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和娇花一起吃饭。
不是没有机会或者没有时间,只是因为我不太喜欢,所以能避开就避开。
他常年吃的清淡,我小时候在妈妈的影响下吃的重口,重油重盐无辣不欢,而这些他统统不能吃。
刚见面那会儿,别墅来了一个新的阿姨,做的猪肘一绝,我一连吃了两个还意犹未尽。
我像是捧着个宝贝一样捧到他的面前,献上我最爱的食物,希望他能和我一样喜欢,一脸想要夸奖的模样。
当时还没有张旭,他的身体都是医生调理的,报告都是直接汇报到爷爷那里去的,我根本不清楚他的身体状况。
他也不说他不能吃这些油腻的东西,把那一整个猪肘都吃了。
我问他喜不喜欢,他点了点头。
我以为他喜欢。
当天晚上就出事了,医生的电话直接打到了爷爷那里,我半夜被爷爷揪起来来到别墅,他吐得嘴唇都白了,整个人难受的蜷缩在床头。
爷爷当时并没有骂我,我却很是自责,因为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所以之后我对他的饮食很关注,甚至跟着阿姨学习,他爱吃的都学到了手。再后来,我去国外做交换生那半年就由张旭负责了。
如今,陪他吃这些清汤寡水的也能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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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我刷着碗,他就站在一旁看着我动作,安静的很。
洗完碗我擦了擦手,为了奖励自己,拿了一捅巧克力冰淇淋,我象征性的问了一下,“我们出去吹吹风吧。”
“嗯。”
看,他从来不会对我说不。
怕夜风太冷,我还给他拿了个毛毯。
他的身体虽说不能运动,但一直被关在卧室里到底是百害无一利,拉着他出来走走总是好的。
我拉着他去了后花园,感受了一下,没什么夜风,幸好。
“我想荡秋千。”
他‘嗯’了一声,我率先坐在了秋千上,迫不及待的晃了两下,就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见他不动,我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他愣怔了一两秒,还是按照我说的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给他披上毛毯,确认没事后,这才安心的打开冰淇淋桶的盖子,开心的享用饭后甜点。同时,轻轻一用力,秋千缓慢的晃着。
突然想到下午我对宋衡阳的那一番劝解,越发觉得真是这样。
对我来说,这就是我最舒服的状态。
舒适的环境、喜欢的冰淇淋,微凉的夜风,以及此刻的宁静,无不让我心旷神怡。
他注视着我,我挖了一勺冰淇淋,送到他面前,对他道,“医生说你不能吃这个,你还没好。”
说罢,冰淇淋已经入了我的肚子了,我笑了起来。
“但是,”我又挖了一勺,再次送到他面前,“医生的话,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
我将冰淇淋送入嘴中,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的吻了他一下。
还是那般的柔软,一下子就吻到了他的唇珠,想要更多……
可惜的是还没来得及深入,就被他一下子推开了。
“?”
我不理解,怎么了这是?
他转过头,难掩痛苦之色,我吓得以为是他发病了,来不及处理冰淇淋,忙问道,“怎么了,很难受吗?我叫医生来。”
他按住了我的手,一脸复杂的看着我,郑重其事的问我,“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接吻啊!”是他糊涂了,还是我糊涂了?
他眉头越来越紧,问道,“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我想给你尝一尝冰淇淋的味道啊。”
他摇了摇头,留下一句‘你不懂’,就决绝的起身离去。
“别走嘛!”
好家伙,他来真的?
我晃了晃秋千,又舀了一勺冰淇淋,猜测这就是医生口中的‘反应激烈’吧。
毕竟他平日里他很温和,不会平白无故撂下我就走的,此刻我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我怎么不懂,我们这是在乱伦呗。”
闻言,他停下了脚步。
我轻易的就说出了这句话,他僵硬的背影更是好笑,我直接笑了出来,“我都二十五岁了,我有什么不懂的?”
二十五岁,再不懂,我就白活怎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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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又怎么样?”我吃着冰淇淋,若无其事的说了下去,“我们都上过床了,接个吻还不行吗?”
他瘦弱的身躯在夜晚也挺拔的让人瞩目,他转身看着我的眼神复杂的像不认识我一般。
可能在他的印象里,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需要被保护起来的孩童吧。
可是在他看不到的日子里,我学到了很多,好的不好的,我统统都知道了。
只是在他面前,我总是不想让他担心,习惯性的表现出好的一面,从未在他面前提及这些。
我这一下子打破了他的滤镜,他一时不能接受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手足无措的看着我,艰难的吐出这句话,像是耗尽了所有的气力。
“你是在难过什么呢?”
我不懂,勺子用力的戳着冰淇淋,想了想,还是希望他不要有心理负担,跟他解释了一下。
“跟你上床是我自愿的,又没有人胁迫你和我。做爱嘛,是两个人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张旭说他是我离开之后开始生病的,我仔细的回想了当时的情形,做爱过程中除了一开始有些不顺外,后面都很顺畅,他也很高兴的样子,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除了我说的那一句话,“但我确实没有骗你,我当时确实没有感到快乐。”
“够了,别说了……”
一看他难过的模样,我明白他在纠结什么了,盖上冰淇淋的盖子,“但是对我来说,和你做爱至少是舒服的。”
“做爱做爱,可能是越做越爱?”我拎着冰淇淋桶,走到他的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轻轻笑了一下,提意,“要不然我们多做几次,说不定我真的会爱上你?”
“欣欣!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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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我可不怵。
因为我敢笃定,他不会伤害我或是怎么样,明天一觉起来,他就会恢复往常的模样,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信心。
我带着他回卧室后,就去了浴室,开始做准备。
他这两天发热,身上难免粘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兴许能睡得好一些。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我把他带到浴室。我像往常一样帮他脱衣服,脱到内裤的时候他却不让我碰了,背过身去,脱完了就下水,不看我,也不说话。
我有些想笑,做都做过了,现在害羞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给他洗了一下,洗到下面时,伸手要碰他下身,还没碰到,他就警惕的抓住我的手,不让我继续动作。
“你不讲卫生,这里也要洗的。”
我这般的义正言辞,耳朵瞬间就红了,他尴尬的挪了一下位置,“我自己会洗的。”
我洗了下手,“那你记得洗一下。”
说罢,便走出浴室,着急给他铺床,连门都忘记关了。
等他洗好了,我也换好了床单被罩,给他擦了擦头发,帮他盖好被子,顺道将水杯递到他的手边。
“把药吃了,早点休息吧。”
他迟迟不曾接过水杯,低着头看着我的手,欲言又止的,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乖乖的把药吃了。
“晚安。”
还没走到门口,他终是开口了,我有些小得意,欢快的转过身,等待着他的回答。
“给我两粒安眠药。”
我笑容僵在脸上,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一句,“晚安。”
那天晚上,邱海棠怎么都睡不着。
虽然他把安眠药全部存起来放在星星罐头里,但有时候也会失眠,这时,吃上一粒安眠药,至少能保证他能睡个安稳觉。
毕竟在这个卧室里呆了十三年有余,有时候真的会没由来的失眠。
也不知道欣欣是怎么知晓的,欣欣像是真的下定决心不再给他安眠药,他曾偷偷跟章医生求情,然而还是遭到章医生的婉拒。
他积攒安眠药,只是想留条后路。
从进入这栋别墅后,他便没有任何行动自由,每每从卧室眺望,楼下的保镖总会医生都让爷爷建议做好准备。接到章医生电话的爷爷很是焦急,像是天塌下来了一样,愁的头发都白了些许。
我从没见过爷爷这样。
当下,爷爷就带着我一同去看望邱海棠,我看着他带着呼吸机的模样,现在回想起来都会心疼。
爷爷本也叫了二叔三叔的,可二叔不愿意来,三叔来了半天,又被实验室叫了回去。
见此,爷爷气的也快躺床上去了,章医生一人都忙不过来。
那三天里我日夜陪着邱海棠,白天帮忙端茶递水,晚上伴随着他呼吸机的声音睡觉。
无聊的时候就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跟他分享学习时的一些小事情,大多是和张远有关的事情。
每晚睡觉前都会许愿,希望他能够快些好起来。
然后,邱海棠就奇迹般的好了。
三天,转危为安,连章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可把爷爷高兴坏了,一个劲的夸我,说这是我的功劳,连章医生也没有异议,我也很是惊奇。
爷爷郑重其事的说,‘你四叔的命,在你手上。’
从那以后,我三天之内,一定要见一次邱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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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爷爷说三天之内一定要到邱海棠这里报道一次,但其实我大多是住在邱海棠这里的,甚至是直接睡在了邱海棠的身旁,反正邱海棠的床很大。
故而我和邱海棠的关系远比二叔和三叔要亲一些,真正让我回到三天见一次的频率的是因为发生了一件事。
那段时间我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我陪伴张远走过了最后一段日子。
他得了骨癌,我看着他躺在病床上越发虚弱却无能为力,根本不能把之前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兄弟联系起来。
张远是爷爷一个得力手下的孩子,算是我的伴读,在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一直玩的很好,他就是我的兄弟。
爷爷教训我时,是张远帮忙求情;在父母相继去世后,是张远在我身边安慰我;在我新多出一个四叔后,是张远让我顺其自然。
张远教会我滑板,间接促使我去练拳,因为有张远,枯燥的学习才有了一点乐趣。
本以为可以一直玩下去,没有想到他先走一步。
张远是继我父亲意外去世、母亲病逝后,又一个离开我的人。
对我很重要的三个人,都停在了过去。
我很是伤心,一连躲在邱海棠那里好些天,为了让他们联系不到我,直接把手机泡在水里。
邱海棠知道这件事后也沉默了很长时间,隔天他企图用下棋转移我的注意力,可我本就无心棋局,他也不放水,没多久就败了。
棋局成了导火索,也成了一个发泄的借口,多日来的委屈和难过一下子涌上心头,想到之前父母和张远还在时的情形,眼眶一热,心态一下子就都崩了。
“……”邱海棠直接愣住了,颤抖的抓着棋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邱海棠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样难过,手足无措的,最后还是轻轻的拍了拍的肩膀以作安慰。
“……”我就感觉被耍了一样,无语中又带有一点小失落,想也没想,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委屈的抱住他想要一个依靠。
却不曾想,他被吓得差点跳起来,我担心他身体,没有硬扯,难过都被我暂时放下,连忙询问他怎么了,不知他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
他耳朵很快就红了,借口身体疲倦,直接躺床上去了,留我一人孤零零的面对着惨败的棋局。
当下我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兴致被打断,突然就不想哭了,索性擦干了眼泪。
到底是借棋局的事把情绪发泄了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感概一番,觉得自己也挺多愁善感的,被自己逗笑了。
收拾收拾,准备再留宿一晚,明天就要回去上课了。
有些人留在了过去,可我的生活不会因此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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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远于邱可意而言,是陪读、是朋友、更是好兄弟,一起玩了好些年,突然离世,除了悲伤,更多的是空落落的孤独感。
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心事从不过夜的邱可意体会到了失眠的感觉。
他总是在内心试图劝服自己接受张远离世的事实,告诉自己,人总要向前看,若是张远在世也不希望他如此颓废等。
可他越是这样冷静的思考,就越是睡不着。
他总是想着想着就演变成,要是张远没有离世的话,他们以后可以一起一起如何。
张远成绩虽没有他好,却也不差,以后一起出国,去感受一下大千世界。他甚至在想,要是张远想要谈恋爱追求女孩子的话,他还可以帮着出谋划策等。
可当所有的梦想全部无法实现时,内心深处滋生出来的无力感使他越发清醒。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来回多次,烦躁的很,很多天都是看着月亮慢慢落幕,直到太阳的升起。
也是因为失眠,他才知道邱海棠是这样难以入睡。
邱海棠早在八点多就躺在了床上,总是在以为他睡着后辗转反侧,常在夜里叹气,有时候还会气到扔枕头,一遍遍的轻声问他睡了吗,只有到了后半夜才会睡过去。
而且,邱海棠浅眠,他只要一乱动,邱海棠就会跟着清醒。邱海棠大抵是知道他失眠的缘由,虽不会多说什么,但也是陪着他一夜到天明。
邱海棠总是最先给予他回应的人。
可夜晚休息不好的邱海棠体质就会更差,就更容易生病,他不愿这样的情况发生。
所以他发现,只有微微侧着身,身子才不会麻,还能看到外面的月亮。
就在他准备复课的那个早晨,让他知道了邱海棠藏在内心深处,极其隐秘的心事。
那一晚,他又因为张远的事失眠了,明知早上要回市区上课,天蒙蒙亮的时候却是犯了懒,闭上眼睛想要眯一会儿。
还没入睡,身后的邱海棠就迷迷糊糊的贴了过来,他原本的睡意被顶在屁股上的枪给生生弄没了。
他可以忍。
毕竟大早上比较容易激动,邱海棠因为身体不好,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举枪可以理解。
可当邱海棠下意识蹭了他两下,迷迷糊糊的哼唧了两声,喃喃自语,他仔细的辨认呓语,当听到邱海棠脱口而出的是他的名字,他被彻底吓到了。
“欣欣……嗯……”
他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办,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为什么邱海棠会在梦中喊他的名字,还是在如此暧昧的情况下,难道邱海棠的梦中有他?
可他们这是在乱伦啊!
难道邱海棠喜欢他吗?可是他是邱海棠的侄子啊?!怎么能这样?!!
就在他脑子宕机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邱海棠像是惊醒一般,迅速的起身了。
“喝——”
邱海棠将被子带动起来,喘息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他半响都没感受到邱海棠的动静。
凉风钻进了被窝,他抖了一下。
那是他人生中演技最好的时刻,他感受到了邱海棠的目光在他的脸上不断巡视,生生抑制住了过快的心跳,装作受凉的往杯子里钻。
邱海棠在确诊他‘熟睡’后,灰不溜秋的下了床,关上了洗手间的门,传来了悉悉索索的水声。
等到邱海棠回来时,身上沾满了热气,刻意离他很远。
但邱海棠离去的那段时间,他也大抵知道邱海棠干了些什么。
在知道了这件事后,邱海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仅仅是慢慢拉开了亲密距离,却依旧待他很好。
而他却不知道怎么面对邱海棠了。
和邱海棠做过之后,邱可意梦到过好几次和邱海棠缠绵,因为医生发个消息。”
“……”他还是不放心,再次问道,“是不是没睡好?梦到什么了?”
欣欣还是没有回答他,拿起手机,在他的注视下给章医生发了消息,章医生很快的回复了,估计没多久章医生就会来。
欣欣处理好后就打了个哈欠,缓缓地坐起身,转头看向窗外,“待会儿我们去花园走走吧,今天太阳真好。”
欣欣明显在转移话题。
“梦到我了吗?”他直接问道。
果不其然,他看到欣欣明显的停顿,更是没有听到欣欣的否认。
“梦到我什么了?”他跟着坐起身来,撑着身体想了下,“是你不愿想起来的事情吗?”
向来只要是他想问的,欣欣就会回答他的所有问题,从不会有所隐藏,所以,因何欣欣不回答,那只有是欣欣不想回想。
“……我不想说。”
他心一顿,联想到最坏的情况,嘴唇轻颤,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欣欣就亲了他一口。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欣欣就笑盈盈的下床了。
他捂着嘴,有些不知所措,脸更是不可控制的烧了起来,短短几秒,整张脸都红透了。
“起来,我们去洗漱!”欣欣拉着他的手,如是说道。
——————
我看了眼时间,做了一份简单的早餐,对娇花道,“反正没多久就要准备午餐了,早餐就先将就一下吧。”
我给阿姨发了定位,阿姨问我想吃什么。
我抬头问娇花,“午饭想吃什么?”
转念一想,娇花生病未愈,应该只能吃一些清淡的,就此联想到章医生怎么还没来,“我去问问章医生到哪了。”
此话刚说出口,门铃就响了,我前去开门,来者却是宋衡阳。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不去公司了?”
我两异口同声,引来娇花的探头探脑,宋衡阳一看到娇花,整个人都惊了,顶着一头鸡窝头,深知失仪,随手抓了几下头发,就笑着跟娇花打了声招呼。
我这里刚准备关上门,就看着张旭就跟着章医生来了。
我皱着眉盯着张旭,明明叫张旭这段时间都不用过来了的,怎么就是不听,非要来呢?
估计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经过我的时候张旭低着头喊了我一声,便迅速的走到娇花身边去了。
看到邱海棠和张旭说话的画面,一旁的宋衡阳又看了眼身边脸臭的不行的邱可意,宋衡阳全都看在了眼里,看破不说破。
“章医生,辛苦了。”我按下烦躁,伸手跟章医生打了声招呼。
“先生客气了,应该的。”
说罢章医生便走向娇花,我转身跟宋衡阳说让他等一下,直到娇花检查完了,得知娇花恢复的不错,总算是放下心来。
亲自将章医生送走之后,宋衡阳扯了下我的衣服,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对娇花道,“海棠。”
此话一出,他们两人同时看向我,两脸惊讶的看着我,我自认为没什么不对,便也没有在意。
“我先和衡阳去花园转转,你先休息一会儿。”说罢,拿了两瓶牛奶,带着宋衡阳往花园走去。
宋衡阳八卦的很,还没走远,就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你跟你四叔这也进展太快了,怎么,现在开始君王不早朝了?去公司只看见了咱叔在公司守着。”
我将牛奶递给宋衡阳,反正早说晚说都是要说,我没有必要对宋衡阳遮掩,“我让贤‘退位’了。”
宋衡阳挑眉,一副想笑又克制不住的模样,“真假的?你真的在我的劝服下相通了?”
我笑了,“是是是,在你的劝服下,我想通了,”喝了口牛奶,坦言道,“公司现在是二叔管着,我原本的股份转给邱海棠了。”
“什么?”
宋衡阳以为只是退位,股权还是握在手上的,没想到连股权都放手了,还是给了邱海棠,“为什么?”
难道真的是恋爱中的男人没有头脑吗?
“什么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笑骂道。
“你真的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是不是?”宋衡阳都无语了,“还真的开了眼了,头一回儿碰到嫌钱多的,你这么有钱怎么没见你给哥们儿我花花啊?”
我笑道,“等你月底生日的时候,送你辆跑车怎么样?”
宋衡阳一听,气笑了,亏得邱可意还记得他的生日,“我真的是无语了,你到底是不是跟我开玩笑啊?”
我笑着看着他,“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宋衡阳上下端详,不说话了。
我伸了个懒腰,闭上眼感受阳光的温暖,想起之前宋衡阳劝我的那些话,回忆道,“是你说的啊,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没必要那么拼。”
宋衡阳一脸困惑,“我讲的?我什么时候讲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然没印象,那是在我死前的前一天说的。
就是因为这些话是在我死前说的,所以记的特别深。
我笑了笑,“那是我记错了。”
宋衡阳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邱可意有点不对劲,“……你没事吧?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就是快要死了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说你的事吧,怎么跑到这来了?”
宋衡阳半信半疑的,嘱托道,“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哥儿们我说啊,我随叫随到。”
我郑重的嗯了一声。
——————
原来宋衡阳大老远跑到这来还是为了宋昱的事。
宋衡阳失眠了一整夜,觉得手机里讲不清,还是想当面和我说。
宋衡阳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发现我不在,又去了西山别墅,也没有见到我,最后才找到了这里。
昨晚的饭局,大抵除了宋衡阳,所有人都挺满意的。
就连一向苛刻的宋父,都没有说出什么重话来,宋衡阳见宋父如此,只能压下怒火,没能挑起什么事情来。
宋昱终于带着李满见了父母兄长,母亲本就是满意的,父亲也算是同意他们交往,只有宋衡阳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李满到底哪里不能让你满意了?”我很是不解。
“贼眉鼠眼、畏首畏尾、逃避责任、没有事业,凭什么和昱儿谈恋爱!”宋衡阳一说起李满就来气,缺点说的那是不带一丝犹豫。
“……”
也不是我非要为李满说话,其他的形容词也就算了,贼眉鼠眼都出来了,实在是觉得宋衡阳不应该拿别人的长相说事,况且这描述多少带了点主观影响。
估计是宋父宋母真的很满意,宋衡阳没能在饭桌上闹得起来,只能在我这里发泄发泄。
我能理解。
可宋衡阳一说就没完没了,说了都快半个小时了,说来说去就那几点,我都快听出老茧了。
我不理解。
不就是宋昱找了个男朋友嘛,又没订婚,往难听了说去,说不定以后还会分,宋衡阳用得着现在跳脚吗?
“你在不爽些什么?”我打断了他源源不断的抱怨,问道,“你是在吃醋吗?”
“……”宋衡阳瞪了我一眼。
是的,宋衡阳他在吃醋。
他这人怎么连这种醋都吃?连妹妹男朋友的醋都吃。
我只好安慰他,“你就别气了,且不说最后这个李满会不会成为你的妹夫,就算最后成为了你的妹夫,你和昱儿的关系也不会因为李满的加入而变得不同,你们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抹去的,你陪伴昱儿的时间终究要比李满长,这是无法改变的。”
宋衡阳歪着脑袋看着我不说话。
我不理解,“你看我干什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宋衡阳看着我突然笑了一下,“我发现你现在说鸡汤的本领见长啊?你可真看得开啊!”
我小小的骄傲了一下,“那可不?!”
宋衡阳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我,“那某个人还吃张旭的醋?”
“……”
宋衡阳切了一声,憋不住笑了出来,嘲笑的好不大声,恨不得所有人都听见。
——————
算起来,这是宋衡阳医生的建议,我推着他在花园里走了许久。
我拿出特意带来的相机,拍了很多花园的照片,除了花花草草,还拍了很多娇花的侧脸。
娇花很漂亮,怎么拍都很好看,可娇花注意力全在风景上,我大多都是看到他正在看风景。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拿着相机,按下快门,希望今晚还能梦到娇花。
——————
晚上娇花久久坐在画架前不愿意去洗漱睡觉,匆匆忙忙的,画画根本停不下来。最终我强硬的将他带去洗漱,这才让他暂时放下手中的画笔。
长久呆在卧室不运动的娇花,今天走了好些路,还玩了一下午,甚至都没有午睡,显然运动量超标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不愿意从轮椅上下来,直接自己转动轮椅去了画架前,我本以为是娇花是想画画,却在做饭的时候灵光一闪,明白其中缘由。
娇花不是不想从轮椅上起来,是起不来。
可他自尊心强,不愿意告诉我他的困境,只好一个劲的伪装。
我后知后觉,将他推到浴室的时候也没有表现的很惊讶,放了浴缸的水,看似随意道,“今天走了一天累死了,泡一会儿吧。”
他低下头,没有表示明显的拒绝,却久久不开始动作。
我蹲下身子,伸手解开了他的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见他没有拒绝,便一路解开了他剩下的扣子。
白玉般的身子很快就露了出来,常年卧病在床的身体,身上几乎没有肌肉,瘦骨嶙峋的,没有一点美感。
脱掉衬衫、裤子和袜子,他低着头揪着内裤不愿意放手。
又来了。
在不该害羞的时候硬是害羞,怎么不见他对我举着枪的时候害羞啊?怎么没在做爱的时候害羞啊?
“我们这是泡澡,你见过谁穿着内裤泡鸳鸯浴的?”
我这么一说,娇花很快就熟了,趁他一个不注意,把他内裤拽了下来。
那根东西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直白的怼着我,软趴趴的伏在腿间,他察觉到我的视线,赶紧用手捂住。
我憋笑,将害羞的快全熟的娇花放到浴缸中,一入水,娇花便背对着我。
我捂嘴大笑,生怕娇花听见。
还真别说,娇花这样真可爱!
——————
今日于我而言,甚至没有达到每日的运动量,可对于娇花来说,已经是超负荷了,他坐在浴缸中不愿起身。
泡的差不多后,我率先起身,穿上了衣服。
娇花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动作,等我穿好衣服,也没问他的意见,直接将他从水里捞出来,单手给他裹上浴巾,将他抱到床上。
他像害羞的小媳妇一样,不愿将遮挡重点部位的浴巾拿走,直接钻进了被窝。
我给娇花喂了点水,打开粥盖,喝了口甜粥,正是适宜的温度,我挖了一勺递到他嘴边,他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口。
不等我再喂,他就摆手拒绝,“我的衣物呢?”
我没搭理他,固执的将粥递到他的嘴边,他看着我,表情很是精彩,最终还是妥协,张嘴喝了。
我这才笑了,一勺接着一勺,将他平时餐量的粥全部喂了。
大抵是真的太累了,他吃的很慢,一躺到床上就有气无力的,像是在吃什么世界十大难吃的食物一样,好似和我喝到的是两种食物。
我看了眼时间,定好吃药的闹钟,便去行李箱翻找,拿出了一瓶按摩油,伸进被窝,将他的双腿拽了出来,搁在腿上,开始给他按摩。
娇花的双腿几乎没什么肌肉,可以和我的秘书的腿一较高下,甚至他的腿更为纤细。
他常年卧病在床,平日里在床上的时间居多,早就没什么肌肉了。
如今运动量突然一下子增大,难受是肯定的,他在泡澡的时候都不愿意移动,可见是非常严重了。
果然,我根本没怎么用力的给他按摩,他却连连往后缩,疼的冷汗都出来了。
我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注意力却从额头转到了他下意识咬住的嘴唇上,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他的唇珠。
“唔……”
我再一次吻了上去,这一回,他仅仅是挣扎了一下,便温顺的接受了我的吻,与我缠绵,很快的沉浸其中,甚至很快就掌握了主动权。
我被他热情弄得节节败退,他眼中的欲望实在太过明显,我笑了出来,“都这样了,还想做?”
“……”
他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睛里写着他想做。
我用力的揉捏着他的小腿,他疼的叫出了声,笑道,“等身体好了再说吧。”
——————
关灯之后,娇花很快就贴了过来,我知道他今晚双腿不好受,便也强撑着陪他。
他也不敢大幅度的翻转,只是额头一直贴着我的臂膀,小声的问我睡没睡,隔一段时间问一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我耐心的回答他,为了能让他开心一些,我问,“明天要是天气好的话,我们一起去吃冰淇淋吧。”
他点了点头,却什么话也没说。
我知道他很难受,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好受一些,我问他怎么才能好受一些,他直言道,“那你告诉我今天早上梦见什么了。”
噗。
娇花还在纠结我的梦。
“你以前都是告诉我的,现在对我都有好多秘密了。”
这话说的,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我不厚道的直接笑出声来,黑暗中都可以感受到他哀怨的眼神。
“好吧,我告诉你,其实早上是做了个春梦,梦到你给我口交……”
我下意识的放低了音量,耳朵热热的,就这么简单诉说了一下早晨那旖旎的梦。
娇花听闻并没有过多的反应,问道,“舒服吗?”
我点了点头,“很舒服。”
娇花蹭了蹭我,“那明天早上再让你舒服一下。”
我想也没想就点头,“嗯。”
随后才觉得不对劲,什么叫再,“嗯?”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些天我除了锻炼的时间,基本上都和娇花呆在一起,偌大的别墅里就我们两个人,没了张旭在我面前来回来去晃之后,我心情好了很多。
如今空闲下来,每天都带娇花出去走走,把娇花一直想去的地方都一一去了,看着他开心,也不自觉的跟着开心。
刚开始的时候,娇花身体吃不消,承受不住每天外出一次的频率。
可连续几天都外出后,倒也没有那么疲倦了,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也不是每次带娇花出去都能玩,像玩滑板这样的运动娇花就只能看着。
毕竟他出血会非常的麻烦,基本上跟这些娱乐活动没有任何关联了,我就只好一个人在场地中滑滑板。
滑板算是我的强项,奈何一直没能让娇花见识到,如今在他面前一番炫技,看到娇花为我鼓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想起当年因为娇花‘不愿意’陪我出去玩就和娇花置气,躲开爷爷的保镖,找张远来玩滑板,后来还是被张远泄露消息,被迫回去了,还闹了好一阵的别扭。
我生气时真的不愿说话,娇花却不厌其烦的与我搭话,语气温柔,加上长得又好,自顾自的就原谅了娇花。
没办法,我真的很在意娇花,我实在看不得娇花不开心。
如今回想,当时娇花是被爷爷‘囚禁’起来,出国的那半年也是如此,并不是娇花不愿意,而是有心无力。
我此刻看到他在台上的模样,恍惚间和当时记忆中的他慢慢重合。
不一样的不仅是样貌的变化,更主要的是,他现在是开心的,是自由的。
因为我明白,富贵在自由面前,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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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从健身房回来时,娇花正在睡觉,床上的电脑都没关。
拿起电脑准备关机前,想起前几次娇花都不让我知晓他正在看的东西,不免好奇,稍微一查,结果就出来了。
原来是我小时候拍的电视剧的片段。
当时看电视剧觉得里面的大侠很帅,跃跃欲试的,整天拿着一把剑在家里乱甩,还觉得自己酷的不行。
爷爷向来宠我,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这才在不久后,让我有了一个跑龙套的角色。
那只是一部不温不火的武侠电视剧,现在看来非常的有年代感。
我饰演的角色是男三的儿子,拍了几场和男三在一起的温馨父子场面,然后不甚被仇人杀害后,男三加入主角团一起报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