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难为(1/2)

有关元彬和伯昱的所有故事都是当事人透露,或笔者亲眼目睹的──如果它的原稿在完成前没有被郭元彬销毁的话。

我听到的其实都是故事破碎的片段,我尝试将它们照发生的先後顺序组织起来,希望完成一部完整的。

事实上,我还计画找到一家出版社把它印成实t书,然後悠闲地看着郭元彬到处凑钱,拼命想办法在上市当天就把货买断。当然,前提是如果他能阻止陈伯昱b他早一步拿到货,而且还带到人cha0很多的十字路口把书当传单发的话。

伯昱可有钱了,他b我和元彬都有钱。

有时候元彬会无意间告诉我一些往事,至於那些b较私密的当然我绝对会毫不客气都写出来,是伯昱偷偷告诉我的。

定义的受害者脚se,不再是元彬的目标了,虽然後来我变成了他的朋友,某种意义上还是继续在受害,但那是另一段故事了。

我们後来在某间小学里找到疑似噗噗的小狗,陈伯昱最近才告诉我,那其实是他动用人脉找到的,不过对我来说,他的人脉就像埋在地底,根本无从得知到底有多广。

反正噗噗有消息了,牠好像变成那所小学警卫室养的狗,变胖了一点。一开始我还没认出来,不过当我走过去的时候,牠也朝我们走了过来,摇着尾巴嗅着我和元彬的鞋子。

警卫室的伯伯说,他刚发现这只狗的时候,牠瘦得吓人。

其实要这样就断定这只狗是噗噗,证据根本不足,但是我相信这是噗噗没错,我相信牠终究没si。

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发生的事,在我臭气冲天的生活中混入了一点酸甜的清香,平常我是不太注意这种味道的,如果要回忆过往,这段故事也不会是我的首要选择,不知为何,我总是先想起冲突和不幸,拳脚和眼泪。

但是,虽然那酸甜的香味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跟在我身边,我知道我已经将它x1入肺里了。当它随着血管的运送被分配给每个细胞以後,它已经是我身t的一部份。

要说这句话很别扭,不过,我确实宁愿拥有过这香味,即使只是微弱的一点点。

元彬和伯昱的妹妹在两人国一下学期时出生,郭爸给了她一个很中x的名字,叫郭伯佑,她和两个兄长足足差了十四岁。

为了照顾新生的婴儿,妈妈辞掉了工作,家里的经济重担全部落到爸爸身上。以前郭爸只需要赚钱供两个人吃饭,现在可是一家五口,巨大的压力让他喝酒喝得更凶,元彬和伯昱在晚上从门外的水g0u盖上把他抬回家变成家常便饭。

不过郭爸越糟糕才能显得妈妈越善良,这个等一下再说吧,我要先来控诉陈伯昱。

我和他们两个混熟了以後,有一天晚上在撞球馆外面看到伯昱,那时已经八点多了,他的身边没有元彬,反而站着一个nv生,而且他还在ch0u菸,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他会ch0u菸。

我拉着男朋友走上前,马上认出那个nv生。她就是之前在放学後堵我的那群太妹的老大。一开始我怀疑伯昱在和她交往,可是看样子又不太像,他们像在谈什麽严肃的事,大姊头还拿了一个信封给伯昱。

伯昱叼着菸,打开信封检查了一下,拍拍大姊头的背,这个动作在我看来好像在拍小狗一样,只是安抚和鼓励罢了。

後来,大姊头和伯昱几乎同时间看到我,我正拉着男朋友想走,怕他们从撞球馆里叫出一堆人来追打我们,但是伯昱挥了挥手,似乎在说不用管我没关系,大姊头这才放松下来。

目睹这件事以後,我开始严重怀疑陈伯昱的人格,也开始觉得那天堵我的人根本是他唆使的。

於是有一天,我找了一个元彬也在场的时机套他的话,这样对我来说b较安全。

我们正在玩篮球,元彬一边在谈郭伯佑的事,他很喜欢小孩子。

我趁元彬闭嘴不说的时候问:「郭元彬,你ch0u菸吗?」

元彬投给我一个不解的眼神,说:「我是国中生耶。」

我耸耸肩,说:「学校里很多男生都照ch0u啊,要不然你以为训导曾每天朝会都在骂什麽?」

训导曾是我们的训导主任,学校的坏学生他都很熟,但是他却不知道伯昱也是一个大咖,说到这点我就觉得伯昱很厉害。

「我不ch0u啦,nv生都不喜欢男生ch0u菸吧?」元彬说。

「那你呢,陈伯昱,你ch0u不ch0u?」我故意问。

伯昱斜眼看我,嘴角ch0u了一下,没有露出慌乱的表情。我觉得他好像在说:凭你想掀我的底?还早咧。

「你嘛帮帮忙,我们家的男人都不ch0u啦,连我爸都不在房子里ch0u了,我们家有小婴儿耶。」元彬说。

「是噢,那你们家晚上都在g嘛?」我问。

「大部分时间看bang球啦,没bang球就写功课啊,看电视啊,啊你是外星人噢?连这些都不知道。」元彬说。

「那你意思是说,晚上你们家的人一定都在家?」我问。

「不一定啦,有时候我爸会去喝酒。」元彬面无表情说完,又投了一次篮。我们学校里禁止丢bang球,所以元彬只好玩篮球。刚好当时灌篮高手正红,不能玩bang球对元彬来说不算太苦闷。

「除了你老爸以外,其他人都在家?」

我问完这句话以後,伯昱的脸板了起来。其实我也觉得这时候这种气氛,b问下去不太好,但是当时我就是想b出陈伯昱的马脚,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那麽坚持。

「当然啊,要不然要去哪里?」元彬说。

「可是我前几天晚上在撞球馆前面看到你们家的人说,那我大概看错了吧。」

元彬皱起眉头:「看到谁?」

我看了伯昱一眼,他没有任何反应,不过他八成已经帮自己编好不在场证明了,反正元彬又没有时光机,谁能一口断定伯昱哪一天不在房间里?

我知道说出真相也没用,所以临时改口说:「你啊,我看到你跟一个nv生在一起。」

元彬笑了出来,说:「最好是啦,什麽nv生,你帮我介绍的噢?」

就这样,这次的调查不了了之。郭元彬太迟钝,陈伯昱又太jg明,凭我一己之力实在很难抓到伯昱的狐狸尾巴,不过在那之後我就对陈伯昱有戒心了。我只是画不出事情实际的轮廓,但是我知道陈伯昱表里不一。

将近十年以後,为了写出这部作品,陈伯昱才大发慈悲地把真相告诉了我。

我没有猜错,他的确是当时的一个大咖,他偶尔在晚上溜出去见见那些小弟小妹,巩固自己的地位。全家人在看电视的时候,他就从二楼yan台爬出去,跳到後面那户人家放在一楼後门的废弃洗衣机上,回来的时候照原路爬回去。

「你有那麽ai当大哥噢,费尽千辛万苦也要出去?」访问他时,我这麽说。

「不会太辛苦,要我直接从二楼跳下去也没关系,那个时候怕人家来打架,身t练得很勤,我只是不想不小心受伤,弄得很难解释,才慢慢爬下去的。」陈伯昱说。

「啊……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麽那麽ai当大哥?」

陈伯昱笑了一下,我觉得他的笑里包含了得意、鄙视、轻蔑等等讨厌的情绪,他说:「你知道当初当不良少年少nv那些人,现在在g嘛吗?可不是在帮派里,他们大部份每天西装笔挺,坐办公室。」

「所以说?」

「所以说,他们当初为什麽想当不良少年、不良少nv,拜别人当大哥?他们觉得那样b较安全,显得自己b较不迷惘,自己有决定自己人生的能力,结果呢?长大以後那段岁月还不是笑话一桩。」

「只会说人家,那你自己呢?」

陈伯昱又笑了,要不是他实在很帅,我真想在他脸上留个鞋印。

他说:「我只要说缺钱用,他们就会去凑,听话的不得了。当时我们学校根本没有黑道来x1收,那些不良学生做的事,顶多算是校园霸凌,可是他们有多入戏你知道吗?我一说要钱,他们就四处去跟兄弟说老大要钱,凑得可快了。」

什麽「顶多算是」,我一听受不了,大骂:「你这畜牲!你就为了钱噢!」

「不只,还可以扁一扁我看不顺眼的人。」

我咧差差圈圈!

「堵我那群人是不是你唆使的?」我大声质问。

陈伯昱冷静地看了我一眼,抬起头来故作回忆貌,然後说:「忘了。」

我咧差差圈圈加三级!

这次访问让我更加确定,有些事只要陈伯昱不想让你知道,你就别想知道。不过我至少得到了宝贵的资料,确定陈伯昱至少从国中开始就有很多很多事瞒着元彬,大部分的事都是为了赚钱。

至於他赚钱的理由,我想任何人听了都会有种「歪邀」的感觉,然後不由自主地往一旁倒去。

他曾经翘着二郎腿跟我说过:「赚不到钱的人才会看不起钱,那是一种酸葡萄心理。你知道钱有多重要吗?就像外表一样,就像所有好用的东西一样。不管是什麽东西,人们越膜拜,它就越有力量,懂得利用这些力量才是胜利者。」

陈伯昱这疯子,为了自己的目标处心积虑,不择手段,他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不过关於陈伯昱的底细,还是先在这里打住吧,等到有疑点的时候我再继续分析他的各种神经病行为,到最後大家一定会发现我说的没错,陈伯昱也是一个蠢蛋,只是蠢的方式跟元彬不一样罢了。

回到这两个蠢蛋的国中生活,虽然家里有郭爸这一个麻烦人物,但是大家对他多一点宽容,日子也不是不能过,只不过後来发生了一件事,让元彬真的忍无可忍,决定和自己的父亲宣战。

当时家里经济状况吃紧,但是有一天郭爸突然跟妈妈说,他有个朋友家里有困难,他把薪水借一部份给他了。

一开始大家不疑有它,郭爸本来就是这种讲义气的个x,会做这种事也不稀奇,再怎麽无奈,大家也不能说他什麽,但是连续几个月他都编类似的理由来搪塞妈妈,让大家很怀疑他的薪水都到哪去了。

他们家里也很缺钱啊,就算那个朋友再怎麽有困难,郭爸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四而五地帮下去吗?而且郭爸最近几个月有几天不正常的晚归,说是去跟朋友泡茶,神智清醒地回家了,b喝醉还可疑。

於是某天晚上,元彬在房间里和伯昱秘密讨论跟监作战。

「我猜他大概把钱拿去喝酒了,因为在家里喝,妈妈都会露出伤心的表情,让他心理压力很大,出去喝b较放心。」元彬说。

「可是有几天他没有醉。」伯昱说。

「大概不敢每次都喝太多吧,要不然会露出马脚。」

「有没有可能是nv朋友?」

元彬摇摇头。「不可能,他嘴巴是贱了一点,可是看到美眉他都只亏不碰的,再说他也没有理由背着老妈偷吃,附近是有谁b老妈漂亮?」

「无论他背着我们在做什麽,看到我们跟踪他都会生气吧?」

「不管,跟他打。」

「跟他打?」伯昱稍稍加重了疑问语气。

就算他和元彬联手也不一定有胜算,虽然他们都长高长壮了,但是郭爸并没有退化,而且陈伯昱年纪越大,越觉得郭爸以前对他们都是手下留情。事实上,郭爸就是靠t力来保住父亲起码的权威的。

「对,必要的时候踢他下面没关系。」元彬说。

「不让他再生一个儿子?」

「他有我跟你,够幸福了啦。」

於是,当郭爸又接到所谓「朋友的电话」,满脸无奈地说要出去「泡个茶」时,元彬和伯昱跟了上去。

出门前,妈妈还抱着伯佑问:「你们两个去哪里?」

郭元彬还在编藉口时,伯昱说:「跟踪老爸,看他ga0什麽鬼。」

结果妈妈这麽说了:「夹克带着喔,晚上外面有点凉。」

就在元彬傻在当场时,伯昱习以为常地拉着他走了出去。

他们跟着郭爸到附近的一家快炒店,看到他竟然真的和nv人见面。

好吧,郭爸虽然平常很懒散,个x又随便,但是元彬至少很欣赏他的敢作敢当和对婚姻的认同,没想到他竟然外遇!

元彬失去理智冲了出去,走进快炒店大喊:「爸!」

举起杯子正要喝水的郭爸看到元彬,表情都僵了。「你怎麽会在这里?」

「你还问我!你怎麽可以在这里?你家里有老婆和还没念幼稚园的小孩耶!」元彬说完,气愤地转向那个和老爸同桌的nv人,瞬间,换他僵住了。

「元彬……」nv人用一种无法置信的表情,像在看心头r0u一样看着元彬。

虽然大概四岁以後就没有见过她,但元彬还是记得这张脸。

她是元彬的生母。

「你是元彬对吧?我是……」

不等她说完,元彬拔腿就跑。跟在旁边的伯昱把所有情况都看在眼里,郭爸严肃的表情和元彬的惊慌都说明了,这个nv人就是生下元彬的母亲。

元彬的母亲回来了。

从幼稚园就没见过的母亲,突然又出现在郭爸面前。据说她後来的同居人跟她的娘家借了一大笔钱,结果一毛都还不出来,还消失得无影无踪。

元彬的母亲没有脸回娘家,走投无路,只好回来跟前夫借点钱。

郭爸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是念在从前好歹有一段情,还生下了郭元彬。

只是,元彬的生母似乎有点会错意了,郭爸帮她越多次,她就越觉得自己可以把他当丈夫一样来依赖,三番两次打电话,说想找个人谈谈,然後不断哭诉过去几年的辛苦和委屈。郭爸通常只有静静听,什麽话都不说。

那天回到家以後,郭爸看老婆没什麽异状,伯昱也在自己房间里,他偷偷松了口气。

元彬并没有说出来。

郭爸敲了敲元彬的房门,没有回应,於是他去厨房拿了铁丝,回到元彬房门前又敲了一次门,确定元彬不理他,就用铁丝打开门锁。

锁被撬开以後,门却推不开,他叹了一口气,用力一撞,门後的矮书柜倒下发出巨大声响,然後郭爸推开门走了进去。

缩在床上的元彬正在考虑以後躲在保险箱里算了,可是买一个好贵。

郭爸重新关上门,跨过倒在地上的书柜,站在元彬床边开始点菸。

「家里不要ch0u菸。」元彬说。

郭爸吐了一口菸,才说:「我们都需要菸来转移一下注意力和放松心情。放心,你老妹在楼上睡着了,闻不到的,这些二手菸你可以一个人独享。」

「你为什麽跟她在一起?」元彬问。

「她有困难。」

「我们没有困难吗?」

「她b我们更困难。」

元彬缩在床上皱着脸沉默了一会,弹起身子说:「你已经跟她离婚了。」

「郭元彬,她是你妈妈,你要对你妈妈见si不救吗?」

「那我现在的妈妈怎麽办?之前的妈妈已经自己把位子让出来了。你忘了你跟老妈结婚之前说的话吗?」

郭爸点点头。「跟她结婚,我等於一次花完接下来几百辈子的福分。」

「你是不是还在喜欢之前的妈妈?」元彬有点迟疑地问。

郭爸摇头,很乾脆地说:「没有,我喜欢你现在的妈妈,可是郭元彬啊,真正的男子汉都很容易心软的。」

元彬白了爸爸一眼。「你要先顾好我们,才能去心软别人。」

「要不然以後家里多出来的钱再去做这种善事好了。」

「家里很难有多出来的钱吧?」

「说的也是啦。」郭爸又吐了一口菸,然後笑着00元彬的头,手被元彬不耐烦地拨掉了。「不要让你现在的妈妈知道嘿。」

「废话,我哪有脸说出来?」元彬起身收拾书柜,边说:「你自己去跟老妈解释书柜倒掉的声音。」

郭爸拍拍pgu,带着坦然的笑容走出元彬的房间,他知道元彬会帮他保守秘密的。

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让妈妈知道他们出去跟踪郭爸,当然要给她一个交代,就在郭元彬回家後直直冲进自己房间时,妈妈担忧地问伯昱:「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吗?」

这次陈伯昱非常老实。如果需要他老实的时候他也这麽老实就好了。

他只对妈妈说了两个字:「nv人。」没有说可能是元彬的妈妈,也没有告诉母亲他的任何其他想法。

再加一句,如果需要他客观的时候他也这麽客观就好了!

当然我听到这件事以後,也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没良心,怎麽可以故意让妈妈心烦呢?但是他和平常一样泰然自若地为自己辩解:「这种事情瞒着有好处吗?越早发生冲突才会越早落幕。」

我当然不可能相信陈伯昱的说法,我认为他会扯郭爸後腿有至少以下两个理由:很简单?快点啦。」元彬故意搔伯昱的痒,想让他转过来面对自己,但是伯昱摆了摆手,皱着眉头说:「我没空,不要吵。」

这时,元彬脸上的笑容才冻住,他实在不是很擅长装模作样。

「还是……会觉得很奇怪吗?」他在伯昱的床上坐了下来,看起来有点苦恼,过了一会才又小声地说:「昨天……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突然很想让它出来……」

伯昱一开始不了解状况,不过他好像慢慢弄懂了,元彬似乎并不生他的气,反而因为自己sjg在伯昱床上而觉得抱歉。

国中男生其实很喜欢互相抓鸟,这种游戏多半从小学就开始萌芽,我猜阿鲁巴应该是终极版。

元彬看过其他同学这样开彼此玩笑,他认为这没什麽,而且他跟伯昱打架是家常便饭,没必要为了一次打架大发脾气。

昨天他本来以为伯昱正在气头上一定会弄痛他,可是并没有,不但没有,弄到最後他竟然舒服到抓着伯昱的手替自己打,还真的s出来,元彬认为伯昱一定会被吓到。

「对不起,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元彬凑到伯昱旁边诚恳地低头道歉,希望可以恢复友谊。

什麽绝对不会再发生啊,尽管让它发生啊,我还奢望它继续咧!陈伯昱是这麽想的,但是他没有这麽说,反而是道貌岸然地安慰元彬:「没关系啦,正常男生难免都会这样。」

「你会不会觉得很不舒服?」元彬小心翼翼地问。

伯昱摇摇头。「不会,不用想太多。」

「可是你刚刚很凶。」

「因为昨天你爽完就跑走了,我y得很难受。」

「要不然你要我怎麽办?这种事能礼尚往来吗?而且当时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怎样?」

元彬本来要说,声音又小了下来,红着脸尴尬地盯着地板。「太……太好了,好到有点可怕。」

「所以你就跑?」伯昱掩不住笑意说。

「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装作什麽事都没有,就这样让它过去的。」

「那你现在g嘛说出来?」伯昱在椅子上转过身面对元彬,两只放电的眼睛盯着他看。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两人个x和想法的不同,元彬一心一意只想忏悔,走回健康教育课本上所敎的正确成长道路,而伯昱则是一心一意想藉此机会骗元彬的豆腐吃。

「还是要面对啦,你说的没错,不要逃避,早点学会b较好。」元彬低头搓着手说。

「你……想要学?」伯昱有点无法置信。

「嗯……」

这个「嗯」在当时被陈伯昱解读成一种邀请。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病,元彬怎麽可能会邀请他做那种事?他一定是j1ngg冲到头脑里,整颗心都发狂了,所以一点判断力都不剩。

陈伯昱开始在心里设想了许多画面。

是元彬说要面对的,是元彬说要学的不是吗?他实在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啊,於是他开始想,要怎麽开始b较好呢?

先坐到元彬身边慢慢吻他,还是乾脆扑上去脱他衣服?

就在他想得出神时,元彬站了起来,陈伯昱迷乱地看着他,还在幻想会发生幸运的事。

「那就这样吧,我回房间了。」元彬说。

「你的房间吗?」伯昱问。我懒得解释他在想什麽了。

「对啊,要不然去睡郭伯佑的娃娃床吗?」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要学那个?」

「是啊,只要想出来的时候适当地发泄就可以了吧,几次就会了,g嘛?还要听你讲课噢?对了,那本书你要就留着没关系。」

元彬就这样拎着理化课本潇洒地离去,於是可怜的失落的寂寞的正在b0起的……以为这次可以做的陈伯昱,愤而拿起那本该si的se情书刊往窗外丢。

以上就是一本a书出现又消失的故事。

我们当时念的那一所国中有所谓分班制,国二升国三的那一年夏天,学校会把有可能考上高中的学生挑选出来,编成十个a段班,那是四个a+班,四个a班,两个a-班。

被选中的学生可以享受大部分的教学资源,而且其他二十班的国三生在朝会时,a段班学生可以留在教室里追电风写考卷。

有电风可以吹,谁都会宁愿写考卷的,尤其是五六月气温动不动三十几度那些日子。

神猪只要愿意吃,主人就不会勉强它任何事,我们国三时就是吃自修和考卷的神猪。不用朝会,不用上联考科目以外的课,不用准备园游会节目,只要运动会时随便组个队跑一跑大队接力就行了。

这种不公平的制度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当a段班学生被强制留校念书时,会有家长自愿在校门口站岗,避免被检举。

倒楣透顶的我和郭元彬他们分到同一个a班,这表示我们三个人都不是最优秀的,没资格享受a+班的待遇,但是好歹值得期待,还算有个正当的未来。

国三一整年,我们不是正在念书,就是正在被催眠着要念书,似乎我们的故事只有两值化的结局──不是考上就是落榜。所有身边的人牺牲小我就是为了成就最後的完美结局,这种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是一样诡异。

但是不能说不快乐,真的。

这大概是其中最诡异的部份,受到关注毕竟是幸福的,当时大人们的心态也许只是在种蔬菜或养松阪牛,百般呵护才会有好收获,不过我就吃这一套。

我最大的心愿是考上很远的高中,离开家里半工半读。就我的立场来说,学校真的很帮我的忙,我只要交一点点钱就可以上课後辅导,还有一堆同学陪我一起打拼。

那段日子,我一回家就累得睡着,一睁开眼睛就回学校继续读书,就像机器人一样。很多人抱怨连连,说学校扼杀了他们自由成长的权利,我却不,我感激得不得了。

我不ai念书,但是我知道要逃离某些事,念书是最简单的方法,念书能带我远走高飞。

一开始我的成绩很差,不过後来很稳定地在进步。

郭元彬呢,,大概类似蜡笔小新他母亲的「和妈妈的约定事项」或之类的吧,每到小新犯错就边捏着小新的脸颊边振笔疾书「和妈妈的约定事项地继续住,一毛钱房租都不用付。

但是,我应该要预见这种关系不会长久的,应该要想到我不可能永远住在那间小套房里,但也许是这个男朋友和从前其他的男人都不同,特别小心全面地在呵护我,知识水准和社会地位也特别高的关系,我竟然让油蒙了心。

开学两个月以後,情况开始改变了。当时我就该警觉,赶快转换跑道才是,但之前把这个男人吃得sisi的,甜头吃太多,脑袋不清楚,还以为他只是课业压力大,不久就会恢复正常。

冷落我两三个礼拜後,他提出分手。我在他的小套房里大声哭嚎了好几个小时,不见他心软,反而更让他觉得我像烫手山芋,想越快甩掉越好。

他说愿意让我找到房子後再搬出去,就不再谈了,把我独自留在小套房里。我吞不下这种屈辱,开始整理行李,但这才发现自己连个像样的行李箱都没有。

属於我的东西,我能塞就塞,他送的东西则全部留下。还好我从来就没钱买电脑什麽的,大概收一收,两个旅行用的大袋子和几个小提袋就解决了。

我提着所有家当走上街头,心里很庆幸当时天气并不冷。虽然很有骨气似地跑出来了,但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本来想打电话给小美,但她住的是学校宿舍。

我在省道旁的饮料店前蹲了许久,才拿出手机,把通讯录拉到「郭阿呆」,看着这名字发呆。

无论如何不能让元彬看到我这样。一这麽想,乾掉的眼泪差点又飙出来。

但是如果不打给元彬,我还能怎麽办?

我把行李提到对街的便利商店骑楼下,等到了晚上八点,心情终於平复许多,才拨电话给元彬。

「嘿!妤凡!」元彬接起我的电话,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郭元彬……」我虚弱地说。

「这麽晚了打给我g嘛?」

「我在省道那间seven……」

「g嘛?要吃宵夜吗?你真会挑时间,刚好我今天没打工。」

我差点就说不下去,差点要挂了电话,但是想到入夜後一个人在便利商店外站着的情景,我吓呆了,真的不想拿着家当在外过夜。

「你可以来接我吗?我还有一些行李……」

这时,元彬好像终於听出我的口气有异,他的语气也变了。「你怎麽了,妤凡?」

接收到郭元彬释放出来的关心,我终於又有了一点嘴y的力气。「没什麽,被男人甩啦,常有的事。」

「我现在就去,你等我!」他就这样挂了电话。看着漆黑的省道,我觉得就算元彬最後没有来,我还是很高兴自己打了这通电话。

当然元彬来了,当然他一定会来,还带着陈伯昱,两人各骑一台机车。看着他们把我的家当都塞好挂好以後,我走向元彬的机车,戴上安全帽,跳上後座,手抓着元彬的衣服,头抵着他的背,痛苦地皱着眉。

本来要给我的房间,因为没人住,被当成仓库了,我们回到公寓时,张国栋正在打扫。虽然那种场合很尴尬,元彬还是把我介绍给国栋。我鱼哥也说其实很喜欢海绵宝宝啊!

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希望大家都可以笑着过日子,不是白痴笑脸,是真的很单纯幸福那种笑,但我的家庭背景和经历让我很快就不抱希望了。我喜欢郭元彬是因为我知道他也是衷心这麽希望的,而且他b我积极努力,其实跟他当朋友很幸福,只要在他身边就很幸福,但是!注意我没有想过要跟他在一起!!真的没有想过!如果觉得喜欢谁就要跟他在一起就太幼稚了!而且事实上他只有惹我生气时能让我脸变红!

不过我承认,如果有任何时候他需要我在他身边,老实说我会愿意在,不管之前吵架吵得多凶都会愿意在,就像任何时候郭元彬都会愿意对我伸出援手一样。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一个披萨!不要因为习惯切开来吃就忘了,烤的时候它是一整个披萨啦!

用热脸去贴人家冷pgu算是郭元彬的专长,估计应该是他长年被nv生拒绝练就的神技,他有本事贴到人家冷pgu都烫伤。

我摆明了不跟他说话以後,他曾想尽办法逗我,发现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老实地低声下气跟我道歉,不过这次我不只气他,还有小美的事让我很心烦,所以我没理他。

他想拿宵夜给我时,我直接把门甩在他脸上,他跑到yan台想找我攀谈时,我只顾着对空吐菸,如果他想在有张果冻的场合请宅虫做球给他,我就会突然选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和张果冻聊个起劲并且意外发现张果冻其实是个满肚子墨水的果冻。

不知为何郭元彬对我的友情很有信心,他似乎很确信我的脾气总有一天会过去,所以一点都不介意一试再试的样子。

虽然我这边他碰了很多钉子,但陈伯昱那边他就顺利多了,拿到那张课表以後,元彬马上选了一个没有打工,他自己的课又刚好有空档的日子,跑到伯昱教室外面等候。

伯昱走出教室以後,元彬像推销信用卡的业务一样黏上去。「伯昱伯昱伯昱。」

「……你怎麽会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有人手机都不接,爸出事了也自己一声不响跑回家。要找你讲句话还真辛苦捏,陈董,拜托ch0u个时间帮帮忙可不可以?」郭元彬态度巴结到只差没抱陈伯昱大腿。

陈伯昱脚步一直没停,郭元彬也很坚定地跟在旁边。走了一小段路後,伯昱终於开口:「找我g嘛?」

可能是在我那边碰钉子累积了经验和智慧,郭元彬发现破冰来y的效果反而好,不过也有可能是陈伯昱等元彬等太久了,更有可能是那张课表根本就是陈伯昱本人提供的,所以元彬不管用什麽方法跟陈伯昱破冰,效果都会一级bang。

「找你吃饭啊,你想吃什麽?」伯昱软化後元彬马上耍赖进入日常生活模式。

「我不会饿。」

「噢,可是晚餐还是要吃一点吧?要吃什麽?」

「随便。」

「去夜市?」

「我要买回家,我有作业。」

「好啊,正合我意,我跟你一起买回去你那边,刚好可以看看你住哪。」

伯昱这才回头看元彬,似乎想猜出元彬真正的意图,元彬强迫自己不要露出任何尴尬的表情,只是一副推销业务陪笑脸的样子,说:「不会吵到你写报告啦,我吃完就走,真的,我自己也有报告要赶。」

陈伯昱不置可否,元彬就当他同意,他们一起随便买了便当,骑车回到伯昱的小套房。

伯昱新租的地方离学校很近,租金也相对地贵很多。郭元彬踏入伯昱的套房後,皱起眉头来。「其实空间不大,你说一个月多少?」

「四千五。」伯昱把便当放在桌上後,弯腰开电脑。

「新电脑?」

「二手的。」伯昱淡淡地说。

「好不好用啊?」伯昱把电脑留给元彬,元彬一直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但伯昱只是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元彬拿起自己的便当,又向四周看一圈。「房间格局好怪。」

「房东y要多格一间出来赚钱,所以才会到学期中还租不出去。」

「你这样住得舒服吗?」元彬担心地说。

伯昱又嗯了一声,然後开始默默进食。

认识那麽多年了,元彬分辨得出来伯昱的冷漠代表甚麽。伯昱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孤单,虽然他是故意让自己孤单的,但元彬想到伯昱这段时间总是一个人去上课,去买东西,一个人做所有的事,他就突然有点心疼。

伯昱话很少,不喜欢人群,但是元彬很小的时候就从伯昱找寻他的眼神里知道了,其实伯昱也怕寂寞。

元彬垂下肩膀,因为他装不下去了,他和伯昱根本就不应该装作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伯昱,你借爸的钱……爸说他跟你拿了一笔钱。」

「嗯。」伯昱盯着电脑萤幕应了一声。

虽然提起这个话题,元彬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麽,他想了很久才又说:「二十万不是小钱。」

「当作花钱消灾。」

「花你一个人的钱消他的灾?」

「消我们大家的灾。放心,我放的是高利贷。」

元彬笑出来,这让伯昱的嘴角也弯起浅浅的笑,但他眼神还是在电脑萤幕上游移。从前的他也许会看看元彬,彼此用眼神交换几个讯息,但这次他没有。

「我看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什麽都不讲,一个人yg。那二十万我跟你对分,我叫老妈帮我提十万存进你户头,我记得我有十二万还十三万……」

「我说了你不用跟我分这个。」伯昱断然地说。

「就连亲兄弟也应该明算帐。我不想占你便宜,让你吃闷亏。」

「无所谓,我喜欢你占我便宜。」这句话像是意料之外溜出嘴巴的,连伯昱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们度过了紧绷又安静的一分钟,两个人都尴尬着,然後元彬先笑了,他ai怜地把手放在伯昱脖子上拍了拍,兄弟式的拍法。即便如此,还是无法驱散空气中浓浓的告白气氛,这让元彬开始心神不宁,他又看了一次四周,勉强吐出一句:「你有没有想过搬回来跟我们住?」

伯昱摇头。「你们很吵,这里安静多了。」

「真的,我们是有点吵。好吧。」元彬站了起来,伯昱以为他已经要走了,但是元彬站着一动也不动,好像还想坐下,但又没有其他话题,等他终於要开口时,听口气好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这个礼拜……你要不要和我……和我回家一趟?」

「这礼拜我很忙。」伯昱说。

「我知道,我也是要跟卤味摊老板请假才能回家,可是爸还没办法走路,妈一个人又要做家事又要顾他……」

「那老头就算断一条腿也有本事行动自如,伯佑都快上小学了,不可能连个家事都不会,不用担心。」

元彬起初对伯昱的冷血无法置信,不过他又猜想伯昱只是想找藉口拒绝他,有点无奈地0了0後脑继续说:「对啦,你说的没错,老爸壮成那样,老实说我在猜如果是普通人出那样的车祸,说不定早躺着起不来了。」

元彬叹了口气坐下。「但你没想过吗?如果今天断的不是腿而是脖子呢?」又是那种虚无飘渺的欠揍口气,人生导师郭元彬试图让陈伯昱找回ai家的初心。

「如果你跟那老头聊这个,他会笑你想太多,这也是实话,你真的想太多了。」

元彬看着伯昱无动於衷的背影,心里有gu怒气在闷烧,但他没有爆发出来,只是抿着嘴站起来,丢下一句「那就算了,再见」,甩门离开。

隔天中午,陈伯昱站在通识大楼中庭的便当摊前排队,郭元彬又突然出现了。

「你来这里做什麽?」陈伯昱这次是真心很意外,他以为昨天的尴尬足以让元彬躲个一阵子。

「欸,你每次看到我都要问一样的问题吗?陪你吃饭啊。我来看看你一个人有没有乖乖吃饭。」

伯昱看得出元彬的不自在,元彬也知道伯昱看得出来,但他不管,他摆出那种「管他的反正我就是要来找你怎样」的姿态。

元彬站在伯昱身旁,望着前方的点菜看板。「介绍一下吧,这里的招牌菜是甚麽?」这是元彬第一次到离美食街这麽远的地方吃中餐,从前一直都是伯昱走大老远到美食街迁就他。

「滑蛋牛r0u。」

「滑蛋牛r0u最好吃啊?」

「只有滑蛋牛r0u能吃。」

「喔。」

两人把便当拿到视听教室里,坐在离出口最近的座位吃。空气中有一种无法忽略的尴尬,有时元彬的眼神会和伯昱对上,伯昱能清楚地读出元彬眼里的不知所措,但是元彬总会勇敢地微笑,继续绞尽脑汁想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只为了和伯昱维持对话状态。

吃完饭後,他们到走廊上投铝箔包饮料喝,看到了一台新的贩卖机,饮料被机器夹出来到掉出来的过程都看得一清二楚,元彬买了一次,大叫「真的有用耶」,一旁的陈伯昱让他的夸张表情逗得微笑。

他们面对空荡荡的中庭,坐在楼梯上喝饮料。

「其实我觉得人和人相处就像荡秋千一样。」元彬突然说。

「嗯。」伯昱随意应了一声。

「我知道很多好相处的人,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让我觉得舒服。我说舒服是指……就像荡秋千一样,有一点害怕的话会全身僵y,根本荡不高,不怕的话就可以荡个痛快,你知道那种感觉嘛对不对,荡秋千的时候身t可以放松,随秋千摆动的感觉,很自然很轻松那种。」

伯昱没有说话。元彬也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想说的是,小美就是後面这种人,我跟她处得很好,我这次可不是随随便便挑一个。」

伯昱哼笑一声,露骨地表达了他了不屑。

「我是说真的。」

「那我大概就是让你石化的那种人。」伯昱说。

元彬白了他一眼,才继续感叹:「现在是。所以我才觉得有点感伤。以前的我们大概永远回不来了。」

「没事叫他们回来g甚麽?」

伯昱这句话给元彬很大的打击,他安静了一会才有点伤心地问:「现在是怎样?是不是哪天我们走在路上,会装作根本不认识对方?」

陈伯昱伸手轻轻巴了一下元彬的後脑勺。

「g嘛啦!!」元彬不满地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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