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开(1/2)

酒足饭饱之后,ike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我们俩临时决定出门散步消消食。

正是傍晚的时候,夕yan的余晖散开来,天空被晕成了浅浅的粉se。微风拂过来,带着令人舒适的暖意,酒味些许被吹散了,有点醉人。

正是这个时候,我头脑发热地开了口:“你知道我快要毕业了吗?”

ike应了一声,顺着我的话问:“你有什么计划吗?”

之前我们提到过这个话题,不过当时没有深入聊下去。

“不知道,可能会回国。”一时冲动之后,我又有些紧张起来,头埋得低低的,盯着我的鞋面。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ike的回应。

我又继续说:“事实上,我的家里人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在国内的工作。”

ike终于开口了,他的语气很平淡:“所以这是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吗?”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鼓起勇气:“不。我想我也有准备继续留在澳洲读研。”

ike又沉默了一阵,突然将身t转了过来,面对着我,他一字一句地说:“听着,li,你的任何一个决定事实上都取决于你自己。”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你不应该太有负担,也不用为自己找一个一定要留在澳大利亚的理由。”

“当然,你也可以有这样的理由。”

“只不过,那个理由不应该是我。”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话语近乎残忍:“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前相处得并不错,你能明白吗?”

明白……我们以前相处得并不错,我当然明白ike的意思。

他几乎是在警告我,我正在试图越过一些线,而那很危险。

太yan已经下山了,我们站在路灯的y影里,我一时辨不清ike的表情,只觉得夜里吹来的风突然变凉了,而ike说话的语气是那么淡漠。

怎么我从前都没有发现呢?其实ike是个相当理智的人啊……理智得……让我觉得有点难过了……

气氛已经不适合再多交谈,我们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回到了我的公寓,我们道了别。

可是这一次少了什么呢?

少了一个道别吻。

ike没有吻我。

我回到家,去浴室冲澡,我原本是想花费沐浴的时间来把这些事情都捋清楚,但是直到我走出浴室,我还是觉得我在那个莫名其妙的怪圈里,并没有前进一步。

ike的话充斥着我的大脑,不断在我耳边循环着。

其实我知道,他说得一点错都没有,甚至他的分析都完全合乎逻辑。

像小丑的那个人是我,ike只是作为观众在席位上看完了我的表演,然而从始至终都没有笑。

我又想起了那天傍晚的夕yan,我们坐在巴士车上。ike问我,我是不是乐于留住美好,我说美好的东西谁不想留住。

事实上呢?美好的东西,又哪有那么容易留住?

我抱着身t坐在沙发上,转头对着城市的车水马龙,突然就想哭了。

这次不欢而散之后,我和ike又默契地切断了联系,只是他朋友圈仅有的一条bne转载信息告诉我,他还没有拉黑我的联系方式。

同时,我的手指也有好几次都在删除该好友的页面上反复。当然,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摁下去。

生活依然有条不紊地行进着。我却没想到,再次听到ike这号人的名字,是在几天之后我和我损友们的聚会上了。

地点还是老地方,不过因为fal临近的原因,派对的主题,从娱乐,演变成了——一群商科学子聚在一起大恸自己是如何如何被iors和stakeha0晕了头。

最终每个人都说起了自己的未来规划,有继续深造的,有要移民的,也有回国的。

问起我来,我笑着说:“迷茫啊,不过祖国母亲是需要我这种实c型人才的。”

有人打趣起来,也有不长眼力见的,在这种时候突然问了一句:“对了,林乔,那你那外国小男友呢?”

另有一个人接道:“是啊,是叫ike吧。我昨儿在les碰见他了,人还跟我打招呼呢。”

这个名字在我耳边响起的瞬间,我楞怔了一下,然后一时局促起来,隐隐觉得恼怒。

刚想开口,章雨然就猛地站了起来,她大声呵斥着:“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那就是你乔姐随便招着玩的,算个p!”

陈黎也在一旁哈哈打着圆场,大家就都收了声。

我扯了扯章雨然的衣袖,她坐下来看着我yu言又止。

那天无疑又是被酒jg荼毒的一天,章雨然和陈黎送我回去,我们在我的公寓又开了几瓶。

大家都喝高了,章雨然打开了话闸子,在一旁不停地咒骂着,说ike是个无耻无情无义的渣男,又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被猪油膏子糊了心。

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闷头又猛灌了几口酒。

都说烈酒烧心,这话是真的,因为我对着ike的伤心情绪已经完全被代替了,变成了一种沉在心底的无名火,同时又带了那么点儿不甘心。

但是再不甘心又能怎样呢?生活还得继续不是。

时间就像被下了快帧,bne很快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河岸烟火节。

布里斯班河作为蜿蜒穿过整个市区的河流,河岸烟火节也成了bne每年的亮点。

整座城市提前就开始了交通管制,热门观赏地点更是设起了人行专用道,几乎每个人都在翘首以盼这一天的到来。

ike的信息就是在这个特殊时期发来的,仿佛我们从未有过不快,他发来了我们每一次聊天的开场白。

他说:【hey,li:】

手机屏幕亮起这条信息的时候,我差点没把手机摔了。

一顿天神交战后,我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没有下文,微信聊天顶上久久停留着:对方正在输入……

他在输入些什么呢?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接连震动起来,都是来自badguy的信息:

【我很抱歉,li】

【我知道我不应该问的…】

【你会去看河岸烟火吗?】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如果你有答案了,请发信息告诉我。】

【我会一直等你的信息:】

我故作镇定地读完了他的信息,收起了手机。

我承认我的心跳漏拍了两秒,不过就在雨然说的,被猪油膏子糊了心,我一时冲动?

又或者我本身就是一个相当轴的人?没错,很多时候我都会钻牛角尖,尤其是对于让我心痒痒又牙痒痒的事。

这情况就像是,ike这个令人0不着头脑的混球端来了一盘新鲜n酪放在我的餐桌上,可是他不说话。

不说吃,也不说不让吃。

我像只急的团团转的老鼠,正挠心抓肺,他又递上来了餐刀和叉子。

而我呢?虽然我跟自己也跟他置气,但还是忍不住大快朵颐。

看,这个男人虽然表现得理智又冷漠,现在还不是忍不住来找我了。

傲慢的达西先生已经伸出了他的手,那本伊丽莎白小姐就赏个脸答应他好了。

当然坦白说,我这一系列无厘头的心理活动,其实也就应承了人类的劣根x。一个字:贱!

我提前拒了一帮狐朋狗友的邀约,章雨然问起来,我也以心情不佳和忙于准备回国的事情推辞了。

她信以为真,没再多问,只是逮着我又耳提面命了一番。

很快到了烟花节这天。

才是半下午的光景,横跨两岸的维多利亚大桥附近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我和ike并排着,被人cha0推着往前走。

我的手被他包裹着,掌心已经沁出了汗ye,但我们谁都没有放开彼此的手。

人群在身边拥来挤去,我们都穿着短袖,手臂时不时地挨碰在一起,他身上的热量不断从0露的皮肤传递到我身上,烫得我整个人都有点发颤。

我们在河岸边的草坪找了块空地坐下,他把他身上挎着的帆布包揭开了,瞥了一眼,我才看见那里面都是一些水和吃食。

ike把手递过来,是水和曲奇饼g,我接了过来。

我不想自作多情的,可是那包里装着的零食分明都是之前我和ike逛街的时候我提过的,我越发觉得0不着头脑,也越发感到恼怒。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连表情都恰如其分。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把一切都当作没有发生过,还这么云淡风轻地跟我相处的?

“li。”,ike又叫了我一声,我才收回思绪。

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问我的话,弯起嘴角:“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吗?”言语中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仿佛对我的走神毫不在意。

我说:“没什么有趣的事,你知道的,我有点忙。”

我又反问他:“你呢?”

ike说:“我也是,我也很忙。”

顿了顿,他又继续:“不过我导师的妻子怀孕了,最近我除了可以学到专业知识,还能听到一些n爸心得。”

他好看的眼睛弯了起来,唇线裂了条缝隙,又露出了那颗尖尖的虎牙。

yan光在河面上闪烁,微风轻轻柔柔地吻过来,我们惬意地坐在草坪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上帝,请允许我小小的私心,实在是因为这样的时刻太过美好了,不是吗?

没一会儿,伴随着机械发出的巨大的轰鸣声,各式各样的飞机陆陆续续出现在上空,盘旋,翻转,玩转着花样——是飞机表演的时间到了。

ike转头看着我,嘴唇动了动。

他的声音被鼎沸的人声和飞机的震响盖过了,我凑近他,问:“你刚才说什么?”

他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我回过头,没管他,继续默不作声地盯着空中的飞机表演看。

其实我听见了,他说的是——li,我只是想你了。

表演结束,天se也暗了下来,ike拉着我站起来,我们先去扔了垃圾,转头就朝着河岸走去。

岸边已经是人头攒动的状态了,有去得早的在前面固定好了桌椅,也有同行的在围栏边上铺了野餐布。之后的人们就一个接一个地站在后面,人群整齐地沿着河岸排成了一列。当然,中间被管制警察特意开辟出了一条供行人走动的巷道。

我和ike就沿着这条巷道一路走着,终于在中部找到了一处好位置,停下来。

夜se渐渐深了,河上的烟花快艇已经就位。广播里开始出现声音,是关于即将出现的年度重头戏的介绍。

不一会儿,这声音就又开了口宣布这场河岸烟火即将开始。

人群已经躁动到了极点,每个人眼里都是期待的光,接着,我们开始跟着广播倒数:

“five……”

我转过头看ike。

“four……”

ike转过头看我。

“three……”

我们的脸上都写着兴奋。

“o……”

有光束直直地冲向了夜空。

“one”音节出口。

“嘭!”,巨大的声音在空中炸响开来。

一簇又一簇的烟花被送上了夜空,巨大的声响仿佛就在耳畔,五颜六se的光照亮了整个布里斯班河岸。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夜空,只觉得心中好久没有这样的震动。

我转过头,不经意碰上了ike的目光。我在ike的眼里看见了我自己,随着烟花的光,亮起、又暗下来、又亮起的我自己……

我们对视了很久,烟花不断在耳边炸响着。我望着ike,脑海中没有一分多余的思绪,他的脸庞忽明忽暗,瞳孔在光照下显得极其清亮,眼底一片澄明。

紧接着,我们的鼻尖越来越近了……

下一秒……

两片嘴唇贴在了一起。没有q1ngyu的滋润,不带唇舌的挑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摁下了停格键,但实际上,烟花下一秒就在我们的头顶上炸开,我们的唇分开了。

这是个蜻蜓点水的吻,由烟花见证了。

我即将跳出喉咙的心跳,也由烟花见证了。

表演结束了。

ike照例送我回家,周围人声嘈杂依旧,我们却像身处静止的空间里,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中途我偷偷扭过头去看他,只见他紧抿着唇线,没什么表情。

我感受不到他的情绪,只是被他紧紧地攥着手,他的力道大得惊人。

这次见面仿佛一个宣布着冷战期结束的标志,后面几天,我们又恢复了日常聊天,只是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那个吻。

同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在我和ike之间发生了改变。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

这像是两种化学物质,轻轻碰撞之后,发出了某种“滋滋”的响动,虽然极其轻微,却是不容忽视的。

又是一个周五的傍晚,ike突然在电话那头问我周末有没有空?他说他带我去玩,说是权当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

我短暂地考虑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等车子在一栋小型独幢房子前停下来,我才反应过来——索xike说的玩,是他朋友办的一个派对。

屋子的格局不算小,进门就是一个小型吧台,上面已经零零散散的摆了好几瓶开过的酒了。

一个韩国人模样的nv生正站在吧台后面摆弄着手机,看见我和ike进来,她抬起头吹了个口哨,很熟稔地和ike打着招呼,又看向我,笑着伸出手和我问好。

灯光闪烁,音乐震响,派对的气氛很浓,我转头看过去,才发现屋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很多异域脸庞,也有几张华人面孔。被陌生的眼光扫视着,我一时觉得有些局促,转过头看了ike一眼,他安抚地捏了捏我的掌心。

这时候,一个穿着很摇滚的白人走了上来。他和ike打了个很是地道的招呼,又看向我,笑得一脸灿烂。

我也笑了,刚想说话,ike就一把拉过我,大大方方地介绍起来。

他的声音倒是明亮,足够一屋子的人听见了。

我又被他领着,跟带小孩一样,和屋子里的其他人互相打了个照面,这样就算认识了。

所幸ike这群朋友的态度都还算随意,其中几个中国人还用中文跟我攀谈了几句,我也渐渐放松下来。

我才知道,这群人中有几个是ike的同学,其他几个算是不同圈子慢慢处到一起的,彼此都已经很熟悉了。这房子也是他们其中几个人一块合租的,算是他们的聚会地点。

一时间氛围倒也不尴尬,很快就各自玩闹开了。

ike被叫去玩桌面足球了,和那个“摇滚”小哥对垒。旁边站了几个围观的人,时不时出口几句呼喝,和一些我听不懂的英文词。

我靠着吧台坐在高脚凳上,自己端了杯酒来喝。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我能看见ike微微躬起的背部线条。

他低着头,目光锁定在游戏桌上。刘海垂下来,他的半张脸都隐藏在y影里,只露出了挺翘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

他的手指曲起来,指节的弧度不断变换,利落地c纵着游戏杆。

这是我雨然的注意。

有一天,当我和章雨然上完课从学校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高个男生侧着身t抱着一束玫瑰花站在路边。

我们俩还在没心没肺地调侃着,这该又是哪个幸运nv孩的心动男嘉宾了——直到这个男嘉宾转过了身t,露出一张我们都熟悉的娃娃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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