设下的贼船,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重新恢复联系的第五天,项南开始要求和向北视频对话,时间在晚上。因为项南从中作梗,齐锐不得不前往外地进行谈判,他一了知道齐锐没有陪在向北身边,所提的要求也愈发过分。
向北经历了先前的惶恐,隐约判断出这人的龌龊意图,思前想后,她答应了他的要求,和他晚上视频通话。但说是视频通话,其实自己也悄悄设置的摄像头,录下两个人交谈的所有画面,以备不时之需。
视频可以全程消极对待,即便有项南的要挟,她的表现也很不配合,懒懒散散,带搭不理,但是几句话,已经0透了项南的意图。
回想当时,骄傲的自己为什么会着魔一般ai上他,原因无他,他们是一类人。
也许当时的她还不能很好的辨别他男s的身份,但他确实是将某种独属s的压迫在生活中贯彻始终。她的x子外柔内刚,自然不可能处处随他意,他也能感受到她的抵抗与依赖,后面在得知她也有s倾向之后,他的引导转换失灵,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她以为自己就是项南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其实,这个过客也留下了一点微小痕迹,b如现在,能够让他舍得花下大心思来来笼络她,洗脑她,渐渐达成她与他都曾经妄图的幻想,让对面这个始终叫嚣的人,做自己胯下的狗。
眼下她为情所困,成了他现成的猎物。
其实这种里番发展是必然,只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不免觉得好笑。
他在试图与自己玩一种养成命令类游戏,向北在着迷网调的时候,也在这种玩法上下过心思研究,项南隐藏其中的意图被她一眼看穿。
只是向北根本不听,也不理睬他的说辞。单是敷衍,看他还能起什么风浪。
项南在洗脑这里下不了手,只能接着从齐锐入手,向北伪装的可怜兮兮,却是丝毫不让,两人僵持再三,项南到底没能让向北做出一丝一毫的退让,而向北已经看穿了他的所有想法,回顾着往日的迷恋,看着他们烧成灰烬。
齐锐出差回家,这一趟跑下来,情形不算太乐观,又想到老丈人将要莅临,头大的可以。和向北试图亲热,发现向北有些莫名的低落冷淡,不似平常一般对他依恋有加。在忙着哄向北的时段里,他的未来丈人,到了。
向前和曹月娥这对夫妇,对未来nv婿的第一印象,是高。又高又壮,像一块铁板。立在向北窄小的家里,显得本来不大的空间愈发b仄。
身形瘦削的向前站在准nv婿面前,仰望许久,半晌说不出话,最后还是妻子打破了沉默,给齐锐递上特产。
向北这趟“结婚”可谓是先斩后奏,虽然给父母留了一点时间来缓冲,但两人即便赶到了苏州,对向北的埋怨也没有完全消散,齐锐作为拐走向北的“野男人”,自然也得不到夫妇俩太好的脸se。
向氏夫妇老于社交,面子上的功夫做得足,可在这背后,是拒人于千里的冷漠。向北相信齐锐肯定感受到了,在一旁装乖宝宝的自己都不由犯了尴尬癌,齐锐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厚着脸皮,大大咧咧地同向氏夫妇唠闲嗑。
向北的小家是单身公寓,没有客房,实在塞不下这一家三口。齐锐给他们定了附近的五星酒店,待到夫妇俩收整完毕,齐锐驱车,拉上向北一家去松月楼吃饭。
从酒店去松月楼的路上,向氏夫妇要b来时活泛不少。向北坐在副驾驶上,就见齐锐得意地向自己使眼se,向北冲他翻了个白眼,心说齐锐还真是小瞧了自己的父母,向氏夫妇最擅长的就是先礼后兵。
这顿晚宴,有够齐锐喝一壶了。
向北多少存了点幸灾乐祸的心思,想看齐锐吃瘪。事情的进展也果然如自己所料,父母完美还原了平素的教师本se,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询问犯人似的盘问起齐锐。齐锐这一路勉强算是应对如流,但在品尝菜品的间隙,他免不了发微信同向北诉苦。向前和曹月娥看着和蔼,审他却咄咄b人,气势十足。在这二位面前,他仿佛一下回到还在调皮捣蛋的学生年代,在全班同学面前被老师公开处刑。
“所以说,小齐你是自己创业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切,但家里本来的条件一般。”向前将齐锐先前所讲的创业经消化完毕,得出了一个简要结论。
“对,我家给我的帮助几近于无,现在的这家公司是我大学时就创建的,一直走到现在,正在进行新一轮融资。公司的基本盘不错,未来很有发展前景,叔叔您不必担心我会突然破产,况且就算破产,我也绝对不会连累到小北,我向您发誓,小北在我这里一天,我就绝不会让她吃苦受累。”
“这种话现在说出来,都是好听,不可信。”曹月娥不以为然,“归根结底我们最关心的还是你们俩的感情。你的人品如何,平常待我们nv儿好不好,能不能给她幸福,你的家人x格如何,我家nv儿嫁到你们家会不会吃亏……”
察觉到齐锐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y,向前及时跟进,“怎么,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和叔叔阿姨说?”
齐锐微微低下头,“是这样的叔叔,我不清楚小北有没有同你们说过我家那边的具t情况……我基本是由姥姥姥爷带大,目前老两口的身t还算y朗,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那你的父母呢?”
“我妈已经去世很久了,至于我爸……以前我没和小北说太细。是这样,我和我爸已经断绝关系很多年了,这辈子也不会再来往。老家那边我只有姥姥姥爷需要照顾,但他们两口子也不愿意我这个小辈回去。所以实际上,我家只有我这一个人,你们不用担心她会在婆家受委屈,平时充其量也就是我委屈委屈小北,何况我也根本不会委屈她。相反,她倒是喜欢委屈我。”
夫妇俩面面相觑,曹月娥尽可能使和蔼下来,“齐锐,虽然这可能会触及你的伤心事,但能和我们具t讲讲,你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nv人问询的语气听起来多少像向北,齐锐恍惚了几秒,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狠狠点点头。
看齐锐这副壮士割腕的模样,向北心里一下起了不好的预感。齐锐的过去始终蒙着一层薄薄的雾,因为她能感受到对方的隐痛,也感谢他对她那些“小秘密”的尊重,所以对齐锐的过去,向北从来不提,不问,即便心里始终存着那一分好奇,她也觉得这应该由男人主动开口,而不是自己牵头。
现在谜底要解开了,可坦白的时机又是这样差。向北直觉认为,齐锐的坦诚相见,可能会适得其反。
她不顾父母惊诧的眼神,直接扳过男人的肩膀,半是问询半是命令,“老齐,如果不想说,你可以不说的。”
向北这一路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尽职尽责地扮演父母面前的乖宝宝。她的沉默也给了父母一定错觉,起码曹月娥一直认为,是齐锐这个大尾巴狼给不谙世事的向北下了汤。可看两个孩子的神情,似乎这一切又非她心中所想。
齐锐也在诧异,向北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强y起来。心里明白nv孩对他的关心,他看着对方明亮眼眸里自己的倒影,眼睛也有点sh。
齐锐拍了拍向北的手背,“小北,放心,我没事。”他柔柔地把她的双手收拢起来,低下头,似乎要从她的指尖里获取一些力量。
再次抬起头,他紧紧握着向北的手,开始了自己的讲述:“我家的故事其实很简单,我爸脾气爆,发起疯来什么都砸,我和我妈经常被他打。我初中学习不好,我妈就托我姥爷找了关系,把我送去当了兵。当兵途中,家里出了意外,我妈没了,我爸进去了,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了。退伍后我姥爷寻思着给我找个工作,但我想我妈以前就盼着我学习好,有出息,我没能做到。但之后不管是为了她还是自己,我都应该把曾经没做到的事做好,后面的事就是你们知道的了,我读了一年初三考上高中,高中读了两年上的大学,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曹月娥和向前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向前叹了口气,轻声问:“小齐,你母亲是因为什么原因过世的?”
“爸爸!”
向北厉声喝住向前,又赶忙转过去,冲着齐锐拼命摇头。
齐锐微笑着拍拍向北的手背,眼神飘向很远,“算是被他打si的吧……两个人吵架,他薅着她的头发,把她往暖气上撞……”
夫妇俩没再揪着情绪低落的齐锐往下问,他们尴尬地吃着菜,这突然沉重的话题让两个老教师也一时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来回应。
饭桌上的气氛明显冷下来。
向北一直在发着抖,握着齐锐的手满是冷汗。齐锐笑容惨淡,却还是柔声安抚向北:“小北,我没事的,你别害怕。”向北悠悠看着他半晌,最后狼狈地点点头。
齐锐拍拍她的肩膀,也松了一口气。妈妈去世已经快有二十年了,虽然每次提起这件事,他都会难受的无以复加,但对现在的自己而言,这桩家庭悲剧显然有另一个预兆不详的隐忧。考虑到他的心情,向氏夫妇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提及,但之后,向北指不定会被他们盘问什么,甚至很可能他们会因为这个过往,被她的父母当即拆散。
齐锐深x1了一口气,重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担心我是不是遗传了我爸的暴力基因,也担心小北现在是一时头脑发热,和我结婚会陷入水深火热。我明白你们的想法,实不相瞒,我很多年没有谈恋ai,也有对这个因素的考虑。我已经三十三岁了,活到现在也足够明白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不喜欢烟酒,对暴力深恶痛绝,这辈子也不可能认同暴力带来的屈从,这点小北相当了解我。我明白有些家庭暴力环境下成长的小孩长大后会变成另一个施暴者,但也有很多身处其中的人长大后坚决抵制它。我当过兵,是国家的军人,暴力于我而言不是侵犯,是保护是维持。我身上当然存在暴力的基因,甚至b我的父亲更会运用暴力,但我只会用它来保护我的家人,这才是力量真正应该展现的地方。我知道,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叔叔阿姨肯定不会信我,但请你们相信我,给我机会和时间,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自己。”
齐锐一番话说完,没等对面的夫妇发话,就被守在一旁的向北紧紧抱住。齐锐情绪激动,向北坚定不移的拥抱无形催化了他一直试图压抑的悲伤。两个年轻人默然相拥,齐锐面无表情的脸上流下两行泪痕,打sh了向北的衣物,向北抚0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齐锐,别难过,你有我。”
“嗯。”他的声音哽咽。
眼见这个高大的东北汉子要泪洒当场,对面的夫妇俩也不好再装哑巴,一家三口齐齐上阵,堪堪将齐锐低落的情绪抚平。
饭后,齐锐特意带着向氏夫妇逛了逛苏州的夜景,介绍沿途的景se。
他已经从之前的低落状态中ch0u离。
将一家人送回宾馆,齐锐很自觉守在楼下等待。
向北在父母房里待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带着一脸疲倦下楼来找他。
齐锐不管不顾地在宾馆大厅拥住她,又故作轻快地问她:“他俩说你了?”
“可不,让咱俩分手呢。”
“你怎么说。”
“我说,可以先不办事,再处处,日久见人心。毕竟是我和你过日子,不是他俩。”
齐锐高兴地抱着向北连转了几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大笨蛋。”
开车回家的路上,向北望着窗外的夜景,久久不语。
齐锐对她情绪的t察速来敏锐,不由担忧问道:“小北,怎么了?”
“先停车。”
齐锐乖乖把车停到路边,打了双闪。
向北探头过去,吻住她的男人。
齐锐突然得了厚待,一时高兴得分不清南北东西,眩晕了一阵,有什么yet落到了脖颈上。
“小北,怎么哭了?是不是刚才爸爸妈妈说的话太难听了?”
“不是……”
“那,那怎么了?”
向北被他气得笑出来,心想真是个傻男人,居然不懂她在难过什么。
这一番痛哭,她已经为了他忍了一晚上了。
他的过往对她而言,不意外。一点也不意外。从偶然暴露的蛛丝马迹里,她就已经基本反推出齐锐不愿提及的一切,但推测是一回事,真正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为什么鞭笞是他的雷区?因为长久以往他就是在这样的可怖中成长起来,还要很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长歪。
曹月娥在酒店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向北虽然据理力争一一反驳回去。可她也在心虚,甚至责怪自己是不是太过没心没肺。齐锐不说,她就不去问,看起来似乎是足够尊重对方,但这背后也掩藏着另外一个不言而喻的事实,那就是她对他,其实没那么好奇。
怎么会有对恋人不好奇的ai情呢。
齐锐虽然面上看着粗犷,实则心细如发,这“t谅”背后预示的事实,齐锐应该不会意识不到。
齐锐本来被向北吻得高兴,看她突然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赶忙手忙脚乱地哄她。
他不哄还好,一哄,向北心里的罪恶感更重了。
齐锐从向北断断续续的反问里,渐渐听出来她这一番痛哭的原委。
连着给了她几个脑蹦,向北吃痛,捂着头不哭了,反而在车里跟他闹起来。
闹到最后,他把她揽入怀里,小心吻她耳垂,“之前都和你说了,现在不是最ai,没关系,我有信心我们能‘弄假成真’,你看,你愿意为我哭,这证明你确实心疼我,也在意你以前没那么关心我这件事……可如果不是在意,又怎会有反思,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他吻她的眼睛,又低低叹了口气,“我想了很多种摊牌后你的反应……我没想到你会抱着我,还会为我哭。我,我总觉得……可能我说出来,你就要逃了。就像当初你觉得我会逃那样,也许你走的,会b当初你想象的那个我,更决绝。”两人双额相抵,齐锐眼里满是淋漓的水光,“小北,今天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这一瞬,向北甚至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和他来一趟车震。
回过神,她娇声催促齐锐赶紧开车回家,这才有闲心处理手机上的消息。
这一晚上,项南给她发了十多条信息。
看着微信上一连串的b问,向北不由恍惚。
有一瞬间,她似是回到了大学时,两人还在纠缠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