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又忘带钥匙了。”瞿宁对着给她开门的靳时道,嗅了嗅,“好香啊。”
“在煮汤圆。”靳时瞥了她一眼,状似漫不经心道,“好像煮多了,你想吃可以盛一碗。”
瞿宁懒,加之照顾徐青雅,一直没买餐具,早饭和午饭都是在徐青雅家里解决的,晚饭就是各种零食和点心,这几天r0u眼可见的胖了。
“真的啊,多谢。”瞿宁眼睛顿时亮了,她也腻了天天吃零食,填不饱肚子还胖得快,“黑芝麻和花生的?你一口气下了两包,这么甜,怎么可能吃得完。”
靳时在后面咳嗽一声,不太自然的:“下顺手了,没兜住。”
瞿宁背对着他,并没注意。她拿了碗,眼里全是即将吃到美食的兴奋:“那我分一碗啦。”
靳时嗯了一声,见她舀了满满一碗,这才过去将剩下的都倒出来。瞿宁坐在餐桌上,打量了一下桌上的菜,顿觉食yu大涨:“可以啊,你这水平都可以当五星级厨师了。”
“没那么厉害。”
他一直不太能受得住她的夸奖。毕竟相当多的夸奖都是客套,只她随随便便又自自然然的说出来,便显得诚心诚意,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人总是拿诚心诚意没辙的。
瞿宁用筷子夹不住汤圆,便拿勺子舀着吃,黑芝麻的香气在她嘴里流窜,瞿宁含混着咽下去,连忙起身去倒水:“烫,烫,烫!”
靳时抿着嘴,还是没憋住笑,他把水杯给她,自己重新去倒一杯:“刚煮出来的,你别咬这么大口。”
“你早不说!”瞿宁嘶嘶地x1着凉气,咬了一半的黑芝麻汤圆馅流出来,眼看着马上就要淌下去,只好一勺子全含嘴里,“感觉我的嘴要起泡。”
靳时又ch0u了纸巾给她,眼睛里的笑意舒扬:“沾到嘴边了。”
瞿宁瞥他一眼,见他这么细致地照顾她,心里的感觉很奇怪,便随口打趣了一句:“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在相亲呢。”
靳时愣了一阵,隐约察觉到自己行为有点逾距,张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瞿宁却已经夹了菜跟他说:“认识那么久,你都不对我好奇的吗?”
“好奇什么?”
“b如……我多大?我什么工作?我有无亲戚姐妹……喂,别摆出那么奇怪的表情。”瞿宁对着一个汤圆吹了好几口凉气,有些不满道,“ga0得我说错话似的。”
“这种问题……需要问?”靳时不是很理解她突然的话题,“我认为这些并不是我必做之事。”
那你必做之事是什么,za吗?
算了,徐青雅说的对,她能这么快睡了他简直是个奇迹。
但这也是瞿宁最想不开的问题——一个人对另一方有兴趣,在能被允许的条件下,是不可能不产生更深入了解的yuwang的。
但靳时对她是真的一点求知yu都没有,他从没开口问过她什么,从来都是她有什么事情需要他的帮衬,这就显得她在关系里稀里糊涂地弱势下去。
但同时他的温柔又让他好似对她有多上心,这就好像一个做风筝一个做风筝线,明明风筝线把握了全部,但飘飘然被送上高处的却是风筝。
难ga0哦。
不过的的确确是她g引的他,瞿宁无话可说,只好哼了一声,冲他吐了吐舌头:“那算了,我还是好好吃我的汤圆吧。”
靳时独居惯了,对自己的食量一向掌握得正好,但他不太清楚瞿宁的饭量,因此只能先由着她大快朵颐。
瞿宁食量小,没一会儿就说自己饱了,只吃碗里的汤圆。
窗外嘭的一声,有人放了烟花,瞿宁嗯了声,端着碗来到窗外,呲溜一个汤圆:“你看!”
靳时放下收拾到一半的碗碟,跟她来到窗边:“毕竟是元宵,很正常。”
一团又一团颜se迥异的火花被送到天边,炸开,又很快湮灭,为下一个留位,只有天幕见证它们存在过的痕迹。
瞿宁捧着碗,看安静了许久的小区被这点亮se涂上生机:“要不是疫情,今年应该更热闹些吧。”
靳时瞥一眼她,不说话。
他站在她身边,像普通的丈夫站在妻子身边那样。
瞿宁皱着眉头,拿勺子舀最后一个汤圆,却迟迟下不去嘴,舀得多,她其实已经吃腻了:“吃不下去了怎么办。”
靳时接了她手中的碗,放到一边:“那就算了吧。”
“浪费吧。”
“那你……”靳时愣了愣,从她眼睛里看到星子的碎片,话就鬼使神差的出了口,“那给我吧。”
瞿宁朝笑眯眯地把汤圆送到他嘴边,像只餍足的猫咪。
靳时无法,低了头去咬,唇齿碰到晶莹的白瓷勺,微热的,微凉的,脆响扣在他的心上。
他抬起眼皮去看她,瞿宁目光在他身上,水se潋滟的眸光被炸开的烟花染了颜se,烟蓝se的发搭在她的肩上,好似被窗外的夜se同化,却又分明而地做着自己。
靳时咽了汤圆,花生馅的,甜得发苦。
他顿了下,低头去吻她。
他的唇舌同她的胶着一处,他抱着她的腰,给予着柔软也索求着柔软。
他们纠缠在一起,仿佛他们本该如此。
桌上的微信叮一声,乔凉风终于看到靳时的微信,绿se的app图标上红点内的数字一条条刷新。
窗外还放着烟花,客厅的电视开着,元宵晚会里正放着陈道明的诗朗诵,瞿宁微信最上面是陈墨给她打的视频电话,她在电话里敷衍着说元宵快乐,帮她给婆婆带份礼物。
他们都和家人在一起,度过也许平凡也许不平凡的元宵。
而她呢,她身边是个还不熟悉的却再熟悉不过的陌生人,正在绚烂的烟花下同她接吻。
如果给她的人生划分一个结点,瞿宁想,这就是一个。
此刻。
此刻沉寂许久的那个名叫心动的东西,发芽了。
“靳时~”
瞿宁仰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一本书,拉着波浪线的尾音懒洋洋,有点闷,仿佛失了真。
“麻烦帮我倒杯水。”
靳时刚从房间里出来,闻言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听她使唤,把她脸上的书拿下来:“这几天持续降温,你还是披件衣服吧。”
打从进了二月,长沙就没有过晴天,不是y天就是下雨,气温一直很低,好在这个公寓有的采暖系统,不至于在室内也要套羽绒服。
“又不出去,用不着啦。”瞿宁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r0u了r0u眼睛坐起来,“昨天熬夜了,有点困,刚刚睡过去了。”
靳时有点啼笑皆非:“难道你刚刚喊我是梦话吗?”
“那倒不是,听见你出来了。”瞿宁接过温水喝了一多半,兴致缺缺,“小青拆了内固定,快递还没来,追剧也没兴致,实在不知道这几天要g什么,就打发时间。”
她努了努嘴,靳时这才看见封面,表情有点微妙:《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你竟还看这个?”
“你这什么表情?你也看过?”瞿宁没想到靳时会知道这b较小众的书,随即她反应过来了,警告他,“喂,你不要太下流啊。”
“这有什么下流的?我看是你自己想多了吧。”靳时坐她旁边,“情诗不常见吗?况且写ai情、少nv、x都情理之中,有何不可?”
瞿宁被他堵了一下,又软软地趴回沙发上,衣服因为动作上提一截,露出白皙柔软的腰:“我还以为很少人知道聂鲁达呢。”
“我是惊讶你喜欢诗歌。”靳时把她衣服拽下去,语气很淡,“书籍本身没有让我评头论足的地方,看什么书是读者的自由。”
“其实也不是我喜欢诗歌啦,我就是随手从书架拿了一本,我高中从我爸书架扒这本书的时候,还被我爸骂了一顿,后来才知道诗句直白成这个样子,幸好那个时候我x价值观已经成熟了。”
瞿宁跟着点头,她依旧没什么jg神,说出来的话就软绵绵的:“我之前没想到会爆发疫情,就带过来了两本书,还有一本书是《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那本读着太压抑了,没敢看。”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靳时重复了一遍,不太确定的,“是那本关于x侵的吗?听说过,好像是一个nv作家根据亲身经历写出来的。”
意外共同的知识区让瞿宁顿时生出继续聊下去的念头,她仰起头,把头枕在手上。
“对的。她年幼被辅导老师x侵多年,2017年的时候控告失败,写下这本书后就在家里自杀了。”
显然x侵触及到她的底线,瞿宁很是愤愤不平:“不过我知道这事已经是看完书后了,后来我看了她的访谈,发现是一个极有礼貌而且心思细腻的姑娘,我很难相信这个天使般的nv孩有这么惨痛的幼年经历。”
瞿宁说完深深叹了口气,重新趴在沙发上,神se郁结。
“可惜啦,我当初知道这件事难过了很久。”
靳时见她整个人都蔫了下去,淡淡安慰道:“上帝觉得世界太脏,不配拥有天使,就把她召回天堂了。不必太难过。”
“但恶魔依旧在人间逍遥。”瞿宁垂着眼,“后来翻翻总是想哭,就不太敢看了。”
她坐起来,凑近靳时,甩开脑中沉闷的情绪,拿手托着下巴:“看你挺博学的,你那有没有什么可读的书,能借我一本吗?”
靳时想了想,突然皱了皱眉,凑近她,表情有点奇异,像是看着恶作剧的小孩子好笑又没办法。
瞿宁愣了愣,连忙往后撤:“还不行,我大姨妈还没走g净。”
“你偷吃我茶叶蛋。”他挑了挑眉,语气调侃,“作案痕迹没处理g净,我闻到了。”
“我……”瞿宁看出他压根就没生气,便笑着同他胡闹,“我没有,憋胡说。”
靳时笑了笑,他不经常笑,一笑便有拨云见月的惊yan感。
他拿起桌上那本书,果不其然从上面看见残留的w渍,看戏般的:“解释一下?”
“……”瞿宁乖乖地低头,“我错了,就馋了那么一下下。”
她b划出一个一截小小的距离,企图减轻罪行。
靳时也没想怎么样:“想吃就拿,我又没说不行。”他轻飘飘地把歪了的话题拉回来,“我们看书的范围可能有些偏差,你不一定能读的下去。”
“你说说看嘛,兴许我就能读完呢。”
“《人间喜剧》,《红与黑》,都是英文版。”他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有一本没有翻译的《世说新语》,文言文,你要看吗?”
“……”
“…………”
靳时这下是真看戏了:“怎么?这是什么表情。”
“好吧,我们看书的范围的确有点偏差。”瞿宁只好这么说。
靳时看的都是那种大名着,几百年经久不衰的,相b瞿宁就有点小巫见大巫,挑的偏,也有思想有内涵,但说名着又还够不太上的那种。
她察觉到什么,歪了歪头:“英文的?你jg通英语?”
“大学的,恰到好处的张扬,也是恰到好处的收敛。
瞿宁想咬他的rt0u,咬出牙印最好,会有种残忍的满足感。
但她怕吵醒靳时,只好在他流畅的肌理处留恋,像久久不肯南归的飞鸟。
玩了会儿才去挑他的内k,冲着已经混熟的家伙打招呼。
看来靳时这段时间的确上她上得频繁,颜seb她上次见到的深了些,半y的j身依旧粗壮,青筋隐约,她每次都好奇自己怎么吃下去的。
瞿宁小心碰了碰柱身,guit0u随着他的动作抖动,仿佛在求欢,味道永远都是谈不上好闻但她又不讨厌的那种。
瞿宁眼风瞥了眼安睡的靳时,小心翼翼地咬进去一点,牙尖划到他的呤口,一gu形容不出来的酸咸在口腔蔓延。
“嘶。”
靳时在上方叹了口气,手背盖在眼上,一副无奈的没睡醒的懒散语调:“我本来没那么y的。”
瞿宁笑眯眯地出来,叉坐在他腿间:“醒啦。”
睡裙被她提到腰间,她大腿最易长r0u,算不得瘦,但是白得发光,0起来绵软细滑,靳时很喜欢她缠在他腰间的姿势。
“嗯,刚刚就醒了。”
靳时手背往下滑,呵出的热气让他确定没有口气,这才撑着半个身子坐起来,低头晃了晃刘海,无情地说:“晾着吧,我记得你好像被我g肿了。”
“好啦。”瞿宁就大咧咧地扯下内k,“你看,不肿了。”
光滑的花x就这么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他面前,被他cha过不知多少次的x此刻还清爽,y蒂乖巧地束着手脚等他r0un1e。
靳时喉间滚动。
瞿宁扯着内k从白玉似的腿上g下来,想到某个电影出名片段,向前靠了靠,低着头在他唇前毫厘停住,咬着下唇,在他面前把内k当成皮筋,扎在头发上。
粉的唇,弯的弧度,她的媚。
灼热的yuwang就此决堤。
靳时揽着她的腰,把她按在x器上,作出恶狠狠似的语气:“送上门来给我c,你得多浪?”
瞿宁就笑得花枝招展:“馋你器大活好,浪点不行吗?”
他无言以对,又的确承认她取悦了他,便低头咬她0露在外的锁骨,迫切渴望cha入的念头把他理智烧成坑洼的盆地。
他试过克制,但忍不住就是忍不住,本能面前他也要认输。
娇neng的花x贴着x器,从前向后,从后向前地摩擦,y蒂来回蹭着y挺的roubang,微凸的纹路刺激着她的神经,好像那跳动也能c人似的。
y被略带粗暴地磨开,x口察觉到是一直满足自己的家伙,开始欢快地向外吐水,iye横流,浸在他的身上。
瞿宁花x开始张合,她只能扶着靳时的肩,不然会直接软在床上。
但靳时不准她软,他轻车熟路地伸进手指,在她原本就sh滑的x口里缠弄剐蹭,刻意搅出燥人的水声。
瞿宁“啊”地一声,身子泡进桃花林似的粉,她弓起身子,任靳时扯她衣服,r0un1e她的r,挺翘的rufang在他手里变换形状,她的空虚和他的yuwang一样,滚烫得无处发泄。
唯有融为一t。
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瞿宁抱着靳时的肩,她看不见,而看不见让她其他的五官更加灵敏,她于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软r0u一点点把x器吞吃的滋味,甚至那流个不停的黏腻的yye,是如何sh了两个人的腿根,也放电影似的呈现在她脑子里。
“还是太大。”
瞿宁忍不住控诉,sheny1n含在喉咙里,像委屈的小兽。
靳时含糊了一声:“自己选的,怨自己。”
他单手圈着她的腰,一边被涨得发疼的浪cha0折磨,一边还能分出心思去折磨她:“越深越x1,慢点的话,你会受罪。”
但她也的确再坐不下去,便只好委屈巴巴地移交主导权:“靳时……”
正中下怀的撒娇让靳时毫不犹豫地提腰冲进去。
满室的yi涟漪般散开,瞿宁始料不及,被撞得跌在他怀里,敏感的内壁把他的x器绞得si紧,连ch0u出都要挽留。
“我只是让你轻……轻点c……”
“轻点?”靳时扶着她的大腿,喘息声混着g不够的痒,“这我可做不到。”
他在她身上留下吻痕,下身动作顺从了本能,极快地离开又极重地g进去,顶弄到最深处都不满足来得汹涌的q1ngyu,靳时在越来越凶狠的贯穿里索求蚀骨xia0hun的快感。
最好像海啸那般铺天而来的浪花,把他淹溺在暗黑无光的海底,即将窒si时又浮上海面,生si一线又酣畅淋漓。
而瞿宁呢,她便只需做在狂风暴雨里失了方向的船只,无法掌控自身,只得任由风浪颠簸,摧残,蹂躏。
瞿宁的sheny1n声一串混着一串,huax被次次高频率地冲刺,骨头都好似被撞散了,她于是想求饶,却一句完整的句子都吐不出来。
“等……等等……”
骤然升快的动作让她后半句话夭折在肚子里,明明是nv上,却好似是个机械的娃娃,被头凶残的狼拆吃入腹,唯一的着力点反而是他。
靳时抱着她狠cha了不知几下,空茫的白在脑中像烟花似的炸开,回过神来时怀里已经多了个瘫软如水的nv人。
靳时自知粗暴,不好意思地抱她起来:“我带你去清洗吧。”
瞿宁有力无气地怼他:“我怕你给我洗成鸳鸯浴。”
“……不会的。”靳时心虚道,“我不会没那么没节制。”
“是吗?请不要把节制两个字说得跟被你吞了似的。”瞿宁喘着粗气,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对了,我忘了件事,我明天想去打九价,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
“……你是在叫我?”
靳时左顾右盼,确定周围只有他一个,才微微低着头问面前的nv孩。
n95口罩下看不清nv孩的表情,但靳时依旧从她的肢t语言里猜出她现在有些害羞,nv孩双手无处安放,最后只得讪讪放回口袋里。
“我能……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吗?”
她在靳时反应过来之前赶忙解释道:“不太好意思……我,我有些直白,我您不看,三流推送倒是奉为圭臬……爸,不想接受不愿意接受的内容您就直说,您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父亲立马严肃起来,声音里的恼火隐隐绰绰,“那不是病要心理医生g嘛,伊柏那孩子就是太乖,容易着道你知道吗!你姑姑这是为了他好!”
“为什么您就是不相信同x恋是正常的?”
“那同x恋能是正常的吗?你告诉我同x恋怎么生孩子?”
那边手指敲击桌子的声响哒哒不停,想来父亲也动怒了。
靳时转了个身,这房间面积倒是不大,一张双人床,一张电脑桌,衣柜和床头柜,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家具,乍看很冷清。
靳时这才发现冷清,一个人住其实没感觉,瞿宁不在才觉得空。
那么……伊柏呢?
一个人的房间,联系不上的恋人,和永远絮絮叨叨,道德绑架的父母。
“伊柏呢?”
靳时突然平静下来,连声音也不带感情了。
“还在家呢。”父亲警惕起来,“你要g什么,我跟你说,你可别跟伊柏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该说的话……呵。”靳时笑了笑,心里的烦躁烟似的冒出来,“这句话您曾经说过,在伊柏因为我跟您发火的时候。”
这话一出,手机里面都陷入了难以形容的沉默。
伊柏很乖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并且从无人反驳过。
这个很乖的男孩子,在十三岁的时候因为靳时严重的神经衰弱,提出要跟他一起出去租房子住,并在觉得就是矫情的靳时父亲面前发了火。
“他考一百的时候,您觉得是应该的。他整夜睡不着,您觉得是矫情。”
瘦弱的男孩子把b他高一头还要多的哥哥护在身后,双肩颤抖,脸颊因为愤怒而涨红。
那么小的孩子,他怎么有的胆量。
连靳时当时都这么想。
“他做卷子做到吐,你不知道。他被您骂蒙在被子里哭,你不知道。他因为你给的压力常常失眠,困倦,你不知道。他被你伤自尊侮辱谩骂,被你折磨感情折磨到想自杀,你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关心你儿子这些年都是怎么活过来的,你用自己都做不到的要求去要求别人,就在昨晚,我哥他因为期末考试的成绩在外面吹了一夜风睡不着,你问过一句吗?”
“别用一副听陌生人故事的表情看着你儿子,做爸爸,你根本没合格过。”
“我不会让你毁了我哥哥的。”
靳时从只亮着一盏灯的小房间里转回思绪,小小的背脊挺直的男孩子重新坠回记忆里。
他x1了一下鼻子,以免自己溢出哭腔而显得软弱。
“那么,现在。”靳时清清冷冷地开口,“我也不会让姑姑毁了他的。我保证。”
瞿宁出去了一整天。
一开始她说去徐青雅那里,但通常都是午后就能回来。靳时忙着工作,午饭都没吃,直到晚上看见房外客厅里没有亮灯才发觉瞿宁还没有回来。
有点反常。
靳时望着门,知道自己没有瞿宁的任何联系方式,想着再等等看,吃完饭刷碗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瞿宁站在门边。
“回来了。”靳时见她表情不对,没敢多开口。
客厅里的灯开着,将靳时的手照得很白。但玄关处关着灯,nv孩站在不被笼罩的黑暗里,沉闷得像个影子。
靳时拿捏不准她的具t情绪,没贸然开口。
瞿宁深x1一口气,她看着靳时刷完碗,眼神平静地询问:“我可以把灯先关掉吗?”
“……可以。”
瞿宁把客厅的灯关了。
七十多平的小公寓顿时陷入了静谧的暗黑里,从瞿宁的角度径直看到窗户旁边不断飘动的窗帘,而靳时变成模糊的剪影。
靳时不知道她想g什么,但nv孩情绪明显不对,他不打算撞枪口,于是绕过厨房想回去。
但瞿宁叫住了他:“我们谈谈吧。”
靳时停住步子,他眼睛适应了黑暗,所以能察觉到瞿宁从开门至今一成不变的姿势,他脑中顿时明白过来,侧身对她说:“先进来吧,门口风大。”
瞿宁关了门,她凭记忆绕过家具,来到靳时身边。
“你,”瞿宁顿了顿,嗓音g巴巴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
瞿宁看着他,却又不敢看他,黑夜给了她保护se,让她还能正常发音:“我的情况,我的家庭……小青说漏嘴了。”
靳时低头,他其实能看见她的眼睛,和她眼里复杂的情绪。她心里一定纠结极了,可他同样半斤八两,没好到哪里去。
“很早。”
早在她遇见他之前,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瞬间。
靳时自嘲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你的戒指,我看到了。”
他也不算撒谎。
这让瞿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戒指戴挺久了,就算摘了也有痕迹,她还担心过,可他没问,她就以为他一直没发现。
原来是一直都知道吗?
她不能描述自己内心的感觉,震惊吗?好像很短。愧疚吗?现在也谈不上。就只好站在这里,任由脑子乱麻似的混沌。
靳时轻微叹了口气,他这几天叹气次数很多。
“你想问我什么呢?”靳时向后退一步,坐在了沙发边缘叠起的枕头上,那是他昨天同瞿宁za时避免她跌下去而垫的,“首先,你觉得我不应该知道是吗?”
是的,他不应该知道。
他应该是个纯粹的受害者,只有这样,她才能把所有的过错和责任都心安理得地揽在自己身上——这是件从一开始就错了的事情,从她g引他起。
哪怕陈墨伤害了她,但自己遍t鳞伤并不是糟蹋别人的理由。
她当然可以当成报复,但是站在靳时的角度——一个因为别人不幸而被牵扯进来的无辜者,他有自己的生活和未来,而未来里绝没有平白成为别人失败婚姻发泄口的道理。
哪怕单身,她依然给别人的生活带来了抹不平的伤害,这是同她三观相悖的,她因此成为罪人,而她又清晰地明白只有成为罪人才能让她在w浊的陈家苟活下去。
“而且你没想到你会一直瞒着,对吗?”
是的,她应该立马摊牌。
这是在一夜情后她就打算做的事情,摊牌,道歉,然后一拍两散,但她一次又一次地推迟了,她自己都不明白原因……不,她明白的。
她害怕。
明明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更糟糕,可靳时对她太包容了,她很难面对坦白后漫天的负罪感,并且觉得无法跟他在生活在一起。
她以为自己是一个被妈妈放出去乱窜的孩子,不管中途时光如何快乐,迟早都是回忆,她到点就是要回家的。
靳时见她一直沉默,淡淡的接了她的想法:“但你也明白,只有我知道,这一切才能有迹可循。”
只有他早就知道她的婚姻状况,才能解释为何他从不问她的一切,解释他为何脾气这般好,解释他每次都在她说手机号的时候偏过头。
他早就知道这段关系不长久。
这是她立马想通的。
瞿宁瞧着他,黑暗给了她安全感,却也将他的一切都模糊化,她只能隐约感觉出对方始终冷静镇定,像她认知的那样,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瞿宁都习惯了。
这个姿势完全彰显了主导和被主导的关系,她想,风筝在天上飞又怎么样呢,还不是风筝线一扯就要弱弱地垂落。
“为什么知道,还要……还要接受?”
瞿宁问出来,她问得轻柔而从容,慌乱和无措都被压在了舌底。
“你是个那么有原则的人,底线分明,你b我更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你为什么还是答应我?”
靳时微微仰了头,他思忖了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我不觉得,你以为瞒着会减轻对我的伤害,事实上假如我不知道,一路被骗过来,才是真正的被伤害。”
知道,才是对双方而言负担最轻的结果。
“其实站在我面前,你就明白什么都不用问了。”靳时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对这段关系的定x和我是一样的,大家心照不宣,其余一切,都不必摊在面上。”
瞿宁怔怔瞧着他。
他多理x,早就把两人之间的纠葛看透彻,清易地接受了她曾经想想都觉得难受的结局。
“那如果——”
瞿宁张了张嘴,话到舌尖她才惊觉自己想说的话有多么荒唐。
不可能,她都不需要问就知道不可能。
她来长沙本就是凑巧,就如他一样,他们就来应该是毫不相g的两个人,命运是平行的,她因一念之差折了一下,也不过才多了个交点。
她的确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靳时见她咬着唇努力作平静的模样,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抱住她,nv孩的娇软侵入他的感知神经。
他0了0她的头:“不是你的错,瞿宁,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从我知道还愿意开始,就已经不是你需要自责的事情了,别多想,顺其自然好吗?”
当然不是她的错,他的原则早在被她吻上时就稀碎了,况且他也不是真正意义的单身,他是已经订婚的人,哪怕主角双方跟个陌生人一样,到底他也算出轨了。
就不必把剑尖指向她,也不必告诉她,徒增烦恼。
但瞿宁没说话,她很想问一句你呢?
你是一味地委屈自己成全我,还是真的当成触手即碎的一场yan遇,又或者单纯觉得我对你还有xx1引力?
瞿宁这才发现,靳时其实根本没回答,他从没说出自己选择接受的动机,他再一次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而淡化了自己的想法。
但她已经问不出来取义,原文不是这个意思,只是b较贴合男nv主才放进去,不要被我误导。
pps后面番外因为模糊了时间,又发生在未来,现实x没那么强,其实我觉得我番外有几个地方写的很失败小声bb,大家斟酌着看看就行吧!
“近视眼~”
乔凉风站在电梯前招呼后面的人,一脸中了五百万的表情。
“可以啊,难怪五年就能做总监,赚大发了!”他揽住靳时的肩,“端游能有这个成绩,主策功不可没,我请你吃饭。”
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靳时赶紧把他推进去。
“你除了大排档还会请人吃什么?”靳时跟着进去,“还有我做这个位置纯属运气好,你别总动不动给我戴高帽。”
他这话倒是不假。游戏策划是很少见的不用熬资历只看你成绩的行业,但凡有光环就好混,靳时刚入行时轮转了很多项目,详细考虑了很久,最后跟的两个项目都幸运的打出了成绩,才把他推到了总监位置上。
当然,其中还有很多巧合,不然才五年就敢挂主策简直是堵自己生路。
乔凉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趁着电梯没人赶紧捏他的脸:“你不开心吗?你不高兴吗?你能不能给我个明确的表情,好歹我也是跟你一起穿开裆k过来的。”
靳时由着他捏,语调不咸不淡,听着莫名渗人:“即将要上线的活动你测试好了吗,确定没bug了吗,提前送审了吗,到时候卡审核你给发补偿?你是觉得游戏上线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了吗,制作人?”
“……”
乔凉风开始慎重地思考星座跟工作狂之间是否存在线x关系。
现在是2021年的下半年。离新冠病毒出现并爆发已经快一年,疫情闹出了不少乱子,现在虽然已经控制住,不再有增长人数,大家看起来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但对各行业造成的经济影响不是一两年内能缓过来的。
乔凉风跟着靳时走过大楼,看着落地窗下行se匆匆的路人,再一次感慨自己好歹还有饭吃。
靳时盯着手里的文件:“小赵说你这几天玩失踪,你g什么去了?相亲去了?”
“……去了。”
“什么去了……”靳时愣住,回头不可思议地瞧他,“真相亲去了?”
“虽然我真的很想你表情碎裂但不是这个表情碎裂——喂喂喂,我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成家立业很正常吧。”乔凉风一脸的生无可恋,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今天晚上就是第十三场,你要是有空,你陪我去好不好?”
“你跟我谈有空?”靳时晃了晃手里的文件,“你觉得我可能有吗?”
“爸爸!”乔凉风手疾眼快,拽着靳时不让他走,“爸爸,看在我们同为被催婚的大龄青年的份上,你陪我去一次吧,这种凭几率决定人生大事的我真的不擅长啊,那些姑娘除了高矮胖瘦我也瞧不出啥区别。”
“这不就是你单身的理由?”靳时一脸嫌弃地拽袖子,发现居然拽不动,“我仿佛又回到当年你不远千里来我学校,就为了让我给你写论文的时候……你撒开我,我只会在隔座待着,不会cha手,你自己看着办。”
“爸爸!你果然是我亲……”
“闭嘴吧你,工作出问题我第一个找你。”靳时被他吵得太yanx一跳一跳的,忍不住r0u了r0u眉心,“还有,我妈不会催婚,咱俩不一样。”
“你不就……”乔凉风正要怼他,但伊柏这名字刚出现在脑海他就停住了,半天声音弱下去,“我就不信你能单身一辈子,略略略。”
“你三岁吗?”靳时把文件扔给他,“自己解决,不然我没法准时下班,还有你把约会地点定在哪里了?”
“就我们常去的那家大排档街口啊。”
“……”
“活该你单身。”
在靳时恨铁不成钢的目光里,乔凉风终于开窍似的把地点约在了中关村一家新开的据说风评不错的西餐厅里。
夜晚七点的海淀区人声鼎沸,所有的星子都轻易被霓虹灯牌夺了光彩,led灯的颜se轮转得风俗,两侧商场放的音乐错综杂乱,像无数gu形se各异的水流冲撞在了一起。
靳时开车的途中看到很多结伴成团的学生,身上穿着流行单品,这里离北京大学不远,所以永远少不了有大把丰盈青春的年轻身影。
靳时给乔凉风打电话:“我把车停在欧美汇了,你现在进去了吗?”
“我已经选好座了,那姑娘现在在中关村地铁站,差不多也快到了。”乔凉风那边的声音很安静,偶尔听见服务生问询的残碎词句,“你快点吧,我紧张。”
“又不是第一次,哪里来的紧张。”靳时锁了车,“两分钟,等我。”
靳时掐点很准,两分钟就进到店里,上了二楼,这地方他以前来过,还算轻车熟路。倒是乔凉风,整个人像被把尺子撑着,一点都放松不下来。
“你有什么紧张的?”
靳时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二楼卡座设计,有隔间,空间足够私人,周围声音很轻,近乎针落可闻,只有头上暖h的吊灯昭示着这家店的格调。
乔凉风扒拉着隔间门:“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能不紧张吗……啊,她到了。”
因为角度限制,靳时只能看见对方穿了一件吊带红裙,没看清脸,但声音很温婉。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nv孩坐下来,“抱歉,我们公司临时接了一个项目,我就跟我同事加班了。”
“没事没事。”乔凉风把菜单给她,示意她点餐,好半天没想出来话题,只好顺着她的话,“额,你们公司接了个什么项目,这么突然。”
喂,你好歹问问人家的个人信息吧,怎么就直接跳到了工作。
靳时一肚子吐槽没地方说。
“是这样的,我们是个动画公司,我是制作组的,负责原画设计。我们最近在和一个大火的游戏谈合作,打算出个同名ip的改编动漫,这项目刚刚谈下来,所以有点急。”
等等,这个描述有点……
果然听见乔凉风略带试探地问:“你说的游戏是哪个?说不定我听过?”
nv孩报了一个名字,果然就是乔凉风那个团队ga0出来的。
没等乔凉风接话,nv孩继续说,声音有点兴奋:“你应该听过吧,这个游戏在网络上很火爆,说是中国端游的未来,我之前看徐青雅,额,就是一个游戏主播录过游戏实况,一下子被就被画风x1引了,太jg致了。”
“哎呀好想看看他们主美是谁啊,说不定能学点东西。”
乔凉风0了0鼻子,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最后0着良心衡量一下两个人目前的亲近度:“没关系的,到时候你可以借着合作潜入对方公司,也算近距离接触了。”
nv孩遗憾地摇摇头:“我不能去,这次去的是我同事。”
“那,真的可惜了。”
靳时点的餐被送上,他礼貌地说了谢谢,一边拿叉子切牛排。
“也不算可惜。”nv孩的声音爬过隔间,噼里啪啦地砸进靳时的耳朵,“她之前画过这游戏的过场cg,有经验,她去没问题的。”
啪的一声。
牛r0u没划开,叉子在盘子上剌出一道长而刺耳的声音。
靳时浑然不觉,目光盯着歪了的牛排,一瞬间店里的声音都被模糊了,唯一清晰的就是nv孩略带钦羡的声线。
“我这个同事人很好的,工作能力也强,笑起来可好看啦,像屏幕里的欧美nv星。她是离婚后一个人带着nv儿来北京闯……唉,也不知道吃过多少苦,你想不到吧,她其实才二十来岁……”
靳时仰起头。
眼里的吊灯模糊出了光晕,又突然清晰如常。室内明亮如昼,室外却是灯火通明的夜晚,有那么一刻,他分不清这一切是他清清楚楚听到的,还是思念撑不住给他的臆想。
好在那种堕落在深海的臆慌只出现了一秒,靳时收了心,见隔间乔凉风已经起了话头,便不再听,一心专注于刀叉下的食物。
他不能去猜,他怕最终不过是一枕h粱。
腕间的手表时针从八指向九,靳时闲得无聊,索x放空思绪,看玻璃外喧哗的街道。
人群进出不断,欢声笑语不停,红路灯在十字路口没有尽头的交替,这条步行街无声地迎接他人的到来,又无声目送他人的离去。
热闹而孤独,一如既往。
他打开手机给乔凉风发微信要走,对话界面弹出来的同时,隔间响起了一阵轻快的手机铃声。
“喂,瞿宁……”nv孩认真地听着,“啊,那你送过来吧,我就在中关村这边的西餐店,你知道的……啊,你已经来了啊,你等等……”
乔凉风听见刀叉重重落在瓷盘上的声音,人影在他眼前一闪即逝,他甚至都叫不住。
楼梯突然变得很长。
靳时停在半路,刹那生出其实都是幻象的错觉,但脚下触感是真实的。
楼梯转角连接着一楼的布景,靳时一步一步下去,视野在阶段下降里变大,拐角,玻璃门,前台,和站在前台边,在nv孩手指间绕圈的烟蓝长发。
“我在前台……啊,二楼,你等下我直接给你送上去……”
话音戛然而止,转身的nv人视线在楼梯上凝格。
好似刚刚过了一秒,好似一个百岁千年。
“嗨。”瞿宁笑了笑,“好久不见。”
瞿宁被离婚了。
时间点在她回成都后,预约了九价疫苗去打了第二针,回来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太对。
陈墨家虽也算不上大佬级别,但陈太太还是能拿出雇佣人的钱。人也有十几个,瞿宁回来时会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会对瞿宁点头微笑。
而不是像现在,小心翼翼,yu言又止。
瞿宁就知道出事了。
她第一念头就是陈星月,心下一慌,脚下恨天高都不顾了,噔噔噔几步跑回家,然而刚进门就看见西装革履的陈墨,护着一个神se紧张的小姑娘,和笑b河清的老太太对峙。
瞿宁微怔了下,她从未见过陈墨对自己的妈妈有过任何不满,更不要说正面对抗。
于是理所当然,瞿宁意识到这个nv孩是导火索。
“你回来了。”陈老太太斜睨了瞿宁一眼,略带挑剔道,“正好,陈墨跟你有话说。”
“我没有。”陈墨拒绝得很g脆,“我不同意。”
“不同意?”陈老太太脸一下子沉了,背脊直得像个清朝的僵尸,“不同意也行,瞿宁她要是能生出个带把的,你把这小三赶出家我没意见。”
瞿宁依旧站着,保持茫然的神情。
这时候不cha嘴才明智。
“瞿宁跟我认识七八年了,我们俩感情很好,不是您说离婚就能离婚的。”
陈墨并不畏惧母亲话语里隐隐的威胁:“而且,陈星月是我nv儿,她才多大,我怎么能放弃她?”
“哼。”陈老太太哼笑一声,眼里全是y霾,“你倒是把那nv娃娃看得很重,还不是泼出去的水,这姑娘肚子里的难道不是你的吗?”
“……”陈墨低头看着nv孩,“我跟你说了很多次,打掉,你不仅不听还跑到我妈面前,你以为你很聪明?”
nv孩往后退了半步,委屈得掉眼泪:“不,不是我说的,是阿姨她来找的我……”
这下瞿宁听明白了,事情超过了她的意料,虽然nv孩是导火索不错,但好似事情的争议却在她身上。
她看着这个nv孩,她的模样跟声音一样,丹铅弱质,如不胜衣,眉眼毫无攻击力,叫人从心里生出怜ai来。
“是男孩吗?”瞿宁问。
陈墨动作一僵,望着瞿宁诚心道:“宁宁,这是个意外,你相信我,我不会跟你分开的。”
瞿宁笑了笑,没接他的话。
“什么话?”陈老太太瞪了陈墨一眼,对着瞿宁,姿态轻慢道,“问过医生了,是个男孩,我们陈家不能亏待了孙子,所以想把孩子接过来住。当然,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要是你答应生二胎,或者答应养这个孩子,这姑娘也可以直接拿钱打发走,但你要是不同意……”
瞿宁接过她的尾音:“是要离婚吗?”
陈老太太拿余光瞥他,不情不愿的:“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陈家家大业大,你也要为我们考虑考虑。”
瞿宁低着头。
“妈!”陈墨生气了,赶紧走几步过来,“宁宁你别听我妈胡说……”
“离婚吧。”瞿宁打断他的话,心平气和,一如之前他以为他们和好如初的时候,“陈星月给我,其他你们考虑,协议书你直接送过来吧。”
她往房间走去,进去前又停了下来:“天下没有强迫着养别人孩子的道理,婆婆,你为陈墨摆平的那些风流债我其实都知道——这场婚姻我尽心尽力了,您知道该怎么做,别让我们临了还要撕破脸。”
这话说得温婉,却是明晃晃的绵里针,软y兼施,将对方的错处拿捏住,换得财产分割一栏里更多的分配。她实在不想这么做,但净身出户对她而言,太不公平。
这次是黑se的现实占据上风。
“宁宁。”
陈墨进了瞿宁的房间,陈星月睡得正熟,还不知道自己的原生家庭即将支离破碎。
“跟我谈谈?”瞿宁把陈墨喜欢喝的咖啡倒过去,递给他,“你知道其实不用谈,我说过的话从没有收回的道理。”
“……”陈墨拢着杯子,哀求地看着她,“别这样,考虑一下,我们这么多年……”
“我们这么多年,你偷吃过几次?”瞿宁坐在沙发对面,笑了笑,始终和颜悦se,“你能说出个准确数字,兴许我真的能考虑一下。”
“……”陈墨低下头,哽咽道,“对不起。”
“不用。”瞿宁给自己倒了杯水,没喝,只看着氤氲飘散的雾气,“我这人不记仇,只记好,我还挺感激你刚才反对离婚,还没从见过呢,要是结婚以来你一直这样,我们也不会走到这步。”
陈墨不说话,他反驳不出来。
瞿宁拿手扑了扑雾气,饶有兴致道:“我跟你讲件事吧。”
“孕期那次出轨,我很生气,气得我整夜失眠。你上班后,我就躺在床上,陈星月一直在哭闹,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我这才发现,啊,这个房间原来这么空。”
“我那时想不明白,不知道是我的错还是你的错,我想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种观念,是不要求婚姻忠诚的,只要求jg神甚至口头敷衍还ai就够了。”
“后来我看陶红,看徐帆,我才知道,真的有这种类似的ai情观,不管是不是妥协,至少她们选择了接受。”
瞿宁拿了旁边婴儿勺子,在雾气腾腾的杯子里搅拌。
“我想可能真的是我错了,那g嘛折磨自己呢,自欺欺人不就好了,有一段时间我就真的告诉自己,不要在乎你的身t。”
“但我做不到。”
落地窗外已经是夜se,瞿宁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床边,看清冷的月se挂在天边,外面佣人还在扫着地,沙沙沙,像周遭的绿丛苏醒了。
瞿宁不看陈墨,声音缓慢,却掷地有声:“陈墨,你好像没有发现,你领先别人的不止家世,还有金钱,权利,人脉,你唾手可得的x资源。你从来不担心没有nv人,也不觉得忠诚是婚姻的必需品,你的朋友至少一半以上都这么想。”
她叹了口气,难过却又释然地笑:“环境塑造人,所以我不怪你。”
“可我不一样,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跟你的观念是不一样的。”
“每个人都有底线和原则,我不能为了你一次次去打破我自己的原则,底线越来越低只会让我毁了自己,成为别人的附庸品。”
陈墨有些怔,他从来不知道瞿宁是这个想法,她好像没对他说起过——不,准确地说,他其实是知道的,从他选择隐瞒而不是坦诚开始。
这好像是他们结婚后第一次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但他已经溃不成军。
“……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我早点后悔,能及时跟你g0u通,我能把你当成我可以倾诉的对象,也许今天不是这个样子。
条条大路通罗马——他独独走了si路。
瞿宁却已经全然释怀了,她轻松地回过头来:“都过去了,我不在意。我倒是挺希望那个nv孩子能对上你的频道,毕竟找个心灵相通的太不容易了。”
她看着一口没动的咖啡,了然地笑:“不过,奉劝一句,搬出去,别跟你妈住,这些年多少矛盾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子的话,ch0u出时间好好陪他。”
她顿了顿:“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墨抬起头来望着她。
他的老婆一直很漂亮,他从来都知道,而且从来不吝炫耀,但此刻他才觉得这种漂亮跟其他漂亮是不一样的——她灵魂有香气,让他第一次见到就觉得特别。
这才是真正x1引他的。
可惜他没想过珍惜。
可惜她要走啦。
陈墨黯然地垂了眼睛,心里像是被不加糖的咖啡烫到,苦得浓郁,而疼痛越发悠长。
他试着张了张嘴,他得说点什么,他怕他会落泪。
“祝你遇见更好的人。”
祝你遇到更好的人。不要……不要像我一样,在沙砾中找到一颗硕大的珍珠,却又把你给ga0丢了。
我其实……
我其实还是很ai你。
可惜他没资格这么讲了。
济南的三月也冷,但晴天居多。
靳时不知自己哪一天跟医院牵下了红线,以至于自己两个月踏进医院的次数b他往常二十年还要多。
医院的护士认识他,简单盘问后就放他进去。
靳时便再一次踏进充斥着新生和si亡的消毒水气味的天堂地狱,戴着厚厚防护罩的医生从他身边匆匆走过,健康的活人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关注对象。
靳时苦笑一声,沿着熟悉的道路推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沉闷的封闭空间顿时有了光。
瘦弱的枯槁的身影安静地躺在床上,仿佛并不存在。
床边的监护仪显示着病人的生理参数,一条条错综复杂的线起伏幅度很小,右边数字大多也没有达到正常数值,看得人焦急又悲切。
这是伊柏跳楼后的第四天。
在这四天里,站在靳时这个位置的从医生护士,爸爸妈妈,姑姑姑父,乔凉风,伊柏的男朋友到靳时自己,没有人让他重燃生的yuwang,也没有人让他遁入si亡。
他si亡的那一刻像是被无限拉长,以一种缓慢的流速被消磨。
但有一样,不减反增。
痛苦。
“他很难受。”他的男朋友在旁边掉着眼泪,“我能感觉出来,这几天他在病房里过得很难受,有时候我能梦见他哭,可我不知道怎么办。”
那时伊柏被下了第一张病危通知单。
全心全意想要ai他却缺席他生命里的最后劫难的男孩抓着单子,蹲在病房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靳时没有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不出来。自尊心还是大男子主义还是其他东西作祟,总之哪怕他觉得自己难过得下一步就会倒在地上,依旧没有泪润sh他的眼。
他可真是个自私薄情的男人,他想,自己最重要的弟弟在里面生si未卜,他竟然连场酣畅的哭泣都吝啬。
不仅吝啬,靳时已经隐隐感觉到伊柏不会再醒来。
他的生理情况糟糕得让大家都觉得他撑不到救护车来临的那一刻,但他被抢救了过来,即使医生一遍遍慎重叮嘱具有高危险x,但姑姑依旧固执地觉得这是奇迹。
她觉得是菩萨睁开了眼,怜悯她孤苦无依,于是满心期颐地在家里点着香,一拜三叩头地祈求佛祖大发慈悲,仿佛陷入烧香浓重的梦境。
她希望伊柏活着,他们都希望,没人关注伊柏的活需要承担多少痛苦,他被摔碎的内脏是不可修复x创伤。
多像他们觉得伊柏应该喜欢nv孩的时候,这有什么不一样?不过都是强加之念罢了。
靳时想,伊柏是明白的。
这个傻瓜依旧愿意为了这小小的意愿,献祭了自己。
“请问是伊柏的家属吗?”
伊柏的主治医生叫住靳时,犹豫再三,还是严肃地对他道:“有些话,我想我可以和你谈谈。”
靳时点了点头:“您说。”
靳时收到了第二张病危通知书。
“随时可能危及生命”这几个字恍惚变成了一根根芒刺,扎进靳时的视网膜。
靳时听到自己的声音空茫地响起来,在小小的病房里化成血雾飘落:“病情恶化了吗?”
医生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想您是知道的。”医生揣着口袋,见惯生si的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说出这些话有多么残忍,“是一定会si,现在这个情况,更像是有什么放不下所以吊着一口气。”
“这种情况非常危险,关键是,会让病人非常痛苦。”
医生看着靳时的眼睛。
哪怕是失去至亲至ai也少见的一种眼神。
平静着,绝望着,撕裂着,又暗淡的看不见一点光的全黑。
医生不忍心说出这句话,但他还是尽到了自己的职责。
“如果可以,我们希望能采取,不积极治疗的手段。”
靳时坐在伊柏的身边。
闭着眼晴的青年脸颊凹陷,皮r0u把颧骨的形状g勒出来。
“你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有什么是让伊柏宁愿忍受着每分每刻灼烫的痛楚也要活着,至si也放不下的执念呢?
靳时想了很久。笑容灿烈的男孩子,从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长到自主的成年人,这中间二十多年的岁月在靳时脑海里穿梭着,像场孟婆汤未尽的前尘梦。
背着双肩包的小男孩,小时候总是扒着自家窗台,远远看见一个骑车的影子,便激动地挥手:“妈——哥哥回来啦!”
再大一点,他气鼓鼓扯着乔凉风的书包带,褪去婴儿肥的脸上全是为了哥哥打抱不平的愤懑:“舅舅又打哥哥啦,你快点赶过去救他!”
后来,后来就是瘦弱的男孩子,在无星无月的夜晚抱住神经崩溃的哥哥,替他哭出来:“你不要难过,我会陪着你。”
他在他出省的大学四年里蜕变成一个成熟的青年,有自己的主意,有自己的未来规划,不变的是他对靳时永远纯粹的依赖。
从每天等着靳时大学放假回家,到永远计划着放假去找靳时,有时候靳时自己都想,他到底是哪一点x1引了伊柏,让伊柏这般看重?
很多年后靳时才明白,并不是自己闪光x1引了伊柏,而是伊柏愿意当太yan,去照亮每一个路过他的人。
天使看见人间疾苦,愿意下凡解救苍生。
靳时看着桌上摆放的病危通知书,纸上的字t突然被打乱了顺序,变得混乱而模糊。
仿佛是那个月se无情的晚上,男孩从他身后伸出小指,轻声而坚定地:“要好好活着。”
“你是在担心我吗?”
“你是担心我会怪你失信吗?”
靳时不清楚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他看见自己视野起了cha0sh的雾气,雾气里那个本该yan光蓬b0的男孩子,此刻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他没有告诉靳时答案。
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一瞬间靳时觉得自己即将崩溃失声,咸腥的血气涌上他的心头,秒针一下下地转动,青年在碎裂的痛苦里跌进深不见光的断崖。
靳时看见自己灵魂被撕扯,而冷静的表情不过是假象。
很久之后。
他伸出手,缓慢地g住伊柏的小手指。
他必须要极度克制,才不会陷入歇斯底里。
“……”靳时张了张嘴,疼b声音先传出来,“我原谅你了。”
“伊柏,哥哥原谅你的失言,哥哥会替你好好活着。”靳时低着头,“这是哥哥的承诺。”
叮——
监护仪上微弱起伏的线条,一瞬间被拉得平直。
刚刚进门的护士停住脚步,赶忙跑出去呼叫主治医生,很快嘈杂的脚步声朝这里赶来,靳时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站起身,与他们逆向擦肩。
他现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明净的玻璃映出他的脸。
他在混着消毒水的安静里,在这四天来,第一次为了伊柏流眼泪。
——天使看见人间疾苦,愿意下凡解救苍生。
——可是他被灼伤了翅膀。
——上帝担心天使,命他回到天堂。
——千疮百孔的天使在凡尘滞留了四天。
——他完成了最后一个心愿,最后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于是他的哥哥知道,并非命运无情,而是人间w浊,从不配拥有天使。
——所以,放他飞吧。
——让他回到那个自由自在的地方。
“是1727,不是1427,你记错了。”
乔凉风看着便利贴上的手机号码:“这是人瞿宁的手机号,她说的时候你又不在现场,你怎么知道是多少?”
靳时不说话。
在感情里,大部分人都有不能控制的犯贱时候,哪怕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不可以的,可大脑偏偏一意孤行。
他听过她说很多次手机号,每一次都走开,但每一次都记住了。
“对了,说到这个。”乔凉风把便利贴给他,一本正经道,“是你那个在长沙的室友吧,我记得她的声音。”
“所以?”靳时ga0不明白他的意图。
“你是主策,过场cg是你跟她洽谈的,你们又关系好。”乔凉风正严肃的表情突然又成了贱兮兮的挤眉弄眼,“你负责领她去美术组吧,我觉得她对你有意思,说不定这是你脱单的大好良机,你看,连孩子都是现成的。”
“不是所有玩笑都能开,你注意些。”靳时不悦道,“那你呢,你g嘛去?”
“……相亲。”
靳时无语了:“上一个没成?”
“没有。”乔凉风摇摇头,无所谓地耸肩,“要是十几场相亲就能解决我的终身大事,我还至于单身到现在?”
可真有自知之明。
靳时忍不住问他:“你们不是谈得挺好的吗?是那个姑娘不满意你?”
乔凉风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认命的样子。
“工作倒是能谈得下去,但三观就不行了。b如……我养狗,但她不喜欢养宠物,更不喜欢把宠物当儿nv养。她喜欢追星,能烧钱,但我不太赞同为明星大把大把的花钱,诸如此类,反正就是聊不来咯。”
乔凉风摁着桌子站起身来,拍了拍靳时的肩:“三观对于ai情里的相处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就是因为这个分手的吗?”
他乍提起这个事情,让靳时恍惚了一下,好像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乔凉风看见办公室外正采集原画的瞿宁,笑了笑道:“任重而道远,命里该有的躲也躲不掉,加油哦近视眼!”
“滚。”
靳时一贯加班加到十一点。
公司已经没人了,靳时所在的楼层除了他自己的办公室,灯光全灭,只留那么一寸三分地的光亮,窗外的夜景都被映得黯然失se。
楼下的值班保安催过一次,上来看见是他,见怪不怪,照例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靳时有些啼笑皆非,暗暗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了工作狂,一边拉伸了下肩膀想关电脑下班。
正拿文件的时候,他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靳时愣了愣,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看了下手表,十一点零六分,这个点还能在公司的,除了自己好像的确没有人了,靳时听着当当清脆的高跟鞋声音,脑中瞬间映出了一张没有脸的红裙子nv鬼。
当然,自己吓自己这种事完全没必要,他也不是胆子小的人。
靳时停了一会儿,微怔下,靠着办公室的门看过去,正好看见站在饮水机旁边的瞿宁。
nv孩半张侧脸对着她,眼睛里有细碎的波澜,过目便不忘。
靳时认出她的口号se号,是他曾经在她唇上g画过的。
瞿宁朝着光亮处看过来,笑了笑:“猜到应该是你。”
“这么晚还在公司?”
瞿宁肩膀搭在办公桌之间的隔板上,拎着水杯道:“刚把文件打包给同事,你们画的人物太多,我一个人可完成不了。”她四处看了看,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你们这里条件真的不错,难怪长沙那边的一门心思要来。”
靳时笑了笑:“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瞿宁抿着杯壁,笑yy地瞧着她,眼底生了些意气飞扬的自信:“好呀,反正迟早要混熟。”
北京的夜景向来有种金碧辉煌的美。
入眼全是高高悬挂的霓虹灯,远远望去便如落在尘世的滚烫星河,大屏滚动的字幕流光溢彩,这座城市从来不吝啬炫耀自己的实力。
靳时看了眼前面的车水马龙:“前面出交通事故了,堵车。稍微等等吧。”
瞿宁坐在副驾驶上,头倚着玻璃看外景:“我还以为北京夜晚十一点不会堵车呢。”
“北京的堵车不分时间段。”
瞿宁笑了下:“也对。”
靳时侧脸看她:“你呢,不是说si也不来北京的吗?”
“啊,这个是没办法。”瞿宁摩挲着身上的安全带,转着眼珠回想,“离婚后本来打算在成都找工作,不能不管我妈吧。但面试信息上待遇能谈得上好的都在北京,加上我妈自己谈了段h昏恋,不用我管,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来了。”